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 ...
-
得知祁珩出车祸的事后，陆维舟马上打电话给父母，知道他们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定定神，开口安抚他们：“爸妈，你们不要着急，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大概傍晚就能到秦城。”
陆母陆蕴说话的声音听着还算冷静，就是尾音稍颤：“我们晓得，你也不要急，路上注意安全。”
陆维舟应下，挂了电话，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江源，他勉强勾了下嘴角，抬了抬拿着手机的手，正要说话：“我——”
“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江源打断他要说出口的道歉，陆维舟感觉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江源把机票行程截图发给他。
“时间紧，现在马上出发，行李我帮你带回去。”江源转身帮他拿上外套，又催他检查一下身份证和钱包。
陆维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江源坐上了出租车的后排。
只听江源在他耳边继续说：“你下飞机不要着急，我等会打电话帮你约好车，然后把号码和停车地点发给你，你记得留意一下手机短信。”
江源一边说，一边思考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现在不知道祁大哥具体的情况，他母亲有个在六院的医生朋友，好像是骨科医生，兴许能帮上忙。
“谢谢你。”陆维舟看着江源，认真道。
江源抬手握拳在陆维舟肩膀处轻捶一记：“你跟我客气什么。”
陆维舟看向窗外飞快后撤的景色，嘴角微抿。
江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此时正值二月，他们所在的隆山市位于东北，雪从前天他们到达起下到了今天，看这趋势是越下越大，天白茫一片，路边积雪最深处有成人小腿的高度。
江源看了眼陆维舟的侧脸，开口：“祁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陆维舟搁在膝盖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深吸口气点点头：“嗯。”
也许是深吸气起了作用，不安的情绪被重新压了下去，陆维舟这才重新想起一个问题：“这次旅游……”
江源还能不知道陆维舟想要说什么，笑了一下道：“隆山雪景每年都能看，不差这次。而且我早上没来得及和你说，林姐昨晚给我发了消息，有一首歌需要重新录制，我今天也要赶回去。”
江源顿了顿，又说：“不过回去后请我吃饭，你的行李可不少。”
他们这次来为了拍雪景特地全副武装，除了无人机之外光是单反镜头就装了一大包，对了，和景区申请的无人机飞行安排还需要打电话取消。
陆维舟也想起了他们那一堆行李，心情稍微放松一些：“想吃什么都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机场。
陆维舟阻止江源跟他下车，他站在门外，扶着车门弯腰说：“你口罩墨镜都没带，别下来了。”
江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羽绒服帽子，然后在陆维舟的眼神里妥协：“行吧，那你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看短信。”
江源裹着白色的羽绒服坐在车里，仰头看他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陆维舟不由柔了神情，点点头：“秦城见。”
“秦城见。”
车缓缓启动，江源隔着车窗注视着陆维舟大步走过斑马线，越过其他推着大小行李箱的乘客，然后消失在自动门后。
江源收回视线，对前排的司机说：“麻烦回到刚才的酒店，谢谢。”
司机从后视镜瞅了他一眼，就见刚才还温和体贴的男生现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过即使没有表情，这男生长得却还是太招人了些。
不是Beta就是Omega，司机心里笃定地想。
*
陆维舟下了飞机，一关掉飞行模式就看到了江源发到他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等他坐上车后，又打电话给顾折深——祁珩的助理。
顾折深告诉他祁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幸好没有严重内伤，主要是四肢上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以及伴有轻微脑震荡，现在人已经醒了。
陆维舟松了口气，没有察觉到顾折深最后的些微犹豫。
等陆维舟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因为提前从顾折深那知道祁珩的病房，陆维舟问过问询台的护士后很顺利就找到了地方。
他走出电梯，顺着标示牌转过一个转角，却看到父亲祁有为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
陆维舟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已经很久没看到父亲这副消沉的模样。
祁有为手肘撑在腿上，双手相扣置于膝前，弓着背，垂着头，远远望去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正被沉入深海。
陆维舟快步走过去，先探头从病房门的窗户看了一眼，他妈妈正背对他坐在病床边，把祁珩遮了个严实，顾折深并不在里面。
“你来了。”
陆维舟转过头，和父亲对视，清晰地看到男人眼底的红血丝，和着鬓角斑驳的白发，陆维舟一时竟有些语塞。
半晌，“什么情况？”陆维舟声音沙哑，轻声问道，他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祁有为罕见地躲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偏过头去沉默不语。
不是说没有严重内伤，只是轻微脑震荡？都搬到普通病房来了，又不是ICU。陆维舟心思急转，不由有些急躁。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顾折深的声音：“陆少。”
陆维舟转身，就见顾折深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走过来：“顾特助，我哥他——”开口问的时候，陆维舟死死盯着顾折深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顾折深抿了下嘴唇，侧头看了眼病房内，说了一句话。
陆维舟脑袋瞬间嗡了一声，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喃喃地重复：“你说我哥他……”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那个词卡在他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
病房里。
祁珩摸索着拍了拍母亲的手，笑得一如既往吊儿郎当：“不就失明嘛，又不是瘫痪。”
“呸呸呸！”陆蕴抬手想打他，最后手却只是轻轻落在祁珩的手臂上，眼圈还是没忍住红了一圈，声音微微颤抖，她努力压下喉间的哽咽，注视着祁珩的眼神满是心疼，“多大的人了，嘴上也不把门。”
“哎，妈，医生不都说了，是暂时性失明，等过几天血块消了就好了。”
陆蕴张张嘴，血块哪是说消就消得的，如果消不掉……陆蕴想到这，不经打了个哆嗦，但还是顺着祁珩的话接下去：“话是这么说，但你平白无故地要受这磨难，妈心疼你。”
“正好我也休休假呗。”祁珩笑着说，虽然脸朝着陆蕴的方向，但眼睛却对不上焦，目光一直游弋在空中，为了听清楚陆蕴的话，他甚至不自知地侧过头来。
陆蕴见他这副模样，眼泪终究是没忍住唰得一下就连成珠串一样掉下来，一颗颗砸在自己的膝上。
许是因为失明，祁珩的听力似乎骤然间提升了不少，他清楚地听到母亲压抑的呜咽声，心中多少有些黯然。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打破了一室的沉重悲伤。
来人声音沉静，说话缓而镇定：“我知道有个温泉度假村，不知道大哥感不感兴趣？”
听见声音，陆蕴和祁珩都循声望去。
陆维舟扶着门，温和地看着他们。
“迫不及待。”祁珩舒了口气，听出是陆维舟在说话。
陆维舟几步走到他病床前，拧开保温杯倒了半杯热水放在一边放凉，然后细细打量祁珩的神情，待看清祁珩失焦的双眼时，心里不由拧紧。
“那就说好了。不过你还要住院观察几天，等医生说可以了才能出院。”陆维舟和母亲对视一眼，随后又道：“我刚听顾特助说因为有人闯红灯才撞上你的车？”
“对，这次幸亏李树反应快。”李树是祁珩的司机，这次车祸李树也受了一些伤，这会儿做完手术在隔壁病房躺着，家人都在守着。
祁珩说得轻描淡写，但和顾折深了解过情况经过的陆维舟却知道事实其实凶险万分。
经过交警的现场勘验，对方是醉酒驾车，这才闯了红灯撞上因绿灯直行的祁珩的车。更甚至，事故地点属于市区，限速30公里每小时，但发生撞击时对方车速估算是有50公里近60公里每小时。
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命悬一线，所以祁珩说得也对，若不是李树反应快，现在陆维舟他们就不是坐在病房里担忧祁珩失明这么简单了，一个不慎就是天人永隔。
陆维舟微微皱起眉，他刚才看过事故认定书，肇事车辆是五年前平多发行的智能A1系列，但同年平多因为车辆的重大隐患全球召回该系列的车辆，这件事闹得很大，各地的车辆管理处也都有下发通知，按理说这类车早就被淘汰了，又怎么会……
“李树手术怎么样？”陆维舟回过神，听到祁珩在问。
“手术一切顺利，顾特助已经和他家人交接过了。”李树最严重的是左臂肱骨骨折，其余的多是擦伤，算是万幸了。
“那就好。”
接下来几天祁珩就住在医院，母亲陆蕴天天煲汤送去逼着他喝完，陆维舟则和顾折深俩人轮流陪床。
但是祁珩的眼睛迟迟不见好。
这天因为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顾折深先行离开，陆维舟接到顾折深打来的电话后立马准备出门。
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父母压低嗓音像是在交谈，又像是在争论。
“……祁有为，你不能这样！”母亲少见地连名带姓地喊父亲的名字。
“我……股东决定……办法……”父亲声音很低，只能断断续续听清几个字眼。
“不行！”
“但情况……他是Beta……失明，我没……”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隐有母亲带有哭腔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父亲开口说：“陆蕴，你听我说完，夏家的……二次……”
谁知下一秒，母亲难得厉声骂道：“狗屁的夏家！夏家不做人，你也不是人吗？你自己要报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儿子的幸福当筹码，祁有为，你敢这么做我就和你离婚！你别拉我！去你妈的，Omega了不起啊！你怎么不自己去订婚！”
随后书房内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动伴有玻璃砸碎在地上尖锐的声音，母亲的脚步声急促而愤怒地朝门边走来。
下一秒，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陆维舟站在门外，视线从母亲沾有泪痕的眼角划过，落在沙发前站着的男人身上，他神情冷凝：“我可以和夏家订婚，但我有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意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