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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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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知道长公主亲自去寻儿子了,本来好生担心,一看见这长姐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就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双下巴都吓出来了。
皇上扶正被姐姐摇歪的帽子:“长姐,有话好说,好说,莫动手,莫动手。”
长公主向皇上要一个差事,举荐楚翌去。
皇上知道楚翌,谢相定下的幺女婿,还打算入赘,说起来,就和谢相的儿没什么区别了。
毕竟谢相那么护短呢。
“那楚翌这次帮了长姐这么大的忙,长姐想拉他一把,也无可厚非。”
长公主踮起脚比划了一下:“不是拉他一把,是拉他一大把,揠苗助长那种拉拔。”
皇上哭笑不得:“长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最近也没什么好差事,不如就让他在禁军当差,放在朕面前,也是好的。”
长公主不太满意,琢磨了一下:“你的三皇子刚去马场就出事了,那京郊的差事不就空下来了?”
“京郊马场事关重大,那里还有战马,楚翌又不懂养马,怎么去马场?”
长公主扒拉着皇上的衣裳:“你那个三皇子就懂?楚翌起码还会打猎。”
皇上都气笑了:“打猎和养马有什么关系?”
长公主琢磨了一下:“那匹马不听话,就教训教训它?”
长公主也不啰嗦了,直言道:“弟弟啊,十有八九,他就是你那个失散多年的外甥了。你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皇上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心虚的道:“自然记得。他小时候特别可爱。”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那时候天天忙着造反。你仔细回忆回忆,和楚翌像吗?”
这么一问,皇上有点觉出味来了:“这么一说,我觉得他和姐姐你长的有点像。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面善,我还以为是因为他是谢相的女婿,所以爱屋及乌。不过,姐姐确认了吗?”
“十有八九。”长公主道,“昨日回京,我假借酬谢,留他和谢家的三姑娘饮酒,一坛子烈酒把他灌的烂醉如泥。随后,我亲自扒了他衣裳看过了。背后的伤疤,和齐原说的,他当时被推下湖,被石头刮伤留下的伤痕吻合。还有屁股上的胎记,你还记不记得,他屁股上有一块淡青色的记?”
皇上已经不想说话了:“你还偷看人家的屁股?姐姐,他要万一不是呢!你怎么能……好生随便!”
长公主不以为意:“那有什么?若是真的,那就是我的儿子,总要我确认。就算不是,我的年纪都够生他了,怕什么?今日一早,我便暗暗去拜访收养他的猎户,旁敲侧击问了几句,楚老爷子也爽快,说了,楚翌就是他捡来的。那捡到孩子的医馆,都对上了。”
长公主已经确定,楚翌真是她的孩子。
她从不敢奢望的,戏本里才有的团圆结局,竟然会就在眼前。
皇上也精神了,道:“既然如此,姐姐怎么不和孩子相认?”
长公主恹了:“我配吗?是我所托非人,那么小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罪,如今我总算找到他了,听来是皆大欢喜,可若是……若不是他命大,若不是楚老爷子善心,我哪里还能见到这孩子?我只要一想想,他高烧烧的三四天不退,背上还有那么狰狞的伤疤,就自责欲死。他早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一直和楚老爷子生活,老爷子把他教养的很好。还有谢相,像父亲一样教导他,也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此时出现,告诉他,我就是当年一时不小心,把你弄丢的亲娘。好了,现在我们终于母子相见了,你快来和我一起生活吧,以后好好孝顺我?”
“这算怎么回事?我配吗?我哪里配做一个母亲?”
皇上也是默默无言。
当初他被围困,被人困死在城中,已是死路一条,若不是长公主千里奔袭,出奇兵杀出一个缺口。他哪里还有命在?又哪里会有今天?
“姐姐,以后楚翌就是我的儿子,您也不必如此忧心,我们先好好补偿他。等以后,他想起母亲,再自然相认。或许,他有了孩子,这孩子有祖母疼,总是不一样的,说不定,他会更容易接受。”
长公主叹了口气,突然说:“我居然都是可以做奶奶的年纪了!好老哦。”
皇上:…… ……一腔愁思突然都没了呢!
楚翌被派到马场,还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长公主为人随性,只要看的顺眼,说不定是长公主举荐。
他倒也没想过,一定不依靠这些长辈,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差事办好。
马场的事,他从前也没做过,虽然有几位“平平无奇的长辈”——谢相、长公主、皇上暗中帮忙,但忙起来也是昏天黑地,一个多月后,才休沐了两日半。
长公主从他一进马场,就是日夜思念。索性她不是那等溺爱孩子的母亲,也知道楚翌的抱负,因此没有多插手,放手让他去干。不过她知道消息,早早就放出消息,各个府上都送了帖子,办了一个极其嚣张豪横的赏花宴。
她虽然不能挑明,不能先认儿子,可是可以让大家都看看,这是楚翌啊!
也算是暗搓搓的向大家介绍一番了。
谢拂接到帖子,才有点手忙脚乱。楚翌不在家中,她不爱跟长姐去书院,也不像二姐能在家宅得住,便索性还去做自己的花草生意,一鼓作气在城外办了一个不小的花木场。
楚翌走后,她也是忙到如今。
看见帖子,她才急急忙忙去找母亲谢夫人。
她也就罢了,谢氏这样的大家,不缺给她做的新衣裳。楚翌却没有去这种赏花宴的新衣裳。
幸而谢夫人总是事事周全,给谢瑾真量体裁衣的时候,自然也给楚翌做了,又拉着女儿的手叮嘱了几句,就放她出门,自己独自去这种场合了。
自然,如今谢相圣眷正浓,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能去长公主赏花宴的,还能有傻子不成?谁会这时候,傻乎乎的得罪谢氏?
到赏花宴这日,谢拂起了一个大早,妆造好了,便驱车去楚家接楚翌。楚翌正在更衣,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谢拂还在叮嘱他,若是有什么人说话不好听,只管告诉她。她去教训那些不长眼的。
楚翌哭笑不得:“知道了,谢小三爷。今日,我是羊入虎口,你可要好好护着我。”
谢拂得意的拍拍小胸脯:“那是自然!你是我的人,也不叫别人欺负你去。要欺负,也只有我关起门来欺负你的份。”
楚翌沉默片刻,突然诡异的脸红了。
他自然知道谢拂什么也不懂,不过,这玩意儿也不妨碍他自己想歪啊!
谢拂:“……楚翌,你脸怎么红了?”
楚翌扯扯领子,散散腾起来的热气:“这新衣裳实在好看,我有些不自在。”
谢拂嘻嘻一笑:“那你放心吧!这种场合,必定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小哥儿,穿的比你隆重多了!”
楚翌:“嗯?怎么回事?”
谢拂一提起来,就兴致勃勃:“说是有一回,一位将军摆下大阵仗,向长公主求婚,又是满天星灯,又是花瓣雨,那叫一个浮夸隆重,想要求娶长公主。长公主不答应,他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了!”
楚翌:…… ……
这叫求亲?若是二人相互钦慕,长公主也同意,那叫浪漫温柔。可长公主本就不喜此人,大庭广众,纠缠不休,这不是逼婚?
“后来长公主就说,答应也行,但她以后要养九十九个美貌无双的面首,要他同意。所以,后来,每逢长公主出街,总有些青年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想长公主能看中自己。快,我们快点去,还能多看看美男子。”
楚翌扶额叹气,只被她两手环抱着胳膊,无奈的被拖着上车。
才到赏花宴,美男子是没见到几个,立刻就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亲自迎接,把两人带到暖阁里坐下。
“这一路累了吧,长公主和几位国公夫人说话,稍后就来接三姑娘和小公子。您二位可现在此处用些温酒,吃些鹿肉暖和暖和。”
谢拂美滋滋的吃了几筷子,闻着梅花香气,隐约见到四五个美男子簇拥着往梅林里去,便拉着楚翌,想去看看。
楚翌觉她淘气,本想让她留在亭中,又想这一两个月来,也就见了寥寥数次,因此只想什么都顺她的心意,便还是起身陪着。
谢拂到了梅林,又改了主意,折了一束梅花,便要回去:“算了算了,什么美男子,还不如我们好好喝两盏酒,多说一会儿说。正好有一束梅花的清香,可以拿来就酒。”
楚翌自然欢喜,把梅枝拿着,在前边引路。
二人一路满行,手牵着手,只觉喧闹之中,也有一股独特的静谧。那便是,眼中只有彼此,独见对方,这花宴的热闹并不入眼入耳。只有身边这个人,气息入心。
这慢慢走着,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谢拂道:“我们两个好像七老八十的老夫妻一样。爹和娘就常常这样走路,也不说话,但看着就好。”
楚翌心中欢喜,愈发觉得谢拂是个世上难求的宝贝,又想到休沐不过两日,又要去马场,突生不舍和难过。但转念一想,马场的差事办好,自己功成名就,将来也无人再敢闲话谢拂,又生出不少的豪情壮志来。
二人正走着,突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压低声音,气恼的骂骂咧咧:
“原说不来,母亲非要我来,还碰见一伙不干不净的教坊男子。这长公主究竟怎么想的,赏花宴上,让教坊司的那些人进来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劝道:“快别说了,你自己看不惯,不看就是。教坊司的人怎么了?那是来献舞的,怎么就不干不净了?身份不同罢了,没准儿人家活的可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