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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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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相与定北候府想要结亲倒也不难理解,魏丛愉看着凤澜有些忐忑,便知她心中所想,大抵是怕不能如意。
她拉着凤澜安慰道:“如今定北候府唯一一个能留在京中的就是沈寂,沈寂虽然看着有些不风流不羁,但内里还是很好的,你若能嫁与他必然不会吃亏,更何况也算全了你的心思。”
定北候府最后还是靠沈寂一人撑起来的,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凤清霜那个性子眼高于顶,定北候府虽是家世不俗,可沈寂却未必能入了她的眼。如此一来,凤澜的心愿或许能够达成。
凤澜安静的点点头,抬眼往远处看了一眼,眼神空洞,叹气说道:“你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我本是个庶女身份,若是能嫁与定北候府自然是我求来的福气,只是与凤家结亲的是沈大公子,他那样好,我担心这样的福气未必能落到我的头上。”
“凤相中意的是沈昀?”
魏丛愉思索片刻,看向凤澜试探的问道:“所以你喜欢的不是沈寂?”
凤澜面上一红,慌张的解释道:“怎么会?我心悦之人一直都是沈昀,沈公子。”
魏丛愉突然气息不稳,咳嗽起来,凤澜急忙替她拍着背顺气,满脸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摆摆手道:“我没事。”
她本想劝说凤澜,沈昀并非佳婿良人,可一抬头看到凤澜着急的样子时,却收了声。
凤澜定是喜欢沈昀喜欢的紧,若非如此,她这样的淡泊的性子又怎么会生出焦急的情绪来。
凤澜不知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劝慰起她来:“你放心,如今我倒是更担心你,“凤澜说着往府门口停着的马车上看了一眼:“回去后你要如何解释?”
马车刚停稳妥,魏嫣就从马车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一路捂着脸哭着跑回院子。
魏丛愉叹着气跟在她身后往里走,她还想着能将此事压下来最好,若是不能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也就算了。可这魏二小姐哭的梨花带雨的,想来是压不下去了。
秋月跟着魏丛愉回到院子里不免有些担忧,她守在外头不知详情,可瞧见大小姐这脸色也猜的出来定是在凤相府里出了事:“大小姐,你不去前院里先看看么?二小姐哭的那样伤心夫人和老爷必然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魏丛愉将衣扣解开,脱下来扔到春婵手里对她说道:“春婵打盆水来。”
涤了帕子擦了把脸,魏丛愉才歇了口气:“待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魏丛愉带着秋月往前厅走,路至一半就遇到管家来请,不待管家开口,她先说道:“父亲叫你来的?我正要去,一道回吧。”
管家应声跟在魏丛愉后头,还未到前厅,魏丛愉隔了老远就听到魏嫣的哭声,忍不住皱眉。
魏建生最听不得女儿家哭哭啼啼的,从小到大只要魏嫣一哭,魏建生除了妥协便没有别的办法,这会魏嫣只是一味的哭,任凭魏建生与易芳华如何追问也不开口。
魏建生抬眼看向魏丛愉,有些急躁的问道:“你妹妹这是怎么了?出府的时候来好好的,怎么去了趟凤相府里就这样了?”
魏丛愉垂着眼,才对魏建生慢慢道来,这样的事情只怕明日就会传的人尽皆知,魏嫣委屈成这个模样恐怕也是担心于此。
此事说到底也是魏嫣先失了礼数在前,在被人捉住短处编排起来,她一直忍让也有这个缘故。
被揭了底的魏嫣绞着帕子,哭喊道:“这事哪里怪我,凤家凭什么就那么霸道不允许旁人比她好看么?母亲当时不是也夸我这样打扮好看的么。”
易芳华拉着魏嫣的手微微动了动,看向魏建生说道:“老爷,此事也不全然都怪嫣儿,女子打扮的体面些有什么不对,这凤家也太霸道了些,况且那谢家凭什么来指手画脚的,真当咱们府里的人可以任由旁人欺负了去?”
易芳华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面对魏嫣的事情上就犯糊涂。
魏嫣听到这话,又看了魏丛愉一眼,带了几分怨怼出声道:“凤府打人的是长姐,又不是我,即便要追究也得是长姐的事,与我何干。”
“混账!”
魏建生面色一暗,带了几分怒气:“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若无你姐姐你今日还不晓得要被人羞辱成什么样子,魏家还不知道要被人羞辱成什么样子。”
这一番话下来,魏建生犹觉不够,眼睛打量在易芳华和魏嫣的身上:“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算计着什么,无非是二皇子也在,昔日我不愿说这些事情,一则是因为我既为父亲有许多话就不便同女儿家直说。二则,这些事情我本就同夫人说过,魏家的女儿用不着去做那攀龙附凤之事。若是那二皇子有心,何不一早就来在府里提亲,如今你倒全然不顾及礼义廉耻,和别人起了口舌,还好意来哭?”
魏建生这一番话说的十分重,魏丛愉不免有些惊讶,父亲从来不曾说过这些事情,原来不是不知,只是不到万不得的时候不想戳破罢了。
魏嫣一愣,没想到父亲会对她这般疾言厉色,眼里的水雾更重了几分,辩白道:“父亲就如何知道二皇子与女儿无意?长姐如何放肆父亲也从不说她,我如今不过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便被父亲这般辱骂,父亲到究竟是嫌我丢人还是打从心底就厚此薄彼。”
“好,好,好!”
魏建生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他抬眼看向魏丛愉,吐出一口气来,缓声道:“你长姐从小失了母亲,多年来一直随着为父在军营里长大,而你从小就是在我和你母亲的关爱之中长大的,你长姐风餐露宿时,你在府里吃的却是精致可口的饭菜。有了你长姐的比对,为父才更不愿让你吃什么苦,将你娇滴滴的养大,你怪为父对你不闻不问,但你可知道当年你长姐被我扔在军营里的时候我又是如何对她的?”
说着,魏建生的眼里隐有泪意,抬手在眼眶上按了按,他还记得当年他忙于军中事务放着魏丛愉一个人出去玩,荒山野岭的若不是魏远泽及时发现她不见踪影寻了出去,只怕她早就命丧野兽之口了。
这样一番话后,易芳华和魏嫣再也说不出什么来,魏嫣心里有不服,却也不敢再同魏建生争执。可终究是脸色不太好看,憋了半晌又忍不住嚎啕起来:“我就是不想草草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皇上拦着大姐不许嫁将来指了婚,也必得是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不能如大姐一般,还不能挑个自个喜欢的么?”
魏嫣不明事理,魏建生也懒的再同她说什么,拍案怒道:“你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错处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易芳华心疼女儿,还想求情,看到魏建生的神色时被生生止住,只能心疼的随着魏嫣一起下去。
魏丛愉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目光落到桌角时眼尾有些泛红,她吸了吸鼻子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浊气。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心绪平静下来。
魏建生不善言辞,若非今□□的急了,这些话也是烂在肚子里不提的。
“父亲。”
“阿愉。”
父女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父亲,你想说什么阿愉心里都明白,”魏丛愉扯了扯嘴角,可却笑不出来:“我从不认为自己过的不好,也不认为父亲和兄长有忽略我的地方,父亲也莫要再这么想了。”
魏丛愉将心里的苦涩压下,她的父兄何曾有不重视她的时候,从不曾有过。
“阿愉一直都是懂事的。”
魏丛愉冲着魏建生笑了起来,想起今日在凤府发生的事情,说道:“谢余乃是新贵,我今日在凤府驳了谢灵儿的脸面,只怕谢余会怀恨在心,不知会不会父亲有什么影响。”
“无妨,”提及此事,魏建生神色放松起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斟酌道:“谢家虽是新贵可皇上也只是用他打压杨国公罢了,只看凤谢两家的婚事就知道,谢家自知地位不稳,谢余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同任何人起龃龉。”
“提起此事,女儿还有一事要说,父亲可听说凤家想同定北候府结亲?”
“沈昀?”魏建生反问道。
魏丛愉露出些许诧异,倒是没想到父亲一猜就中。
魏建生瞧着她的样子,解释道:“凤相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个文官之职,如今大梁尚武轻文,凤相为着巩固地位结亲就是最直接了当的。谢家与凤相不谋而合,也都皆因如此。至于定北候,两家本就有些交情,大抵也正因如此,凤家才敢以庶女的身份许给沈昀。”
魏丛愉听完这些收敛心神,想到定北候府的事情,仰头问道:“父亲,若是大梁没有定北候府,没有定北军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