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华丽丽的飘来飘去

16、死结

　　这两天，一直在等红玉的消息，可是四四一直没有派人来通知我。可能是快过年了，红玉打算在家中过完年再进宫吧。虽然焦急，也只能等着，脑子里全是红玉，那晚祭奠额娘时伤心的红玉，那天和我回储秀宫认我做妹妹时豪气的红玉，在御花园时提到八八温柔的红玉，甚至我想象到了在以至于在掌灯时老康问我问题，我都没有听到。

　　“索绰罗珍珠，万岁爷问你话呢。”李德全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

　　“奴婢该死，请皇上开恩。”这话绝对是条件发射。

　　“起来吧，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老康难得心情好，关心一下我。可是，我家里发生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厄，我本来就不知道什么。那个都图也不过是个挂牌的哥哥，到清朝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他。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是，我连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见了不就被拆穿了？就找各种理由不见，把机会让给别人，无意中让我的人缘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

　　“回皇上，奴婢家中没发生什么。”

　　“朕记得已经特许你不用自称奴婢了。”那个，一时情急，劣根性又出来了。

　　“回皇上，我还没有完全适应。”

　　“听说，你进宫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都图？怎么，不想家？”

　　“回皇上，不是不想，怕见了哥哥就更想回家。我的职责是给皇上掌灯，老是想家恐怕不能服侍好万岁爷您。”唉，我接着编理由……

　　“快过节了，朕就放你出宫见见你哥哥，怎么样？”恩？老康哪根神经搭错了？我一个宫女还能出宫？

　　“我不敢。”太别扭了，奴婢不敢是多么的顺畅啊，我不敢？这么奇怪呢。

　　“是不敢还是不想？”又绕回来了。老康，你是不是对我刚刚的回答不满意呢？唉，再说一遍谎话？不过，他可是说让我出宫？出宫不就可以见到红玉了？

　　“皇上，我想回家看看。”

　　“哦？”老康就像个狐狸，又盯着我看。连我自己的奇怪，怎么变的这么快。

　　“那个，其实，很久没回去了，奴婢，厄，不是，我，我的确很想念哥哥。阿玛和额娘那里也想去看看，快过年了，我想去祭拜一下，告诉他们我过的很好，请他们放心。”谎话编着编着就顺溜了。

　　“那，李德全。”

　　“奴才在。”

　　“明儿你就让派个人跟着珍珠出宫，晚上再回来吧。”

　　“遵旨。”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回，我绝对是真心的谢谢他。终于，可以去看看红玉了。一定好好和她解释。可是，这驸马府在什么地方？

　　回到屋里，绿素早等着了。她笑嘻嘻的恭喜我，说，这皇上恩准宫女出宫见家人可是开国第一份，也不知我走什么运了，常常天上掉馅饼，还老被我捡。刚说笑着呢，就有人敲门。都这么晚了，谁啊？

　　“是哪位？”我只能起身去开门。一个小公公就候在那里。可记不起我认识他啊。

　　“姑娘好，奴才替四阿哥传个话。姑娘明日回府后就找个理由出门，门口自然有人接应。”

　　“接应？干吗要接应？”

　　“奴才只问姑娘一句，可想见红玉格格？”红玉？四四当真能带我去见她？他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吧。老康不过是在书房随便说的口谕，前后不到两个时辰他就知道了，还能安排好这些。雍正，的确不简单，甚至是可怕。这书房怕是早有他的眼线了。老康啊老康，你要是知道你时刻在自己儿子的监视之中，不知你作何感想？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说我一定照做。”掏了几两银子想给他，可他死活不要，说是，替四爷办事，没收银子的规矩，就匆匆走了。回屋，却对上了绿素一脸的似笑非笑。

　　“你的脸都快扭曲了，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要这样。”

　　“你和四阿哥又是怎么回事？”我知道，折磨又要开始了。

　　“没什么，我困了，要睡觉了，明儿我还要早起呢。你可别耽误我出宫啊。”说着，就半推半赶的把绿素给送走了。她自然是很不乐意，你不乐意就不乐意吧，我可管不着。

　　“不说也行，反正，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说。今天就暂且放过你，明儿你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说完，就走了。唉，明晚……不管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和红玉说吧。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一开门，就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八八。他今日就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褂子，领口、袖口和襟边也只是象征性的绣了些花纹。腰上也没有系黄带子，只是一条素淡的腰带，再挂了个玉佩。在还没有落下的淡淡月色下，真的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就连眼睛也笑着，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让人痴迷。只是，我还记得有个红玉。

　　“见过八阿哥，八阿哥吉祥。”我微微的福了一下身。

　　“这许久没见，倒是生疏了。本来前些天就想来看你，只是，这朝中的事实在太忙，偶尔来乾清宫也见不到你。听说你今天要出宫？”

　　“回八阿哥，是的。我要回家看看哥哥。”

　　“就看哥哥？不看嫂嫂？”嫂嫂？我哪里冒出来个大嫂？

　　“也难怪你不知道，你都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家里人了。今日，我陪你出宫，可好？”

　　“多谢八阿哥的好意，皇上已经指派了一个公公送我出宫，不必再劳烦阿哥您。”

　　“如果我说，我就是那个公公呢？”他的眼里分明闪过一丝狡黠。厄，我被算计了……

　　“八阿哥就不怕皇上知道？”拿你老子压你，看你怕不怕。

　　“今儿个我特地和皇阿玛请了假，说是要出宫走走，这么巧你也出宫，当然就一起了啊。”这个，真的是那个八八？我只能昏倒。巧？巧你个大头。我才不相信。你肯定也安插了人吧。和你出宫我不是等于自杀吗？红玉那里上次的还没解释，现在又来一出，我就不用活了。你怎么老是要给我添麻烦呢？真是……

　　虽然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八八还是和我一起出宫了，谁叫我不认识路呢。所以，我在路上就狠狠的记路，希望下次没有人带路也可以出宫。只是，估计是做梦，下次，不定是哪辈子的事情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开始走了。八八自然也坐在里面，会不会靠的太近了？怎么觉得马车这么小呢？老八，你笑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真是一张欠扁的脸啊。忍住，我一定要忍住。怎么才能把八八甩掉呢？

　　过了一会，好像是驶入集市了，马车外面的声音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各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像吃冰糖葫芦啊，传说北京的冰糖葫芦才是正宗的。口水都要忍不住了。又不敢掀帘子，谁让八八就好死不死的坐在唯一的窗户旁边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哼。

　　又过了一会，人声又低了下去，好像是到了一个弄堂里。一个急刹车，马车停住了。害的我一头撞到了车顶。该死的，什么烂技术啊，疼死我了。

　　“你们还不让开！”谁啊，声音那么欠揍。我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呢。就跳下了马车。

　　“哎，你怎么……”八八没拉的住我。

　　一下车我才明白，原来是弄堂太窄，不能让两辆马车通过。只是，古代也没有什么单行道，所以，我们就很有运气的狭路相逢。给我们驾车的公公自然仗着是宫里出来的不让，可对面那个马车的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姑娘，你怎么下来了，这种事情，奴才来处理就好了。”公公也吓了一跳。

　　对面的车里也下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把我上下一打量，看我的穿着虽然不旧，可也不是上好的料子，身上也没什么首饰，身边也没有丫鬟，看那公公叫我姑娘，就知道我没啥势力。往地上啐了一口就开始了。

　　“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挡了我们格格的路。”格格？哼，有什么了不起。这年头满世界一抓一把格格。虽然知道有可能是那个皇亲国戚的女儿，可不还有另外一种格格吗。

　　“呦，格格？不就是没啥地位给主子们暖床的主吗？有什么了不起。”我故意往那方面说。

　　“你……你放肆！”那丫鬟自然气的不轻。

　　“珍珠？”对面的马车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

　　“妹妹，你怎么出宫了？”红玉也从对面的马车下来了。她可是踩着小厮的背下来的，可不像我，跐溜——就跳了下来。一点规矩也没有。差距啊，差距。什么时候我才能变成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呢？

　　“姐姐，皇上特许我回家看看。我哥哥刚娶了新嫂嫂。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呢，你可是瘦了不少。没休息好么？”

　　“没有，恭喜你有了个新大嫂。我还要进宫一趟，就不多说了吧。”红玉轻轻的从我里把手抽走，转身，她又上车了。

　　“那，你们先走吧。这位公公，劳烦您把车子往后赶。”

　　“不敢当，姑娘这么吩咐了，就这么办。不过，还请八……”我立马反应过来车里还有八八。就一把用帕子塞住了公公的嘴。然后就掀帘子上车。

　　“没事，你就倒吧。”

　　“来的可是红玉格格？”

　　“嘘——那么大声干吗。”要是红玉听到了，肯定知道老八也在车里。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解释呢，现在又来这一出，我就是跳到黄河我也洗不清了。

　　“怎么了？”看我很紧张的样子，他不由也配合起来。

　　“我只希望你，在她们车子过去之前，不要再说一句话了。”

　　“我要是答应了你，可有什么好处？”他挑挑眉，似笑非笑。

　　“有有有，等等说。”我连忙又作出噤声的动作。

　　“那好，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至于是什么，以后再说。”他也压低了声音。

　　“好好，我答应。”心里想的全是千万不要被抓包，我自然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红玉的车子，终于过去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可我，却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香料，尤其是阿哥们用的，更为珍贵，而红玉，早已通过它，知晓了八八就在车中。她的矜持她的自尊不许她点破。只是，我像个白痴一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去找她，不断的解释，看到她脸上稍有缓和，还以为，她原谅了我。殊不知，在那个弄堂，就打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死结。那是，我和她之间的第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