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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遍向昏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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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谈老便同向提江一道出远门去了,妫辞被他留在了向府,说是过了年便来接她。妫辞万般不舍也不能叫他停下。
他说:“阿辞,你要学会独立,爷爷护不了你一世。”神情是那样疼惜而无奈。
那时妫辞并不相信爷爷也是会倒下的。
没有爷爷在身边的日子是向际恒陪她走过的。自从那天她救了他,年龄相仿的两人便日益亲近起来。向际恒带着她四处赏玩,还履行承诺领她看了电影。
这一日,向际恒来寻妫辞去骑马。
“伯母可知晓?”妫辞摆弄着手里的西式笛子,泼他冷水。
向际恒不在意地挥手,“不就骑个马么,有什么好汇报的。”
那边妫辞已吹出音符来,甚是低柔的音色,脸上不禁浮了笑意:“这长笛虽与箫不同,却是一样幽幽的韵调。”见向际恒身着白色骑装还配了马鞭,知他又妄为了,“骑马不比其他,是极危险的。没人护着还不定你闹出什么事来。”
向际恒心思转得飞快,“那叫大哥陪着咱们总行了吧。”妫辞听了,将长笛搁在桌上,“他忙着呢,哪有空陪你厮混。”
向际恒挑眉,伸手抓了她胳膊,“你同我厮混这许多日子倒还端得出理来了。”妫辞推她,“你若能说动你大哥,我便舍命陪你一回,要死还多一人垫背。”
向际恒就势放了她往外跑去,“不许耍赖啊,看我不把大哥绑来!”
妫辞目送他离去,幽幽叹了口气。他是向府里最强的一道光,可惜……
妫辞没想到,向际惟居然真的被骗来了。
“阿恒说你想骑马。”向际惟走进来,带入一室清华,驱散了些许向际恒释放的热度。
妫辞瞧见向际恒冲她狡黠地眨眼,无奈妥协:“是,闲来无事就想练练马术。”
向际惟不置可否,平平淡淡一句话就叫向际恒几乎想要一个筋斗翻上天:“我陪你们一起去。”
妫辞知道他受向伯伯所托要照料好她,必不会拒绝,只是便宜了向际恒。他大哥这般精明,如何看不出他的把戏,不过看在她的面上不戳穿罢了。
但到底是成功去了马场。
向际恒自己溜了会马就来找妫辞赛马。
“怎么不跟大哥哥比,倒来占我一女孩子的便宜。”妫辞趁机编排他。
向际恒看了眼她身边护航的向际惟,“大哥明明很厉害,可每次比试都故意让着我,没意思。”
妫辞含笑不语,向际惟低喝一声:“胡闹!赛马这事如此惊险,妫辞若伤到了,怎么向父亲母亲交待?”
顺着风势,妫辞若有所思地看向向际惟,发丝拂过长睫,痒痒的。须臾,回头挽起长发,戴上一直拿在手里的帽子,一甩马鞭往向际恒那跑了几步,“有大哥哥从旁保护,能有什么危险?际恒,到外场比去。”
向际恒听了,立马笑开:“好极了!”说着拍马跟上,与她并驾齐驱。
后面,向际惟也打马跑起来,看着他们一黑一白两抹影子奇异的和谐。
向际恒没有想到,妫辞的马术是极好的。
“服了?”她端坐马上,一袭黑色的骑装干净利落,一改往日的轻柔舒婉,飒然如同女王,高贵沉香。
如果一定要为他的沦陷找一个确切的时间点的话,恐怕就是这一刻了。他遭遇了这样一个女子,优雅着她的优雅,骄傲着她的骄傲,具备莲的品格。
“服了。”他臣服。
她听后,笑弯了眼睛。明眸善睐。
妫辞没有错过向际惟在远处看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冷冽,失了往日的淡定。
她就是要向他证明,她不需要他保护,她足以与他比肩。
可是妫辞不知道,正是这一日,将他们引向了之后的纷纷扰扰。
从马场出来,向际惟说有人同他约在了艳云天,不送他们回府了。向际恒看妫辞一眼,两人迅速交换了意图。
“很巧,我也想去艳云天见识见识。”妫辞很难得地挑了话头,秀眉扬起,让人移不开眼。挽发的妫辞并不多见,向际惟状似漫不经心地多看了几眼,骑马装的领子也挡不住她颈中白润肌肤的诱惑。她这样怎么可以去艳云天那种男人堆里晃。
“不行。”向际惟拒绝得斩钉截铁。
向际恒刚要开口,便听妫辞坚决道:“无所谓,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是要去的。大不了找你不在的时候去好了。”
兄弟俩都不防她这般态度,一个雀跃,一个惊怒。向际恒早忍不住拍手叫好,而向际惟则是一脸莫测地睨着她。
她逼他,他没得选择。若她定要去,他定要陪在她身边。
“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
女人去艳云天这种地方本也是有的,只是有身份的妙龄女子多半不会与风月场所有一星半点的沾染以致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好嫁人。
可是妫辞不。
快到艳云天的时候,向际惟叫停下了车,回来时丢给妫辞一顶帽子,就叫司机继续开车。骑马时戴的盔帽早已除下,妫辞此刻长发披得有些猖狂。见向际惟默不吭声的冷漠样,妫辞勾唇将长发拢在帽子里,黑色的帽网遮住了大半张脸。
向际恒拉着她左看右看,终是叹了口气。大哥这事做的难得的不高明。这不是欲盖弥彰么。但终究没敢说出来。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领班一见他们,忙不迭迎上来:“大少,钱副部长正念着呢,您可就来了……哟,二少也来了?还有……这……”领班见着妫辞,一时犯愣,没听说向府有个三小姐呀。
向际惟不理他,一把牵过妫辞的手就往里走。向际恒皱眉,眼风扫过领班。那人早已点头哈腰惊得说不出话来。向际恒回头看着他们相携的背影,脸上倏地失了笑意,心里也失了底。
妫辞笑痕浅浅:“大哥哥这是要带我一同去见钱牧?”莫名的无力感充斥了向际惟的心房,他第一次这样力不从心。她步步紧逼,他无处可退,也不想再退。
向际惟握紧了她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深沉坚定:“既然你执意跟我,就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妫辞给他一个尘埃落定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