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只想走事业线》见贤

31、相亲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
　　陆维舟难得一次提前下班，到家时时间还早。

　　外边天阴沉沉的，在下小雨。
　　他换了身运动服在跑步机上变速跑了半个多小时，随后拉伸一下肌肉，又做了一会有氧训练。因为工作繁忙，他已经有些时候没好好锻炼了，正好今天得空，同时也可以借着运动消耗一些易感期过于充沛的精力。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陆维舟做了一顿健身餐当晚饭，等他洗个澡换好衣服，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和潘睿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趁着这点时间，他点开定位APP看了一眼，发现江源在茶楼的位置，还在APP里发了张照片过来，似乎是剧组在茶楼拍夜戏，江源过去旁观学习。

　　出门前，陆维舟去储物室拿新的抑制剂，余光瞟见角落里的几个纸箱，其中一箱是曾经江源硬塞给他的那箱签名，他忍俊不禁，掏出手机对着箱子拍了一照片发给江源。
　　江源应该在忙，暂时没有回复他。

　　屈高瀚说的老地方其实就是他们大学时经常聚餐的一家烧烤小店。
　　陆维舟到的时候，屈高瀚和潘睿已经在包厢等着了。见到陆维舟进来，潘睿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双手在身前搓了搓，眼神不敢直视他。

　　包厢里的桌子是张圆桌，他们私下里聚餐并不讲究什么座次，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以往他们更多的会待在外间，外间热热闹闹的，特别有气氛，但今天显然不适合坐在外面。

　　“嚯，你这一身，我都不敢认。”屈高瀚惊叹又艳羡地上下打量陆维舟，“不愧是咱们当年计科的系草啊，要我是Omega，我一定要把陆哥你泡到手。”

　　陆维舟随意地拉开椅子，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陆维舟工作日里都是一身的西装革履，头发也用摩丝抓了抓，显得非常干练但也很有距离感。但其实他平日休息的时候更喜欢穿宽松的休闲服或者运动服，今天他穿了件黑色卫衣，水洗蓝的牛仔裤，在脚腕处卷了一圈露出脚踝，脚踩白色运动鞋，头发更是吹干后随手梳了梳，整个人毫无违和感地融入来店里吃饭的大学生群里。

　　倒是屈高瀚不知道抽什么风，今天一改往日的穿搭风格，穿了一件敞领的花衬衫，衬衫紫底布满黄色大花，下面穿了条紧身的黑裤，裤腰上还挂着一串银色的链子，头发染了栗色还卷成羊毛卷，左耳戴着个黑色的小耳环，看着像个混迹酒吧的花花公子。

　　屈高瀚长叹一声，蹬着黑色靴子的长腿一撂，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还不是怪我哥！他跟我爸妈非要让我去相亲，说和我匹配度特别高。这不，我听他们说是个温柔小O，应该接受不了我现在这种风格。”

　　陆维舟把他伸到自己椅子下的脚往边上踢了踢：“所以今天白天去相亲了？”
　　“是啊。”屈高瀚趴在桌子上，大拇指指了指潘睿，“我刚和潘睿聊呢，那个O挺有个性的。”
　　“嗯？”陆维舟侧头给了疑惑的表情，手下动作不停给自己倒了杯水。

　　屈高瀚看着他动作，说：“就为了中午那餐，我给自己这一身折腾一早上，还差点迟到，虽然我不乐意相亲但迟到是原则问题，不可以迟到。”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想起白天的遭遇他表情奇怪起来，又像是在憋笑，“你肯定猜不到我相亲对象那小O怎么出场的。”

　　陆维舟不动声色地边听边瞥了眼旁边的潘睿，潘睿原本还有些紧张，这会儿放松了一些，他显然已经听屈高瀚说过，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微妙。

　　“怎么出场的？”陆维舟收回视线，捧场道。

　　屈高瀚咂巴一下嘴：“这就要说到我哥给订的座位了，靠窗，可以让过路人看到人吃饭时牙缝上卡的菜叶的那种位置。”
　　陆维舟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一下。

　　“也方便我哥监视我有没有半途落跑。”屈高瀚不满地补充一句，但接着就手舞足蹈起来，“然后我坐那看菜单的功夫，就听窗户外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我抬头一看，好家伙，一个穿了一身皮衣戴着黑色头盔的O骑着宝石R6就停在外边。”
　　宝石R6是一款重型机车，黑蓝炫酷的外观，不知道是多少Alpha的梦中情摩托。

　　“我不夸张地说，当时店里百分之九十的人，不管ABO的，都在看他。那个O把车停好，腿一抬一迈下了车，一边摘头盔一边往店里来。”

　　店门口的服务员也有些呆，慢了一步反应过来，上前问他：“这位客人——”
　　那Omega一抬手，打断了服务员的话，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指了指屈高瀚的方向：“有约，说一句话就走。”

　　屈高瀚看着这一身黑色皮衣向他走过来的Omega，还有点不可置信。
　　Omega在他对面坐下：“屈高瀚。”
　　“啊是，是我，你是……”屈高瀚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自己因为满心拒绝所以压根没听他哥介绍相亲对象的资料。

　　“白鹿。”Omega抬了抬下巴，并不介意地说了自己名字。

　　陆维舟听到这顿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屈高瀚的相亲对象竟然是白鹿。他回忆了一下白鹿的模样，和屈高瀚嘴里的白鹿有些差异，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一面，也就没那么难地接受了。

　　白鹿无视四周向他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他直视屈高瀚的眼睛：“我替我堂弟来的，他工作忙来不了。不过我看你也不是特别乐意的样子，我们也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账单发给我，这顿我请了，随意点。那就这样，再见。”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

　　屈高瀚连忙说：“不用你请，我有钱。”

　　白鹿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随后就走了。

　　“哇，简直潇洒没边了。”屈高瀚赞叹地抚掌，“这么酷的O我还是第一回见，不过我哥马上就给我打电话，说他都知道了，让我随便吃，他会买单。”

　　陆维舟给他倒了杯水，屈高瀚不客气地接过喝了一大口，接着说：“我觉得从这次相亲过后，我哥应该会谨慎一些。如果他能放弃相亲的想法，我还要给白鹿买面锦旗送给他。”

　　说完白天奇葩的相亲经历，趁着这轻松的氛围，屈高瀚先一步开口：“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点菜。”

　　陆维舟心想自己下午的运动怕是要白练了，但也没有拒绝，他自己厨艺不怎样，健身餐也只能搞点水煮的，吃一顿就已经不太受的了。
　　他颔首：“去吧。”

　　待屈高瀚开门离开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陆维舟和潘睿都心知肚明屈高瀚只是借口出去，给他们腾出空间聊而已。

　　“你……”陆维舟刚开口。
　　“高瀚都跟我说了。”潘睿打断了他，鼓起勇气抬眼与他对视，“谢谢你。”
　　陆维舟面上表情淡淡，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要谢就谢屈高瀚，他才是帮你的人。”
　　潘睿诺诺地点头：“我知道。”

　　陆维舟喝了口水，又说：“潘睿。”
　　“啊？”潘睿拘谨地应声。
　　“这是最后一次。”陆维舟把水杯放在桌面上，陶瓷杯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视线落在潘睿的脸上，依旧是冷淡的表情，但潘睿却经不住打了个冷颤。

　　潘睿听到陆维舟说：“屈高瀚的心软不是让你这么利用的，不要让我不顾情面。”

　　陆维舟指的是潘睿之前闯到屈高瀚办公室的事，屈高瀚不在意，但他却不想让潘睿误解，以为只要闹得屈高瀚心软就什么事都能解决。情谊如果被一再要挟，那再深厚的友情也会被挥霍一空。
　　陆维舟并不介意在这方面当个坏人，他相信如果屈高瀚哥哥跟潘睿见面只会说得更难听，毕竟那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弟控。

　　潘睿哪里听不出陆维舟的意思，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他埋下头，喃喃道：“对不起。”
　　两年前他虽然心有苦衷，但总归他做得也非常过分。两年后，帮助他的却是他背叛过的朋友，潘睿心中无地自容。

　　陆维舟垂下眼睫，他愿意接受道歉，但不想原谅潘睿。
　　虽然他现在知道了潘睿过去的事，可当年的事不是完全没有其他办法，潘睿甚至都没有提前和他们商量，也不解释自己的困境，只是一心地想要卖掉股权，又是在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个迟来的道歉，弥补不了曾经的伤痕。

　　即便他能够理解潘睿的选择，但他很难再信任他。而失去信任，大概才是这场背叛里最大的代价。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里。

　　陆维舟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认识夏决吗？”
　　潘睿明显一愣：“夏家的夏决？”
　　陆维舟点点头。

　　潘睿有些疑惑陆维舟为什么突然问到夏决，但见他没有解释的想法，便老实地开口：”认识的，我们以前一起上过初中。“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爸以前给夏决爸爸当过司机，不过后来离职了。”
　　他又看了一眼陆维舟，像是想起什么，踌躇着说：“说起夏家，其实他们两年前接触过我。”
　　说到两年前这个时间点，潘睿很不自在。

　　陆维舟在他道歉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两年前的事，他抬眸：“为了股权？”
　　潘睿迟疑地说：“我这么说也许听上去在推卸责任，但是起初我没有想到要卖股权，是夏决爸爸的秘书第一个找到我，说要收购我手上的股权，让我开个价。然后我爸欠债，我才……”
　　潘睿说着声音轻了下来，可能他也意识到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推卸责任。

　　陆维舟若有所思，夏家的产业是汽配生产，他从来没听说过夏家有往其他方面发展的意图。就连夏家占了一些股权的锐兴，也是主攻智能芯片的，和如今智能汽车行业有不小的关联。

　　潘睿见他在思索，也不打扰他，安静地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