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同人小说——夜色》寒潭清荷

77、追逐

　　追逐
　　榊右一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却看不下去，他丝毫不理会旁边的人，可他的面色却阴冷肃杀，直到门打开后……
　　小夜甚至没有跟榊大哥打招呼，就匆匆跑上了楼……扑到了自己的床上，泪水才又一次流下来……
　　榊右一郎自然注意到了妹妹哭过的眼睛，看到温柔谦和笑着的幸村精市，才更忍不住怒道，“你是疯了吗？幸村精市。”
　　榊夜终于要彻底忘记了，他却回来了，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才走上那条路的……他受苦受累时，自己却在埋怨他的不告而别！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当做了理所当然，不去回应，不去考虑，只一味地索取与享受……
　　楼下，幸村精市笑着给榊右一郎行礼，然后不卑不亢地答道，“榊大哥，我那么拼命，可不是为了退到她身后去，暗地里保护她，我想如今以我的身份和名义可以的，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是打算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的。”
　　榊夜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自己马上就要成年了，还有六年，她一直有一种直觉，自己可能躲不过26岁的死劫！不知道是自己心理的问题，还是……那么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做个坏人，让他们失望伤心，让他们头疼愤怒，让他们在接到自己死讯的时候，只是难过一段时间，甚至隐隐松一口气，而不是失去理智地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于是小夜仿佛突然开启了迟来的叛逆期生活……但为什么每个人对她依旧如初，甚至眼睛里的心疼变得更多了呢？
　　当然只能怪榊夜自己，她前世今生都是个纯良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坏人，所以便跟着人学吧！从逃课开始，对已经博士毕业的她而言，那还真不算什么！不说家里人与她亲近之人的想法，就是校长、老师们都不觉得她变坏了……粗鄙地骂人她开不了口，打架又自觉地收得住手，至于衣着打扮上的改变更不可能，就算审美标准可以忍受，可她最在乎的舒适度也不允许，而她的娇嫩肌肤更不许；最后出入酒吧歌舞厅等地方……遇到容貌艳丽被调戏的男孩、女孩，又总忍不住出手相帮，被人误会骂她是想勾人的狐狸精；遇到偷偷给人下药的，不得不出手，又被人感激不尽；总之，坏事一件没做成，还做了好事……抽烟喝酒，她知道对身体不好，又不愿去触碰，杀人放火抢劫这都是心里的底线……最终三观太正，坏人难当，小夜也就是晚上回家晚一些，吃甜食任性一些罢了！偶有手术紧急，她连伪装的时间都没有……所有知情人自然心疼她更多，觉得她压力大，反而更关心她了……
　　榊夜坚持了两个多月，仍旧没有什么效果，实在受不了这种状态了，她走过去拽住喝酒的不二周助，问，“学长，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们为什么不降好感呢？”
　　不二周助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发现了他们几人的心思，接着便又否定了，笑着问道，“小夜做什么坏事了？说给我听听。”
　　“我……经常出入这种地方，还不算坏吗？”
　　“啊！我不是也经常在吗？你看像手冢那么认真严谨的人，不是也出现在这里？”
　　榊夜回头去看，发现手冢国光脸色阴沉肃然，便有点心虚，看着他走到进前，乖乖低头叫道，“手冢哥哥。”
　　“来这种地方，下次多带几个人。”
　　不二周助挑了挑眉梢，笑着问，“手冢，怎么我不算吗？”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你还不是要小夜保护的？”
　　不二周助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心里却忍不住思考，小夜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夜为什么想让我们厌恶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精市开诚布公的表白，本身就是一种试探，同时是为了跟榊大哥在明面上撕破脸，小夜却不是针对精市，而是所有人，这就有问题了。”
　　榊夜在实验室里拿出了自己为幸村精市做的药膏，涂抹在自己的手臂上，试验它的功效以及副作用。
　　不二周助则约了大家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准备长谈，几个男人姿势不一地坐在接待室里的沙发上。
　　不二把酒、水、饮品，按个人习惯依次放在每个人面前，才开口说，“小夜想让大家讨厌她，才去酒吧，做她以为的坏事，这是可以确定的，但是为什么？我可以肯定不是因为精市，也不是我们漏了什么马脚。”
　　“她总是对所有人好，却怕别人对她更好，以她的生活环境而言，应该反过来才对，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却不懂得回报。这才应该是榊家溺爱出来的女孩的样子。”越前龙马说完，突然一愣，“她好像跟我一样怕被抛弃，难道是因为榊二哥出走吗？不，也许更早。”
　　“像小夜这样不信任别人，却对需要她的人更好，仿佛是受过创伤，留下了阴影。可是她的生活，只有快乐才对。唯一离开家人视线的时间，别人不了解情况的也只有在中国的那一年多，会不会是在中国出了什么事？或者受过伤害？……”迹部景吾晃着酒杯中的红酒，眼神明灭不定，语气也是疑惑不解的。
　　幸村精市说道，“可是我在中国遇到的她却是个有着明媚灿烂笑容的小女孩，当时她只有七岁，真被伤害了，能留下阴影的话，绝不会那么快遗忘，不会那么自由逍遥，看到疑似拐卖的坏人还出手帮我，笑得张扬肆意，甚至把自己的药茶给我喝……当时，她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一个开朗热情又善良聪敏的小姑娘。”
　　“因为你需要帮助，她便伸出手。但是我之所以被她依赖，是因为有人拿枪指着她时，我挡在了她前面……在那之前，她一直对我客气疏离，礼貌周全。”手冢国光回忆着……“在那之后，她却突然爱粘着我，把我当做榊大哥一样的亲近。”
　　“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自己之所以觉得离她最远，相处最生疏，是因为之前我没有被她救，也没有救过她。所以，从我跟着崎山哥开始，她才慢慢放心，直到那次我在山林中为她挡住落石，受了伤，她才渐渐靠近……”真田弦一郎肃着脸道。
　　幸村精市忽然开口道，“我刚见到小夜时，她的样子是有些怪异的，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透明，脸上甚至隐隐看得到底下的血管与肌理纹路，眸光更浅淡莹亮，瞳孔应该是浅葱色，头发也不是现在这样，有些浅灰紫混杂其中……”
　　幸村精市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不过，我跟手冢和她去中国的时候，她还去看她师傅，显然是有人照顾她的。她对于师傅的期待与敬重是做不了假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榊爷爷到伦敦一见到她，就说她一年多没有见长，榊爸爸来了之后与她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就带她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榊妈妈也忧心忡忡，甚至没有跟榊爸爸出差，一直陪着小夜，直到拿到了体检报告，才松了口气。然后健次郎也说她仿佛变小了，榊大哥当时的脸色却很严肃，但也有些担忧！”迹部景吾回忆着说道。
　　“那么我们还是派人去中国查一下！”
　　“既然猜不到，不如把线放长一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明着不能跟着，偷偷跟吧，反正我手底下的人，她不可能全部都认识。”
　　不二周助忽然拿出了几张照片，收敛了笑容，沉肃地道，“神农架，有返祖现象，密林深处曾发现过白毛的动物，小夜当时去的是神农架对吧？而她的师傅就住在里面，也许当时小夜遭遇了什么？才被他救到了那里吧！也或许就是他带小夜进了禁区。”
　　幸村精市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说道，“那样的话，应该查不到什么消息，先探探外围的情况吧！里面最好还是不要进，一是怕惊动了她的师傅，迁出小夜来，走漏风声；二是万一有什么伤害，我们也要预防一下才行。”
　　手冢国光脑海中被迷雾掩盖的事实突然清晰起来，“白化！我见过几次她头发变浅的情况，于是去问她，她竟然说那不是病变，并在安慰我时，趁机催眠，也许因为我也不想相信她患有绝症，所以被她得逞了！不过，从这几年情况来看，她的身体确实不像有病变，但她一定也隐瞒了什么？”
　　幸村精市脑中划过一个想法，立即否决了！不会！不会的——！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心中却免不了担忧，都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最后他们准备先安排人查探。
　　而榊夜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是你刻苦努力就可以顺心顺意，世上原来竟然真的有无论你怎么努力，也学不会的事情。
　　因为问了不二周助，所以榊夜没有再去酒吧、夜店、会所等场合去装做坏人，被拆穿了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她还怕被榊家人问起呢？不过不二学长好像并没有告诉榊大哥，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已经20岁的榊夜快要举行成人礼了，突然有一天，她就反应过来了，他们都在为了自己而改变，而成长，不只是精市而已……这么多年了，榊夜才刚刚发现，身边总有其中一人或几个人在，除了洗澡、睡觉，从来没有单独干过什么事了！从有同学聚会约她出门，到外出研修学习主动出门，从出国游玩放松，到做手术救人工作，或者去找导师讨论研究，即使是去比较危险的疫病区域，也总有两三个人陪着，这些还算可以理解，是他们担心自己，上个洗手间，有人在门外守着，去餐厅吃东西，不用点餐，他们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用叫饮品，他们知道这叫什么时候会喝什么东西，不用买单，他们知道她不爱带钱，时间长了，她连卡的密码都忘记了……榊夜仿佛生活得与世隔绝，保有了最初的样子，却稚嫩得无法独自存活，这是何等绝望的事实！
　　榊夜再也没有独自出行或自己处理事情的机会，自己周围无形的壁垒，让她再也没有机会认识别人，接触别人，能到她面前的东西，要么已经被他们过了几次，要么确实是人使尽了手段……以前唯一一次自己处理学校里同学自残的事，还被他们狠狠教训了，好像是再遇到不是自己范畴内的事情就都丢给他们了，已经习惯了被照顾，终归自己还是被养废了……不会开车，没有在银行取过钱，去最熟悉的医院，住院手续和出院手续也不知道怎么办，自助的许多设施都不会用，甚至连垃圾分类也处理不了……对！做个大小姐这些都不会也不要紧，可她并不是要做一辈子大小姐的，她要去奔波，去拯救，在恶劣环境中挣扎保命……心底里一时间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们是要困住我吗？
　　于是榊夜决定开诚布公地约他们来谈谈，她逐一打了电话，约在自家旗下的酒店自己的专属房间中……
　　她一早吩咐好了饮料酒品，点心零食……
　　当几个男人陆续到了，看着榊夜的表情，心底里说不出是担忧多一些，还是期待更多一点？
　　榊夜却有些无助害怕的抱着自己的双膝，窝在沙发一角，她抬头问，“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是要用这么多年的情分编织的笼子关住我吗？”
　　看着榊夜冷漠的眼眸，仿佛一瞬间失掉了所有光芒，变得孤冷空寂，几个人第一次觉得可能会失去她，立即慌了神，靠近了她，或跪在沙发旁抬眼看着她，或坐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没有！夜，真的只是怕你被别人骗走了而已！”越前龙马从后面抱住她说道 ，其实自己比她更怕被抛弃。
　　“你觉得我傻吗？”榊夜没有挣扎，扭头看着越前龙马，冷嘲道。
　　“小夜，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手冢国光坐在她左边接口道。
　　站在沙发另一边的迹部景吾也跟着开口道，“小夜，是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别离开，好不好？”
　　榊夜头也没有抬起来，仿佛对他们的辩解已经完全不在意。
　　“我从没有阻止你去任何地方，只是不放心才会派人跟着而已！小夜，我担心你是不假，但从没有要困住你！”幸村精市单膝跪在小夜身前，解释道，“就算你感觉到了笼子，它也是有门窗的，随时可以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