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殇》言水

6、第 6 章

　　说来奇怪，两人虽在一起多年，但并不像许多情侣那样，没在一起也会电话打个没完，问个没完。两人上次的通话还是两天前陆一方搬回来住谢承讯找不到他打电话过来询问。
　　“怎么来了？”陆一方站在门边问。
　　“今天没那么忙，就过来看看。”谢承讯提着东西自然而然进屋，然后见摆在鞋垫上的拖鞋没有他想要，便打开鞋柜，拿出一双米色拖鞋换上，显然这是谢总专属的拖鞋。
　　他环视一圈，见屋子十分干净，问：“还是以前的刘阿姨打扫卫生？”
　　陆一方点点头。
　　“刘阿姨还不错。”
　　被有洁癖的谢总肯定，刘阿姨的业务能力绝对一流。

　　“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谢承讯进厨房前说。
　　陆一方想到那个味道，吞了吞口水，屁颠屁颠地跟进厨房。

　　谢承讯做了四菜一汤，包括那条三斤多的草鱼全部被陆一方扫荡干净，最后连鱼汁都没留多少，活像饿死鬼投胎。
　　根本没吃到多少的谢大老板眼神温柔地看着人，“吃饱了？”并扯着餐巾纸为陆一方擦掉嘴角的鱼汁。
　　陆一方看着对方动作轻柔的模样，笑：“我自己来吧！”说完接过纸巾。
　　谢承讯起身收拾碗筷，然后拿进厨房洗。
　　陆一方跟在后面，看着男人在厨房动作的模样。
　　谢承讯做事属于干净利落型，同样是炒菜烧菜，就算弄满满一桌菜，灶台永远不会乱，甚至是干干净净东西摆得规规矩矩的，不像陆一方，只是个拍黄瓜，却能把厨房搞得像狂风过境。

　　谢承讯收拾好东西回头，就见陆一方靠在门边，一脸小迷弟样。
　　谢承讯走过去，因为手上残留着水，不方便捏人脸，换成亲亲，“我进厨房的模样有这么迷人吗？”每次都这幅表情。
　　陆一方没忍住，一下抱住人，“哎呀，这个上得厨房下得厅堂的男人是谁家的啊！这么优秀，羡慕妒忌恨呐。”
　　谢承讯笑，“不是你家的吗？”
　　陆一方把头埋在谢承讯颈窝，“嗯，是我家的，永远都是我家的。”

　　下午，两人窝在沙发上，陆一方看电视，谢承讯看书，茶几上摆着沏过三四炮的茶。
　　天气不错，明亮的阳光从落地窗前白色薄纱中透进来，微风吹过，薄纱飘起，带来一丝寒气，却很快化于两人之间。
　　陆一方的脚总是有些冰冷，躺着躺着他就不老实，把脚往热乎的地方钻。
　　谢承讯下意识用手揉着那贴着他肚子的脚，似乎嫌怎么也揉不热乎，干脆把毛衣撩起来，盖住了陆一方的脚。
　　阳光宜人的下午，悠闲度日的两人，仿佛如那四字名言：岁月静好。

　　当天谢承讯并未留宿，陆一方将他送到门口，说：“路上小心。”
　　谢承讯点点头，然后穿上大衣，朝电梯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回头，发现陆一方跟在后面，外套也没穿，说：“小心感冒了，回去吧！”
　　陆一方嗯了声，眼睛却牢牢地锁着人，渐渐眼眶有些红润。
　　那眼中有不舍，有眷恋，有爱慕等很多谢承讯经常能从陆一方眼中看到的情绪，但今天貌似又不太一样。他犹豫着干脆今天还是不要回去了，却见陆一方一下笑起来，“再见了，阿讯。”
　　谢承讯回了声嗯。
　　陆一方说完便进屋去了，并关上了门。
　　谢承讯看着门一会儿，后继续朝电梯方向走。

　　坐在车上，谢承讯都在回想陆一方刚才的样子，他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走了，该回去抱着人的，可最近他母亲失眠症又严重了，他答应今晚上要回去陪伴母亲，原本晚饭也要一起吃的，可他失约了。
　　这时手机短信铃声响起。
　　谢承讯拿起手机来看，只见上面显示：
　　陆：阿讯，我们分手吧！

　　发完信息，陆一方将手机丢到一边，拥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陆一方抬起头来，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朝大门走去，走到半路却停了下来。
　　那敲门声并不大，甚至扣得有节奏，他已经猜出敲门的是谁。

　　“回去吧！”陆一方靠着门说。
　　“开门，让我看看你。”谢承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今天见这么久，还没看够啊！”陆一方笑着回，人却是转过身来，头抵着门，手指在门上面轻轻摩挲，仿佛能摸到外面的人。
　　“小陆，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分手？”门外的谢承讯同样额头抵在门上，声音有点沮丧问。
　　“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从说出那句‘我肯定会让你失望的’开始，结局已经注定，纠缠下去，也只剩下伤害和痛苦，他不忍对方痛苦。
　　两人就这么站着。

　　忽然陆一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在沙发上窝着，他连忙跑过去打开门，门外什么也没有，谢承讯已经走了。

　　第二天，陆一方打电话问经纪人，怎么阿姨还未请到，再不来真的要饿死了。对方回快了，已经确定好人选，再过两天就能来上班。然后陆一方又打电话给自己爸爸。
　　他的爸爸常年在外工作，父子两聊天，几乎都是陆一方在说，对方听着，问对方的情况，陆爸爸回答得言简意赅，最多二十分钟便会挂掉。
　　陆一方问他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回明年应该能回来，陆一方嘱咐对方注意身体，若允许真想过去陪爸爸好好吃顿饭。
　　陆一方开始翻自己的手机联系人，然后边删掉一些电话便又给相熟的朋友打电话，直到看到一个号码。陆一方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然后出去了半天才回来。

　　“杨医生，最近忙吗？”知道他怀孕的人只有这位杨医生，给他一种战友同盟的感觉，有些不能说出的话也能和对方说。
　　“还好，你呢？最近怎么样？”好在今天医院没什么事，杨医生按点下班了，这不刚回到家，陆一方的电话便来了。
　　“我还好，就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咱这种情况如果不太开心该怎么办？”
　　“孕妇多半情绪有点暴躁，这很正常，不过为了宝宝，调解下比较好。不过你以前这种状况不明显，最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方便告知吗？”
　　陆一方顿了下，有点小调皮说：“如果是失恋呢？”
　　正在喝水的杨医生差点被呛到，出身不低的他倒知道很多事，所以对陆一方会和男人在一起也没有惊讶。据他所知这位陆大明星的恋人应该是他的老板，谢家那位能放在各家当模范的优秀儿子，那这段恋情的结果确实不会让人太意外。
　　陆一方说了一点这两天的情况，有两次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中间做了什么，明明在门口站着，回过神来却在沙发上，明明在床上睡觉，却又会在沙发上坐着。
　　想到下午那人说的话，陆一方又简单提了几句。
　　杨医生听完，声音凝重了许多，“你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了吗？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建议有他陪伴最好。”
　　“那个可能没办法，哎，你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有点复杂。”
　　“这样吧！你明天来医院一趟，我检查看看。现在你也别往心里去，上床睡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好。”

　　陆一方遵从医生嘱托，早早上床睡觉，结果不一会儿，谢承讯打来电话：“睡觉了？”
　　“嗯。”
　　“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呢！”
　　“咱们明天见个面谈谈怎么样？我想……”
　　“阿讯，我累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好。”
　　我想亲口告诉你我的决定。谢承讯这句话没有机会说出来。

　　谢承讯回卧房，发现二楼客厅的灯亮着。谢母坐在沙发上，正用餐巾纸擦着眼角。见谢承讯出来，眼泪又流了出来。
　　“怎么还没去睡？再晚又要睡不着了。”谢承讯对自己母亲说话有时像哄小孩一样。
　　“讯讯，你原来是怎么答应妈妈的？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谢母眼睛哭得通红，泪眼婆娑的，看起来是这么的脆弱和无助。
　　谢承讯走过去，捧着母亲的手，“妈，我已经长大了，您该放手了。这次我是下定决心的，请您原谅。”
　　见母亲满脸的委屈，谢承讯不忍再看，说：“睡觉吧！乖！”说完搀扶起女人，将她送入卧房。

　　谢母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儿子毫不留恋地帮她关上门，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狐狸精，阴魂不散。因为你讯讯第一次不听我的话，因为你，讯讯居然开始和我冷战。是你将我的儿子带坏了，让他变成了会忤逆自己母亲的小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谢母在最后露出一个慈祥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