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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一章 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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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秋夜,弦月如鉤,繁星满空。
四贝勒府的大丫鬟小乔提著盏羊皮风灯,带著刚分配到院子里来的粗使丫头芳菲急步自快雪时晴出来,一边问道:“四爷是回府了?”
芳菲道:“嗯!我去厨房拿点心的时候,厨房有送墨香小哥和李卫的食盒。”
“那公子怎麼还未回来?都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小乔纳闷道,又问:“是在永佑殿吗?”
芳菲道:“回来的时候经过我特地望了眼,但是永佑殿不像有主子在的样子。”
小乔还待要问,突然听到湖畔梅林传来细碎的声响,四贝勒府这麼严密当然不太可能有贼,之前又隐隐约约听到追逐的脚步声,自然是那几个小丫头在玩捉迷藏,见到自己来了,故意躲起来想要吓吓她。
於是她警惕地将芳菲拨到身后,举起灯笼照向声响的来处,喝道:“是谁在闹著玩,还不快出来,吓著我,我就喊了,到时候当贼拿了可不要哭。这麼大丫头了,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玩不够。”
那里静默了一下下,传出轻轻的“啊!”一声,那声音软糯如稠,略带些沙哑,正是迟迟不归的吕蒔声音,小乔惊喜道:“公子!”
“滚!”胤禛冰冷沁骨的声音比咆哮如雷还更吓人:“数十声要是让我看见你们……”
“我……我只是不小心经过……呜……”芳菲痛哭失声,踉蹌著拖著发软的腿跑远了。
吕蒔听到小姑娘连跑带跌的声音,忍不住轻笑:“小乔也回去,我有事和四爷商议。”小乔再踌躇著不走,大BOSS就要发怒了。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屋里谈,非要在这里……突然意识到什麼,小乔脸烫起来,忙忙跑走了。
看著胤禛被打搅了好事而一脸不爽的黑脸,吕蒔觉得要做些什麼来挽救某人的心情,她是很怕他发威将小乔调走的,连忙鼓起勇气,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下。
美人计永远有它划时代的贡献,这蜻蜓点水般的吻显然取悦了胤禛,不过也因此觉得应该要趁机索取一点更有诚意的谢礼,他挑眉道:“就这样而已?”
“啊?”吕蒔不明所以,随即明白过来,脸红红地踮起脚尖,双唇贴上他的,学著胤禛刚才的动作辗转吮吸。
她的唇柔软娇嫩,胤禛愉悦地张开双唇,明白表现出自己想要她更深入的要求。只是当碰到她小心翼翼探出的舌尖时,他立即热血沸腾,如狼似虎般狠狠地勾住。
他的唇就像灼热的火焰,所到之处让吕蒔感到一阵阵的热辣酥软,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他双唇所触及的那一片肌肤之上……这就是书上说的法国式深吻吧!吕蒔迷迷糊糊地想,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这陌生而刺激的愉悦感觉。
胤禛将吕蒔越抱越紧,一副恨不得要把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才好的样子,吕蒔忍了会,见某人不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推推他:“你要勒断我的腰了!”
胤禛驀地放开她,只是紧紧地将她抵在梅树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深呼吸。良久,才抬头,捧著吕蒔的脸道:“你是我的人了。”
吕蒔被他志在必得的目光看得一震,紧张道:“那个……我有问题。”
胤禛头一侧,含住了她的耳垂,轻咬舔舐,一边含含糊糊道:“什麼问题?”
虽然小腿有点发软,虽然结结巴巴,吕蒔还是很坚定地问道:“你喜欢我,那麼到了娶了我以后你再不娶妾的程度吗?”
这是她的底线,已经是最卑微的要求。
毕竟她是在二十一世纪出生长大,一夫一妻制薰陶了近二十年,几乎定形的女孩子。
现在来到这个三妻四妾的清朝,不要说做胤禛的小三,都已经是小五小六的顺位了。胤禛以前的妻妾她无话可说,谁叫她是后来者。不过要是胤禛娶了她以后,还继续左一个右一个的娶妾,她想她可能会吐血。
更何况还有个很受宠的年氏还未出现,鉴於对付潜在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的原则,她觉得有必要防微杜渐。
假如现在他的回答是“NO”的话,她还是趁早领便当一鞠躬的好。所以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却是很紧张很期盼地注意胤禛的反应。
胤禛的身体一僵,犹豫片刻,道:“我只有弘时一个儿子,不管我喜不喜欢,期待我开枝散叶的皇阿玛都会為我指婚的。”皇子的婚姻向来由不得自己,况且他还有一位喜欢乱点鸳鸯谱的皇阿玛。他不想骗她,既然他有可能做不到,那还不如不承诺。
吕蒔很沮丧,暗暗叹了口气又鬆了口气:既然如此,那还有什麼说的,趁自己对胤禛的感情还不是太深的时候,赶紧想办法远走高飞吧。
“这样子啊!”吕蒔收拾了下心情,抬头笑靨如花道:“我们回去吧,再在这湖边吹冷风,我怕明天会伤风。”
胤禛恋姦情热,哪里捨得离开,道:“我们再聊聊。”
吕蒔看到他恳求的目光,心一软,道:“也好,老实说咱们天天见面,可是我还是不太瞭解四爷呢。”
胤禛抱著她坐到湖畔的石椅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只觉得心中平和安乐,似笑非笑道:“你想要瞭解我的什麼?嗯!我可以坦诚相见。”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吕蒔刚回復正常温度的脸又有向上升的趋势,只好佯作没听见,摆出一副採访的姿态,很八卦地举著小拳头当麦克风凑过去,问道:“请问你的生日是什麼时候?”
“十月三十日。”
“你的血型是……啊!错了,你喜欢的顏色是什麼?”
“白色。”
吕蒔就纳闷了:“怎麼没见你穿过白色衣服?”认识胤禛这麼久,他最常穿的是石青色这种稳重大方的顏色,偶然会穿黑色或蓝色,白色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没穿过。
“我的内衣都是白色的。”胤禛拉著吕蒔的手扯开自己的衣领道。
吕蒔感觉到自己的手很曖昧地往下走,忙一缩手:“那為什麼外衣不是呢?”
“你以為我不想穿!”胤禛郁闷道:“只是我穿了后,连家里人都躲著我走,说本来我就够冷了,还穿白色,都成冰块了。再说白色相对来说浮了点,也只有老八才穿得好。”他每当看见老八穿白衣服就很手痒,总有种想往老八衣服上倒墨水的冲动。
“这样子啊!我也觉得你穿黑色好看,男要俏衣要皂嘛。”吕蒔在脑海里想了想胤禛白衣飘飘的样子,也觉得很违和很不搭,安慰道:“要是像八阿哥般老是一身白衣,第一次见了惊艳,第二次见望多两眼,第三次腻歪,第四次可就怀疑八福晋对丈夫不上心,导致八阿哥十年如一日的穿同一顏色同一款式的衣服。”
胤禛嘴角一翘,挪了挪身体以便坐得更舒服一些,突然觉得抱著吕蒔的另一隻手硌得慌,便拉住吕蒔的袖子,要瞧笼著何物:“你袖筒里放什麼?棍子麼?你想揍谁?”
吕蒔给他毛手毛脚乱动得触痒不禁,忙侧身扭躲,一边笑道:“别动,我拿给你。”她袖筒里的自然是那支磁力手电筒。
“这是什麼?这麼奇怪的样子。”胤禛一看,就知道是回京路上他為了验明吕蒔是男是女偷摸某人下身而摸到的东西。就為了这,好长一段时间他即使是发现吕蒔这女儿身太多的蛛丝马跡也视而不见。
“磁力手电筒,哥哥送给我的露营礼物,只要摇一段时间就能发光照明。”吕蒔将电筒前后摇动一会,然后将射出一束超强亮光的电筒递给胤禛。
胤禛心思却给吕蒔那句哥哥吸引住了,平日里吕蒔对於她家人的情况闭口不言,其他人也一向体贴她不愿意提起过世的家人的心情,而不会去触及她的伤痕。
只是胤禛也觉得这些伤痛闷在吕蒔的心里不好,难得今日却不知道她竟然愿意提起,转念一想醒悟到想必是吕蒔吃多了虎丹这种类似男人壮阳药的补品,虽然她是女子不太起作用,不过也不可避免的兴奋起来。
就如喝了酒,自制力和戒备心都大幅下降,很明显的今晚吕蒔的语言举动都大胆了许多。便道:“你哥哥?”
吕蒔微笑道:“哥哥名叫吕衡,我们家乡话说起来和“旅行”同音,我出生后,老爸说哥哥叫旅行那妹妹就叫旅时好了。唉!”她却是想到自己真是给老爸一语成讖,可不正是旅行了三百年的时光。
胤禛摸摸吕蒔的头,同情道:“哥哥很疼你吧!”
“嗯!”吕蒔用力地点头以加强说服力道:“他的朋友都叫他妹控的说!”
“妹控?”胤禛迷惑地重复道。
“我忘记了你这古板不会知道新新人类的用词,呵呵!就是恋妹情结啦!”吕蒔耐心地解释道:“哥哥虽然大我六岁,不过自小他去哪里都带著我,害得我对他的同学还熟识过我的同学。”
胤禛又愣了:“同学?”难道你一个女孩子还出门读书,而且还是男女不禁的学堂?
吕蒔嘴角抽了抽:“每天上学哥哥都管接管送,班上的同学都很妒嫉我有个这麼好的哥哥。”呜!就是哥哥将她保护得太严密,弄得她到现在才尝到初吻的滋味。
我也很妒嫉你的哥哥……胤禛觉得吕蒔提起哥哥虽然伤心却不如何悲痛,心中一动,道:“真可惜,你哥哥如此大才,我竟然不能见上一面。”
吕蒔笑道:“你能见才奇怪呢,你要是能……呃!啊!我採访的是你耶,怎麼扯到我这边来了。”
胤禛扼腕,想不到紧要关头吕蒔竟然醒悟过来,只好道:“你还想知道些什麼?”
“那就多了,比如说你的兴趣你最喜欢的食物最喜欢的花最喜欢的音乐……”吕蒔一边扳手指一边流水般地说她想问的问题,其问题的古灵精怪及匪夷所思让胤禛只是听都觉得头昏脑胀,他忙喝道:“停!”
胤禛捧著吕蒔迷惑不解的小脸,轻笑道:“如此星辰如此夜,小蒔还想著拷问我,太不解风情了……”还是卿卿我我比较合适啊!
快雪时晴厅里的紫檀鏨金自鸣鐘“噹噹”敲过子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小乔徘徊在院门,差点要把地板踩穿时才看见四贝勒爷抱著自家主子进了门,忙迎上去。
不待她开口,胤禛已经警告性地横了她一眼,低声道:“嘘!小蒔睡了,别吵醒了她。”
小乔忙端著油灯在前面引路,进了房间放了灯,赶紧去铺床。
吕蒔住的这间东厢房是夏天居住的,一开窗看到的就是湖面,风凉水冷,以前怕热的胤禛每逢夏季总要来住上一段时间。而西厢房是冬天住的,那里盘有大炕。
北京气候寒冷,吕蒔是热带长大的南方人,京城八月她就觉得冷得很了(要知道这可是农历啊),可是清朝的规矩多如牛毛,烧炕也是有讲究的,不是哪天觉得冷了就哪天烧。
京城讲究九月不糊窗户不迁居,十月初一祭祖扫墓,给祖宗送了寒衣后才能烧炕暖屋。
所以虽然她还在睡雕花大床,可是床上足足铺了两床垫褥,被子除了一床丝被还有张丰厚轻软的大毛毯。
胤禛看了眉头一皱:小蒔可真是怕冷啊!像朵娇嫩的花儿,现在就这麼著,到冬天可怎麼过?
小乔怯怯道:“四爷,铺好床了。”
胤禛也不假手他人,挥手斥退闻声出来的佟葵子和佟虫草,亲自替吕蒔除了鞋子外袍,轻轻放她上床盖上被子,才毅然决然地走了。
小乔见胤禛走了才鬆了口气,看著吕蒔殷红的脸颊,红肿的双唇,微微叹了口气,将绣散梅花的绿色帐子放下,吹了灯关门出去了。
胤禛沿著快雪时晴的石子路出到垂花门,墨香正等候在那,见到主子面色不豫出来,忙躬身道:“四爷,墨言收到文觉大师传来的消息,说已经啟程回京城了。”
他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心里很是纳闷:不是和吕先生关係更进一步了麼?怎麼看起来反倒心事重重一般。
胤禛喜道:“哦!快叫墨言过来。”
他自幼喜读佛典,对佛教很虔信,还自号為“圆明居士”。不过,他身為皇子却不能出家,而是由一个“替身和尚”代他在佛前供奉,这文觉就是他的替身和尚。
文觉佛学精湛,消息灵通,对於朝政很有见解,又因有替身这层关係在,胤禛非常信任他,倚之如左右手。
半年前,文觉静极思动出京游玩,谁知开始还有信回来,近三个多月却音信全无,不由让胤禛担心不已。
现在终於收到文觉的消息,总算让胤禛心放下一大半。
不一会就到了永佑殿,墨言已等在门口,胤禛道:“进来说吧!”
墨言打了个千道:“是!”
“大师传来什麼讯息?”
墨言道:“五月六日,文觉大师游方到蒙古的白音敖包山时,发现龙虎山掌教真人张冠一在蒙古人的祭祀神山上设坛作法,随侍的人,是常进出八阿哥府上的白云观观主张德明,就领著粘杆处的戊组搅了张真人的祭坛,只是寡不敌眾,大师受了重伤。
“因為龙虎山的道人在白音敖包山一带大举搜索,大师无奈在龙泉寺藏了两个多月才躲过搜查,只是龙泉寺地处偏僻,缺医少药,耽搁了大师的伤势。现在大师伤势几近痊癒,於是传过消息来说得再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白音敖包山译為汉文,就是富饶的山,是蒙古族祭祀的圣地,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年以前。
每年农历五月十三日凌晨,不分王公贵族,也不分长尊卑贱,蒙古族人都要穿上盛装,在敖包前行跪拜大礼,开全羊宴席。
这老八怎麼想到去那里做法事?做的是什麼法事?文觉在粘杆处带回来的讯息上全都没有说,看来是实在牵连太大,文觉只能是“他话入我耳”罢!既不能写在纸上也不能告诉另外一个人。
胤禛心中一动:小蒔是五月七日在白音敖包山附近的浑善达克沙漠被老十三捡到的,不知和张真人的祭坛有无关係?不过那时候,小蒔还未拜入龙虎山的旁支道观下做道士呢!
再说老十三见到小蒔的时候,她只背著个大背包,并没有马或骆驼等骑乘工具,浑善达克沙漠离得白音敖包山隔了怕不有上百里路,小蒔除非会飞,否则绝无可能一夜之间跑那麼远。
摇摇头,他将自己荒谬的联想丢之脑后,道:“粘杆处的丁组速去龙泉寺,一定要保证大师回来路上的安全。”
顾名思义,粘杆处是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伺候他这皇子玩耍的服务机关,然而在胤禛手中,粘杆处却转了性,成了一个训练有素的情报组织和特务机关。
粘杆处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组,每组十人,里面的人全是自江湖招募而来的武功高手或是家丁训练而成。
其中又以甲乙丙丁四组最受胤禎器重,因為这四组的人全是胤禛於大灾时在人市买回来的孤儿孩童,在胤禛家庙大觉寺住持性音持续几年的洗脑和训练下,对胤禛忠心耿耿。
而墨言就是粘杆处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被胤禛付以管理重任。
“喳!”墨言回道。
胤禛又道:“乙组回来了吗?”
墨言道:“已经回来了,正在休整。”
胤禛迟疑了下,道:“那任务完后的休假取消,改為各奖励银子一百两。以后乙组的任务是轮流暗中保护吕先生,你亲自负责监督。”
虽然吕蒔听了他对纳妾问题的回答后没有什麼异常,还是笑容可掬。可是,她的表现就是太正常了,让他觉得危险将近。
吕蒔的想法永远别出心裁,她要是想逃,定能想出一千个千奇百怪的法子去完成。即使是放了那麼多人去守著,他也没有信心一定能阻止得了。
墨言心中暗自诧异,面上一点不露,谨声道:“喳!”说是保护还不如说监视,这吕先生一介弱书生用得著乙组去监视麼?
快雪时晴屋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映了进来,屋里一片银光。
半晌,静静躺在床上的吕蒔紧闭的双眼两行清泪沁出来,蜿蜒地流进鬢角,她将被子一拉盖过头顶,抽泣起来。
今晚发生太多的事,她得好好想清楚才行。
三个多月前,刚考完高考的她在丝绸之路旅游时,莫名其妙的穿越时空来到这九龙夺嫡的康熙四十三年,為了保命,她投入四阿哥府中做个海外归国小幕僚,為了保住三千烦恼丝,她女扮男装拜入天师道旁支清虚观做道士。
可是现在胤禛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说,他已经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并要娶她做妾……
历史上胤禛的后妃里应该是没有她这号人物的,再在这贝勒府里待下去,谁知道她的下场是怎样。
不可讳言,她是喜欢胤禛的,要是胤禛爱她并愿意对她许下不再娶妾的承诺,她或许就无视他身边眾多的女人而嫁了他。
可是,胤禛委婉拒绝了,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远离这些阿哥们。
不过想到一个人出门,她就心里凉嗖嗖的:现在的路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路那麼好走的。
据她赶了那麼多路的亲身体会,那些小说里描写的主角们,背个小包裹隻身走天涯的情节,对於这年头的大多数人来说只是种美好的奢望。
经过明末清初几十年的残酷战乱、满清的屠杀和天灾饥疫,全国一亿多人口锐减了差不多百分之九十。
虽然清朝政府制定了一系列鼓励人民生產的惠民政策,但是顺治康熙两朝的大部分时间内人口增长极為有限,几乎呈现零增长的状态(一度还出现负增长),到康熙四十年全国人口只有二千多万,相比她来之前的十几亿人口,可以想像这年头是多麼的地广人稀。
因此,不管哪个地方,人走在山路上,除了要防备虎、狼、豹等猛兽外,还得提防碰到土匪强盗,甚至是淳朴的农民摇身一变变成临时的强盗——
看电视剧《湘西剿匪记》中说的,那里甚至到了民国时期还是匪民不分,上山為匪下山為民。
城市之间的距离很远,也相当之荒凉,毒蛇猛兽多得根本不要说保护,还得官府定期清除,以保障人民行路的安全。这还是官道才有的待遇,山道就更不要说了,在哪里行走遇到什麼那是端看你人品如何。
这年头的地图仍是管制物品,一般人是买不到的,要是走错路或者迷路,后果可想而知。即使她携带大量的银子钱票,荒山野外也没得卖,反而可能因為钱财导致杀身之祸。
还有这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出门在外遇到暴雨骄阳那是等閒,要是遇到洪水土石流坍方什麼的突发状况,那就静悄悄的死在无名山道上吧!
这种种原因造成这时候的人如无必要,一般不出门,出门也是成群结队而行,有时候还要请鏢局随行。
她要是逃跑,走官道肯定是飞快地给抓回去;走山道,她一个人又没有那胆子。
还有个让吕蒔很头痛的问题是:她要逃走,带不带上小乔?
小乔明显在贝勒府适应得很好,还有个妹妹小麦正前来京城投靠她。再说,小乔是胤祥买来送她的,她不敢肯定小乔知道她要逃的话会不会去告密。
带小乔走的话,逃走难度加倍。
可是不带小乔走,事发后胤禛肯定会迁怒於小乔等几个她身边服侍的丫鬟,皮肉之痛那还是好的,最怕的是胤禛将人全杀掉,她又怎麼忍心。
為什麼我会无端端跑到这个时代来了?
只怕是回二十一世纪才是最好的出路吧!可是她连怎麼来的原因都不知晓,如何去推断归路的端倪?吕蒔很头大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