《遇见》耳东树

40、FOURTY

　　饰言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装束——一件大大的白色T-SHIRT挂在单薄的身上，一条格子四角短裤，脚上一双随意的白色年平底凉拖鞋……再看这家餐厅的装潢和里面纸醉金迷的景色——女的矫揉造作，男的挥金如土。她可以理解为什么刚才餐厅门口的迎宾会不让她进来，她也可以理解现在大半个餐厅的人或疑惑，或嘲笑，或不屑的眼神……不过她对面坐着的这位，似乎已经很习惯被众人注视着的感觉了，悠闲地静静地喝着水。饰言想起刚刚进餐厅的那一幕——下车后，她走在后面跟着，正为刚才坐了萧然的豪华轿车感叹世界贫富差距的时候，却被面前穿西装马甲打小领带的男侍者拦住了。
　　他一脸嘲讽地从头到脚把饰言看了个遍，恶心地笑着说：“小姐，抱歉。衣衫不整者禁止入内。”
　　衣衫不整？！饰言吃惊地看了眼现在的自己，穿得是家居了点，不过也不至于吧！看侍者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她明白了，又是一势力眼。哼！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还轮到到你在我面前耍威风？！
　　“她和我一起的。”前面萧然的声音略有不满。
　　“是，萧先生，”说罢，侍者转过头，微笑着伸出手，“小姐，请。”脸上的表情让饰言有种他在瞬间整容了的错觉，他忽然从刚才的鄙视转为现在的彬彬有礼，神奇得就好像萧然告诉饰言她可以一直盯着自己看到爽一样。
　　饰言跟上去，一拍萧然的胳膊，开心地说：“看不出来你小样儿还挺有面子的哈！”等一对上萧然那“你找死吗？”的眼神，饰言心里马上凉了半截。自己刚刚一得意，就把他和林逸清那帮小子一样对待了。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沉了一下，又忙定住心神。萧然才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震了一下的同时，看见了饰言眼底的那抹黯然，只转了头，继续走。

　　这间餐厅真不一般，光看餐具就知道，每副刀叉的功能分得很明确，上菜的顺序也是按照标准的西餐来准备的。刚点菜的时候饰言一看菜单上的标价差立刻瞪圆了眼，可抬起头对上萧然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冲动，毫不犹豫地就点了自己想吃的菜。管他的！反正旁边坐着一大款呢！到时候总不可能看我没钱给就把我扔这吧！就是不能让他看轻了！
　　酒足饭饱，萧然去了洗手间。饰言一个人坐着，百无聊赖地到处张望。自己有多久没来这种高级场所了……
　　身边一婀娜的身影顿住，刺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不是欧饰言么……”
　　饰言心情很复杂的抬起头，又期待又惊慌。待看清来人，脸就冷下去了。对方倒是不客气，坐在饰言旁边的位置。
　　她是饰言大学同班的同学，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特飞扬跋扈。平时以她的性格根本看不起自己打工生存的饰言，全然看不起饰言当时的落魄。她哪知道看着这么拮据的人竟是堂堂的欧家小姐。倒是自从知道林逸清和饰言在一起后，没给过饰言好脸色看。也是，像林逸清这样家境品貌都那么优秀的人，有多少女生会不动心呢。不过饰言也不是好惹的角儿，嘴巴上没饶过她。
　　“欧饰言！”看饰言没搭理她，冯芮有些恼怒地又说了一遍。
　　“呀，真不好意思，是冯芮呀，好久不见。”饰言装作很亲切地笑着看着她。不知道她今天又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什么风把你吹上海来了？”
　　“人民币呀！”饰言笑答。
　　“哼……我可听说你是被林逸清甩了，没想到躲这来了。”冯芮很得意地看见饰言脸上闪过的痛楚。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是呀，他可算不缠我了。”
　　“哼……”冯芮打量了下饰言，眉眼一转笑到，“他看上你只不过一时想找根木头自救罢了，现在正牌女朋友回来了，谁还要你啊？”
　　饰言心里被一点点的掏空，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坦然接受了的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那么让人心痛。连冯芮家这种小型企业都知道这件事，看来他们确实已经在一起了吧，林辛两家交好，谁会不去捧场，不去示好？只怕以后他们的事业又会更盛了。
　　见饰言沉默，冯芮笑着的嘴更是停不住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一副贫民样子！”她睨了饰言一眼，继续说：“哼，这间餐厅岂是你来得起的？莫不是又攀了根高枝吧？哈哈！”看平时嘴巴挺能说的饰言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懦弱，她笑得越发猖狂了。
　　“你今天没刷牙么？”饰言静静地说。
　　“恩？”冯芮没反应过来。
　　“嘴那么臭。”
　　冯芮一听脸都气红了，指着饰言就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人玩腻了的玩具罢了！还有脸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你……”
　　“吃饱了吗？”温柔的声音在饰言耳边突兀地响起。猛地回过头，却见萧然和她几乎贴着脸，一不小心，撞进萧然温柔如水的眼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