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奈小毛

5、4

　　“莫莫乖，你想不想和哥哥回家。”
　　“家？”
　　苏莫瞪大眼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仿佛没有听懂一般愣愣的忘着周炎，一时也停止了哭泣。
　　“恩，家。我想给你个家。”
　　苏莫歪着头努力的思考着，有多久了？一个人，想要回家，却没有家。他很快点了点头，又不放心般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周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幼稚又透着坚定。好像给了苏莫无比的安慰，他随即绽开一个笑容，那张脸青青紫紫又挂着鼻涕眼泪，实在说不上漂亮，却灿如阳光。　
　　毕竟还是个孩子，逃亡被抓又是施暴，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对他来说都太重了，没一会他便睡过去了。

　　待安顿了苏莫，周炎这才离了床，转过头一字一顿的对高染茗说：“我要带他走。”他说的要而不是想，十足的霸道。
　　“随你了，少一个父亲也不会再意。”高染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应着，惹得周炎又是一肚子火气。刚想发怒，他又乎而正色道：“周炎，其实我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
　　高染茗虽说生在富贵人家，幼年却甚少亲情。
　　母亲李季秋姿色平平，虽说是正室却不得宠爱，而她对父亲高企元却是一心一意，爱到骨子里。
　　她才嫁入高府时，父亲对她还有些恩情。可日子久了，那份为人夫的新鲜感一旦消退，他又开始胡作非为，日日留恋于教倌乐坊，母亲常常一个人留守空房，以泪洗面。
　　这种日子一直到母亲怀了高染茗。
　　那日父亲难得没有去那倌院，听得下人来报夫人有喜时，脸上一改平日的不屑满是惊喜。他娶妻已有两年，却迟迟未曾得子。他本身就为高家单传，这高家终于有后哪能不让他惊喜。
　　李季秋怀上高染茗的那段日子才算真真正正得到夫妻间的情意，锦衣玉食还为其次，那夜间的爱惜温存，细心呵护是她终盼来的。每晚睡下身边都有个人陪着，白天做事时心中还是满满的甜蜜。
　　但也终究是一场梦，一场过于美丽的梦，而李季秋也沉睡在这场梦中再没醒过来。
　　那是她快要临产的日子，怀胎九个多月使她的行动十分不便，整日躺在床上。那日高企元像往日一样上朝，回来时却带了位异族的姑娘，黑发碧眸，姿态妖娆。
　　那是北方冰国颜赤族的二公主，苏盈盈。冰国为表示与□□交好特意送来了颜赤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两人都是倾国倾城。这二公主便被皇上赏给了高丞相，择予良辰吉日纳为妻妾，那天冰国的主上也将迎娶三公主。意有两国同家，自此百年好合之意。这等美事哪有不接之意，更何况他奉上大公主本就有卑微的含义。
　　李季秋并不知道这件事，高府上下都瞒的她死死的，只是说朝中有急事，走不开。直到结婚那天，大红花轿伴着锣鼓进府时，她才发现异样。起初，她对屋窗上的大红喜字只是以为对将要降世的孩子予以祝福。可这鼓声，这喜字，无不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个她一直避开的实事。
　　他终究还是娶妻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她不平，前几个月难道只是为了今天的补偿？她不服，以为终于等来的幸福还是虚华一梦！
　　她不顾下人的阻拦挺着大肚子跑到了喜堂上。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如此开心，她那一刻明白，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她便输的一无所有。

　　“奶娘给我说，母亲那天动了胎气，回了房便不行了。除了贴身丫鬟和接生婆身边再没有别人，拼着一股信念好不容易才生下我。很快便去了，连一眼也没机会看到我。”高染茗说得极慢，却没有太多的悲哀，好像那个故事说得是别人。
　　周炎从小就有兄长惯着，父母宠着，那些事离他太远太远。他却仿佛能透过那些故事触到他那被淡漠所裹得紧紧的哀伤。
　　“然后呢？”他看高染茗似乎陷入回忆中，忍不住出声寻问。
　　“呵，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知怎的竟给你说了。他回过神，淡淡的笑了笑，自嘲道，“然后么，就像市面上传的那样。高公子他缺少母亲的教养，长大后风流倜倘，处处留情。”
　　“恩～”周炎本还想问些，这时床上的苏莫发出一声像猫般无意识的低喃，他才惊觉天色不早了，匆匆告辞便离开了。
　　只留下一句，“我周炎也想结识你这位朋友，改日再叙。”那曾想这一别就是五年，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