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诀》嬉

3、叁

　　三年前

　　高高的戏台上，两个身影一高一矮，踩着朝靴，端着茅枪不急不缓地互相围着转圈。

　　“秋风起落叶飘秋月挂天上，剪不断缕缕忧思绕愁肠。
　　不料想一池静水生波浪，我夫君射死九日，惹恼了他们的父王。
　　一粒丹丸从天降，罚我夫广番待罪受凄凉，好家乡少不了神羿护卫。
　　嫦娥女又怎能割舍夫郎，左思右想心迷惘，只见他强装笑脸怕我悲伤。
　　午夜里时间紧迫需决断，需决断.……”

　　“家明，这段真是好极了。”戏台上的女孩忽然说道，清澈纯净的声音一听就是一块唱戏的好料子。

　　“我想这里，”另一名穿青袍的男子用手指在戏台边的一个小木板上比划，“还需要再高八个调。”

　　“贾爷，怎么样，台上这对儿就是最近红极京城的戏班组合——小梨香，近三个月来金枝苑的当红台柱。”戏院老板崔春燕浓妆艳抹，屁颠屁颠地跟在一名双手背在身后的中年官袍男子身后，滔滔不绝地讨好说着：“这小梨香的男花旦，年方二十六，科班出身……”

　　“宋家明？”贾禄斜瞟了身旁的崔春燕一眼，懒懒道。

　　崔春燕一愣，随即陪笑道：“正是、正是呀，贾爷也听说他们的名号了？宋公子在金枝苑可是身价不菲呀，前半个月，学士府的康炳南康大人每天都指明只包宋公子的场呢……”崔春燕得意的一边说一边用眼睛观察贾禄的表情，这个大主儿，谁都知道，贾禄是戏院的大主顾，若是戏院得到贾禄的光顾，以后的客源就不用担心了。

　　况且，谁都知道，这个贾大人还有个特殊的癖好——包养戏子。
　　而且是男戏子。
　　凡是被贾禄包养的男戏子，都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往后再也不必踏上戏子这条路。前几年，京城炒的沸沸扬扬的小红梅事件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金枝苑最大竞争对手红梅楼的当家花旦小红梅，因为被贾禄看中，入了贾府，贾禄还以他的名字命名专门为他筑了一座阁楼赏给他。
　　这对一个身份卑贱的戏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好的归宿呢？

　　“家明哥，你看……”台上的女孩突然停下，示意宋家明看台下。

　　宋家明从眼睛的余光中看到台下的贾禄和老板娘。
　　他皱了皱眉，却不动声色地继续端着茅枪唱那句“吃灵药赴月宫不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