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女变成美女》俞皿

23、手术时机（1）

　　在丁绫还不记事的时候，他就接受过两次手术，但那只能让他勉强活了下来，如果想保命，就必须再进行三次手术。当时还是小婴儿的他不能承受如此风险的治疗，大夫说要等长大一些再进行，超过十岁也是不好的。
　　可是，一个严重先天心脑病的孩子能活到那个时候吗？养活这样的孩子，无论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是一种考验。
　　小绫却活下来了。
　　虽然他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小许多，但他毕竟活下来了，连大夫都说是奇迹。
　　为了保住这孱弱的生命，丁懿和她的父母付出了很多心血，在保证身体状况平稳的同时，丁懿并不把小绫当做一个有病的孩子。她没有过分娇宠他，而且想尽办法使他融入同龄人的世界。她想，如果这孩子活下来，必然要进入社会，一个心理不健全的人，有时比身体上的疾病更可怕；如果这孩子活不到那个时候……至少也让他享受一番活着的乐趣。
　　丁懿带小绫到医院做定期检查，大夫说：“现在可以做手术了，不要错过时机，医院那头联系得怎么样了？”
　　“他们不收。”
　　大夫叹口气：“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国内只有他们一家，而且有过五例成功的经验，虽然很少，但是对于这种罕见症状，成功率已经算很高了。”
　　“您能不能……”
　　“小丁，这些年下来，咱们也有些交情了，小绫的情况我最了解，理论上我也能跟你说明白，但是实话实说，以我们医院的技术，我就是冒险让小绫上了手术台，那成功的几率也…是零啊。”
　　“体外心脏修补手术，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而且脑部手术中血管紧连视觉、语言神经，其中一条位置很深，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才能进行分离……这里面的风险……”即使身为医者，他都为小绫捏了一把冷汗，两个这么大的手术，孩子能承受的了吗？他不禁建议道：“你考虑过继续保守治疗吗？”
　　丁懿淡淡的一笑，对大夫说道：“谢谢您，我会再想办法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夫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世人都道医生是白衣天使，但每天见惯了生离死别，没有一颗“铁石心肠”又怎么能继续工作下去。像丁懿小绫这对母子，认识他们已经有两年了，经历这样的不幸，虽然丁懿从未详细透露过原委，但以他的观察，其中必有个人的难处。他想帮她们，可惜，他只是个医生，可以救死扶伤，但从不是天使……
　　她第N次去询问转院的事情，医院方面还是那句话——收是可以收，但手术做不了。
　　“我……要见朴院长。”
　　主任看了她一眼，态度不差，但语气依旧没有商量：“见了老师，还是做不了。”
　　丁懿缠在他不放，从门诊一直缠到住院部，正巧碰上来查房朴志良。
　　“发生什么事了？”朴志良问。
　　主任说：“这位病人家属想在咱们院给孩子做手术，我看了检查结果，手术做不了。”
　　“是吗？专家会诊过吗？”朴志良问丁懿要来病历和检查结果，“我看看。”
　　丁懿赶忙把东西给他，霎时心中燃起了一苗火光。主任看着她眉梢的喜色，很平静，没说什么。终于，随着朴院长眉头挤得越来越紧，她的希望渐渐破灭了。
　　朴志良把病历交还给她，摇摇头，他本来要说治不了的，但是改口道：“你试试联系其他医院吧，或许还有机会。”
　　这姑娘面容富态，不像是悲苦之人，却要露出悲苦之色，叫人于心何忍。
　　然而，这句话在丁懿耳朵里，就是等于宣判死刑，她若能找到其他医院，又何须在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于是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是安娜的同学，也是朴允琪学长的后辈……”
　　在安静的走廊里，朴志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你认识我儿子儿媳？”
　　“嗯。”
　　“你来我办公室。”
　　刘主任蹙起眉头，忍不住叫道：“院长！”
　　老师他怎么……
　　院长办公室里只有他们老少二人。
　　“朴院长……”
　　朴志良打断她：“既然认识，就叫我一声伯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