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游戏》图米

6、山顶洞人

　　唐小希是个大白痴。

　　事实上，我更应该称他为“山顶洞人”。

　　他就是山顶洞人。否则，就很难解释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什么是电视却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白帝的，大概是他家人跟他有仇吧……否则谁会把一个傻子丢进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

　　昨天算是他的幸运日，我们班的“大善人”来不及对他做什么就被送进了医院……今天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昨天看电视剧时，他起码知道什么叫做“欺负”了。接下来，是退学还是找个垃圾帮派混日子，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化石，你要不要走啦？你还要在这里当化石多久啊？”

　　唐小希那点高度实在可怜，加上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戴上那可笑的大眼睛，再说出那么白痴的话，连我当下都有捶他两拳的冲动。

　　“走吧。”算了，看那小子长得那么惨，先天不足后天更贫乏，便可怜他让这小子多嚣张几分钟好了。

　　“化石！不、要、再、捏、我、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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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的课上完，唐小希被大善人几个带走了。想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唐小希，你便祈祷那些人昨天腹泻了一整天，现在力气小一点吧。

　　在冬舞苑买了外带便当，我便到湖边的草地上吃了起来。今天去饭堂的人很少，大家都心有余悸，所以我买饭十分方便。偶尔来个食物中毒也蛮不错的。

　　吃着吃着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那大善人就不会挑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吗？

　　我的位置稍微抬头就可以看见那边的情景了。

　　围殴。

　　几个人打一个毫无还击力的人。

　　血腥与暴力，拳头和叫嚣。不为什么，从来就只是一个游戏。

　　强者欢笑弱者哭泣的游戏。

　　这种戏吗，在白帝经常性发生。我只是觉得无聊，他们都不腻的吗？我宁愿看欧弟排的恐怖歌舞剧，还有新意一些——尽管我每次都睡着。

　　那几个人终于走了，我也已经吃完便当。看着唐小希被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我想，作为一个室友，我应该做点什么了。

　　拿出电话，拨了几个数字。

　　“……校医室……这里有个同学晕倒在路上……对，在冬舞苑旁边的草坪上……啊，等一下，不用过来了。”

　　唐小希忽然坐了起来。

　　摘下眼镜，很小心地擦着，很小心。他的脸背着光，我却能感觉他脸上的笑意。整理一下衣衫，大叫一声：“天天运动！有益身心！”便利落地离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手握着电话，继续呆坐在那里。

　　“果然是山顶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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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欧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小希被打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还看着他复活，看到他是山顶洞人的证据。

　　“…那又怎样…难道你要帮他？”我抬眼看着欧弟，只见他连忙摇头。

　　“帮是不可能的，关心一下还可以。好啦！帮我给他这瓶药酒啦。”

　　“……”

　　“干嘛？难道我还要害他哦，他什么斤两你又不是不知道，犯得着我害他吗？”欧弟硬是把药酒塞到我手上。

　　“……欧弟，原来你是那么地鸡婆啊……”

　　欧弟耳朵一红，大叫道：“什么…鸡婆啊！？我只是…关心、关心同学，团结友爱，诚信待人……五讲四美、三个代表……你、你、你笑什么…我恨、很忙！先走了！！！”

　　说罢，风也似的跑走好远。

　　欧弟，其实你也还没进化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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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浴室传来水声。那小子带着一身伤洗澡？真是勇敢。

　　“化石，回来啦？”从浴室走出来，唐小希的眼睛一片雾气，他却依然行动自如。

　　“小矮子，身上的伤不痛吗？”他真的不痛吗？虽然看不到衣服下的伤痕，但是我记得大善人今天也没比平常少出力。

　　唐小希动动手脚，道：“还好吧，最可惜就是衣服，都被打烂了，还好老爷…嗯，叔叔给我早就给我买了很多校服。”

　　说罢，走向一个未开封的行囊便拆了起来，哗啦一声，倒出好几十套校服。

　　“……你们家是批发校服的吧…算了，你坐过来。”我对着他实在感到无力，拉了他坐到床边，要卷起他的袖子帮他擦药。

　　“你、干、什、么！”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竟然挣扎了起来。

　　“不要动！我要帮你擦药！”忍住，忍住，虽然他不知好歹，也不要杀了他！

　　“滚开！！”

　　忽然觉得头晕，我不知怎么已经趴倒在床上了，口中还无端端塞着欧弟给我的药酒。

　　唐小希早已不知所踪。

　　我慢慢坐了起来……呆呆地想着，发生什么事了……想着……

　　我可能真的需要自己擦一点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