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只想走事业线》见贤

36、允以介入

　　和唐开霁三人的合作谈得很顺利，和陆维舟一样，唐开霁他们也保持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李经理稍稍松了口气。
　　等谈妥后，李经理就很有眼色地借拟合同的名头先一步离开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摆设简洁，一张厚实的长木桌，两旁分别摆着三张椅子，落地窗前的百叶帘拉起来，阳光照到墙角的一个绿植盆栽上。

　　陆维舟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扣搭在腿上，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人。
　　唐开霁还是那副老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今天难得穿了一身较为正式的白衬衫配黑西裤，领口系着蓝色条纹的领带，在陆维舟的注视下扶了扶眼镜。

　　徐晗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妆容精致，同样穿着一身白衬衫配黑西裤，只是材质不同，衬衫是丝质的，看上去很有光泽。她挑了挑右边的细眉，红唇轻启：“看什么？”
　　陆维舟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徐晗轻哼一声：“是很久没见了。”

　　袁光熙穿着稍显不同，米色衬衫配上卡其色的休闲西裤，肩上还披着一件焦糖色的毛衣，毛衣的袖子被他在胸前打了个结，是一身十分舒服的搭配。
　　他性格也像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温和和：“好久不见，陆哥。”

　　“找个时间聚一下吧，叫上屈高瀚。”唐开霁开口说。
　　陆维舟本就有这个打算，于是欣然答应：“好。”

　　徐晗插话道：“不等江源吗？”
　　“他还在剧组，短时间内出不来。”陆维舟转头看向她，“我以为你知道。”
　　徐晗眨眨眼：“江源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陆维舟勾起嘴角：“你倒是什么都不说。”陆维舟指的是徐晗老家在西州城的事。
　　徐晗理不直气也壮：“你们又没问我。”
　　袁光熙含笑看着徐晗，眉眼柔和。

　　陆维舟轻啧一声，别过头去看唐开霁：“定好时间和我说。”
　　唐开霁颔首，扶了下眼镜，常年沉浸在学术中的他眼神清澈明亮而笃定：“你决定了？”
　　“还需要点时间处理手头的事情。”陆维舟不吝啬于透露自己的想法，“最晚中秋能搞定。”
　　“那不是还有三四个月？陆维舟，你行不行啊。”徐晗拉长调子，眼含调侃。
　　陆维舟轻笑：“我行不行，你就不用知道了。”
　　徐晗往后仰了仰，搓了搓手臂：“谁稀罕啊。”

　　终究还是在锐兴，四个人不方便多说什么，虽然只是稍微聊了几句，但几人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相处时的感觉，唐开霁三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之间氛围已然恢复了从前，甚至还因为这两年来各自经历过的事，这种熟悉的氛围就显得极为难能可贵。

　　陆维舟亲自将他们送到楼下。
　　徐晗一路上看见不少人朝陆维舟打招呼，而陆维舟非常习以为常地点头回应，有些感慨道：“陆维舟你可以啊，我们几个当中就你混得人模狗样的。”
　　“我就当你在夸我。”陆维舟坦然地说，理所当然地忽视徐晗令人担心的语文水平。
　　徐晗咋舌：“我看这两年你光长脸皮去了。”
　　“过誉了。”陆维舟笑得一如既往。

　　徐晗：“……功力见长啊。”
　　袁光熙闻言噗哧一笑，被徐晗捏了下手，这才憋住笑，对陆维舟点点头：“陆哥，不用送了，我们开车来的。”
　　唐开霁背着他的黑色双肩包，扶了一下滑下来的眼镜：“回见。”

　　陆维舟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转身乘电梯回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起桌上的马克杯，杯里的咖啡已经见底了，于是他便走去休息室重新煮一杯咖啡。等咖啡机运作的时候，伴随着逐渐浓郁起来的咖啡的浓香，陆维舟倚着桌子，想起过往的岁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心里就有一个模糊的梦想。
　　这个梦想随着他长大，考上大学后渐渐清晰起来，说起来其实还挺让人发笑的，甚至还很中二，但他的梦想是创造一个能重现记忆的世界、一个可以实现无论怎样天马行空想法的世界、一个……虚拟世界。

　　在追逐这样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梦想的路上，他陆维舟何其有幸，竟然能遇上志同道合的伙伴，即便他因故不得不离开，他们却一心等待着他，欢迎他的回归。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们失望。

　　咖啡机发出轻微的提示音，陆维舟回过神，往马克杯里加了点牛奶，这才端起杯子回到办公室，重新投入进工作当中。

　　*
　　就当他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那恼人的梦境自从那次梦到书房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而就在这周周五的晚上，陆维舟再次听到那个机器人般特有的顿读声：“剧情发生变动……变动51%……变动过大，允以介入……介入中……”

　　“舟舟？”陆蕴停下筷子，眼神担忧地看着陆维舟，“怎么了？”
　　陆维舟不动声色地咽下嘴里的饭菜，抬眼笑了笑：“我没事，刚才想到工作上的一些决策问题。”
　　陆蕴叹口气，给他碗里夹了块小排：“吃饭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容易消化不良。”
　　陆维舟失笑：“妈说得都对。”
　　“别贫。”陆蕴斜了他一眼，抬手帮他添了碗汤，“我看你又瘦了不少，这鸭汤我放了冬虫夏草炖了一下午，你多喝一点，补一补。”

　　陆维舟听话地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在陆蕴期待的眼神里点点头，夸奖道：“好喝，不愧是陆女士的手艺。”
　　陆蕴笑得乐呵呵的：“那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这味。”

　　“对了，你哥有和你联系过吗？”陆蕴喝了口鸭汤，抬头问。
　　陆维舟回忆道：“半个月前联系过一次，怎么了？”
　　陆蕴忧心忡忡地放下汤勺：“也不知道他在外边修养得怎么样了，电话里他向来报喜不报忧。”她停顿了一会儿，把自己琢磨了几天的想法说出来，“你说……我要不过去看看他？”

　　陆维舟闻言也放下了筷子：“先打电话问问大哥吧，万一他有计划要回来，你们别错过了。”
　　“说的也是。”陆蕴点头，话题一转，“哎……你们两兄弟都长大了，我哪哪都满意，就是一个两个的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

　　陆维舟正要夹菜，动作一顿，无奈地说：“我工作忙，没时间。”
　　陆蕴白了他一眼：“你工作忙，我看你是完全没长这根筋。至少你哥……”她说到这突兀地停下来，她神色黯然，手里捏着筷子，食不知味的样子。
　　陆维舟面色如常，伸手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蔬菜：“等会儿吃完饭，我打电话给大哥问问他那边的计划。”

　　陆蕴回神，点点头：“行，你问吧。”

　　俩人吃完饭，陆维舟正要起身帮陆蕴收拾碗筷，被她赶去打电话。
　　陆维舟拿着手机，无奈地站在一旁。
　　他妈自从搬出来后，家里也没请个保姆照料，平日里顶多只会固定时间请钟点工上门打扫，陆维舟劝她她也不听，说自己本来就闲着没事而且常年不着家的，请保姆就是浪费钱。

　　陆蕴又给他递了个眼神，催他：“站着干什么？去，赶紧打电话去。”
　　陆维舟只好点进星号置顶的祁珩的头像里，给祁珩播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等待接听的音乐和弦响了一会儿，陆维舟走到客厅坐下，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按照时差来算，祁珩那边是早上。

　　“喂——大清早的就想哥哥啦？”祁珩不正经的声音响起来。
　　陆维舟撇下嘴：“是妈想你了。”
　　祁珩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一头短发，打了个哈欠：“妈昨儿刚打电话给我。”
　　“她想去你那玩。”陆维舟找了个由头。
　　祁珩轻笑一声：“别骗我，我还不知道陆女士，担心我了？”
　　陆维舟转头看了眼厨房，陆蕴正探头瞅他，见他回头，马上给他比了个手势，陆维舟无声地指了指手机，耸了下肩，对手机说：“你知道就行。”

　　“你把手机给她。”祁珩说。
　　陆维舟来到厨房，把手机递给陆蕴。
　　陆蕴干脆放下手里的碗筷，接过手机：“喂——宝宝啊——”
　　陆维舟噗哧低笑。
　　祁珩耳尖，一下子就听到陆维舟的笑声，大声嚷一句：“妈——舟舟最近乖不乖啊？”来啊，不就是互相伤害嘛，谁还不知道谁了？

　　陆蕴偏头撇了陆维舟一眼，眼底笑意盎然：“哎呀，知道了，不这么喊你了。”
　　“妈想喊什么就喊什么。”祁珩说话就跟嘴巴抹了蜜一样。
　　陆蕴被逗得花枝乱颤：“好了好了，舟舟跟你说过了吧，你怎么说？”
　　陆维舟张张嘴，想说都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别叫小名了吧，但见陆女士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还是闭上了嘴，算了，小名而已，以前也不是没喊过。

　　祁珩在那边也笑得开朗：“您想来就来，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了，儿子也想您啦。”
　　陆蕴听着更是高兴，当即拍案：“那我过两天收拾收拾就过去看你。”
　　陆维舟也懒得提醒她说漏了嘴，倚着门框注视着陆女士对着手机喋喋不休。

　　他看了一会儿，见陆女士没有马上要挂电话的趋势，转身回到了客厅。

　　陆女士爱热闹，和他爸分居后搬出来，买了这套在市中心的房子。
　　房子在十六楼，南北通透，一百多平的二手房。
　　房子里的装修没有大动，只是墙面重新贴上了米色暗纹的墙纸，房间也铺上了黑胡桃木色的地板，家具也换了一套米白为主色的，看上去整体亮堂不少。

　　陆维舟推开客厅的窗户，一阵凉风迫不及待地穿堂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