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异仙》离*

11、凄美的爱情故事

　　“万荣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娇突然出声对万荣凡道.
　　“嗯？”万荣凡有点奇怪，这是白娇第一次用名字称呼他，之前除了用“你”、“老人家”之外就是用“老万”，好像提起万荣凡就会与“年纪大”三个字联系起来。
　　“紫阳山上的道友都想得道飞升做神仙，告诉你吧万荣凡，其实做神仙一点都不好，不如做精怪自在呢。”白娇笑着回头看向万荣凡，眼泪不知何时全干了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会么？”万荣凡不确定的问。
　　“嗯，”白娇用力的点头答应，“你一定想不到吧，哈，那就给你讲个神仙变妖怪的故事吧，你一定没听过的。”
　　心中似乎有某种预感，万荣凡安静的等白娇开口。
　　“天庭‘玉虚真人’座下有两个侍应童子，一个叫天清一个叫天贞，皆是生来即有仙格自幼长于天庭的童子。人都道做神仙自在逍遥，却不知漫长岁月寂寥萧索消磨了多少鲜活生气。天清、天贞两位童子本是少年心性又怎受得了天庭栉楛，日日相伴暗生情意终到生死相许。世间情爱自然不容于天庭，天帝降下旨意将二仙贬斥人间要他们受轮回之苦，谁知这正随了二仙心意，天清、天贞弃了仙格自愿做人间恩爱夫妻。天格神仙被贬凡间命数本无定论，二仙在人间轮回七世，世世相伴、生死不离、终成倦偶，‘姻缘薄’上亦留下了宿世痴缠的印记。”
　　“常听人说‘情比金坚’，又说‘人定胜天’，这两人的缘份应算得‘人定情坚’吧。”万荣凡听了感叹道。
　　“嗯，人定情坚。”白娇点点头继续道，“二人在人间自在逍遥，天庭得知后万分震怒，天帝遣太白金星至人间降旨，旨中言：此世后二人中知七世前因果轮回者，不得向另一人提及，不得吐露爱意，一生饱受相思之苦，若违誓则另一人必受五雷轰顶天罚。”
　　“天庭竟降下这样的旨意惩罚相爱之人，太不通情理了。”万荣凡忍不住出声为相爱的情侣鸣不平。
　　“呵，天帝本意便是要两人在轮回中消磨彼此间的爱意，断了相思痴缠姻缘，重归冷情无欲无求，自然是越绝情越好。”
　　“天庭设下的这个局真是绝情无比。难道没有可以破解的办法吗？”万荣凡问。
　　“有，”白娇凄然一笑道，“但有等于没有。破这个局只需要两人中那无知之人真心爱慕那知情之人，并自愿接受天罚。只是如此一来那知情之人为了保护爱人，使对方免受天罚之苦，永远也不会让那无知之人爱上自己。最后那知情人只能饱受相思、日日煎熬，那不知情人则日日心苦、不得圆满。”
　　“这……”万荣凡瞬间无语。
　　这样的委屈心苦是如何的煎熬折磨，独自承担苦楚却永远不得两全，明明手眼相望却一生咫尺天涯。叹世间痴情人、苦情人何其多又何其无辜，为了一生执念即便背负万难、身心痛楚亦甘之如饴、致死无悔。何苦如此、何苦执着，佛曰解脱、道求自在，若能得解脱、若能了断相思自在……这劫可能解了、一切可会不同？唉，真若如此这痴情人便不是世间的痴情人！少了叹惋、悲苦，这俗世也不再有冷暖春意感动……
　　万荣凡深深叹气，他只是偶然听闻此中的波折隐晦便已经被二仙的深重情意感动，身在其间的宿世爱侣又是怎样的无奈悲苦、感慨心痛啊！
　　“白娇……”万荣凡很想说些什么，但张开嘴才发现他根本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什么？”白娇问。
　　“嗯……没事。”万荣凡突然觉得冲动之下叫了白娇的名字有些唐突莽撞，他能说的、能做的根本不是白娇需要的，而白娇想听的、想要的他给不了。虽然此时万荣凡心中感动、叹惋的心情实实在在，但这是因他人的情绪而生与万荣凡无关，不知为何明知如此万荣凡心中仍凭空多出莫名的空虚、无奈和无力。
　　“怎么突然变成结巴了，说话一顿一停没有下句。”调侃的语气比平日温柔了十分，这样的白娇比平日脆弱了百分。
　　这样的白娇、这样脆弱的白娇……其实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吧！万荣凡轻易看透白娇的心情，因为万荣凡面对的永远是真实的白娇。虽然每次白娇到“秦丘”折腾都让万荣凡头痛不已，但在“秦丘”的白娇是真实的白娇、毫不掩饰的白娇。
　　“喂，怎么突然变成结巴了？”白娇走回万荣凡身边踢踢他的枝干道。
　　“啊，没、没什么。”万荣凡慌忙掩饰道。似乎万荣凡害怕白娇知道他觉察到白娇心意的事比白娇害怕被人发现脆弱的事更为紧张。
　　“没事儿突然叫我干什么？”
　　“啊……不是要讲个神仙变妖怪的故事吗，妖怪现在还没出现呢，所以想问……”万荣凡忍不住想：转移话题的能力这么强完全是白娇调教的结果啊。
　　“呵呵，故事还没讲完呢，接着讲给你听。”白娇道。
　　“好。”万荣凡点点头听白娇继续往下讲。
　　“天清、天贞二仙受天帝旨意盘剥，咫尺天涯饱受相思折磨，人生苦短轮回生生不息，劫难不尽世世煎熬如新。这数不尽、诉不完的苦难渺无尽头，历世人间路一步步行来唯有伤叹。如此过了五百年，天帝差太白金星召回二仙询问是否有悔改之意，二仙回道：不悔，即便相思难耐也情愿日日相伴，反而叹人生苦短、轮回日长不能久相待。如此痴惘不知悔改，天帝震怒。既如此便转生为妖魅吧，自此不老不死、日日相伴，永世受那煎熬苦楚、入骨折磨……”白娇的语气越来越急，最后微微一顿沉寂无语。
　　万荣凡沉默很久道：“后来怎么样了？”
　　白娇抬头看看万荣凡，轻轻一笑旋转身子恢复平时的流氓造型道：“什么怎么样了，神仙从此变妖怪了呗。哈哈，老万，刚才给你讲的就是神仙变妖怪的故事啊，真呆！”
　　“哦，知道了。”万荣凡没反驳白娇的话，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