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从零到一》瞬华月息

2、你已经死了

　　风见裕也今天特地用一天的公休年假去赴约。

　　他的父母给他物色了相亲对象，从几周前就在跟他说这件事。他们把对方夸到天上去，什么出国留学过啊，长得很漂亮啊，性格很好，虽然现在在京都工作但马上就要调职到东京，以后也不会有异地的问题。

　　吹得天花乱坠，谁知道有多少是真的。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父母，毕竟他都三十了，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都已经有两个而他还没对象，父母着急很正常。

　　只是他这个工作性质吧，麻烦。

　　表面看他或许是警察里的精英阶层，公务员铁饭碗待遇，实际只有他和一部分同事才清楚身兼两职到底有多苦。

　　本来对方迟迟没有进一步的打算，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主动联系他，父母催着他去试试看。他总不能继续拒绝下去，只好答应。
　　先象征性相处一段时间再跟父母说不适合慢慢散了吧，没准对方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呢？

　　父母见他愿意相亲自然喜出望外，和他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最后还郑重其事地和他说清楚需要避讳的话题。

　　“请问您是风见裕也先生吗？”
　　“啊是的。”听到声音他立马站起身鞠躬示意，映入眼帘的女性穿着简单大方的连身白裙，化着淡妆，脸上的温婉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这让他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是上野初小姐？”

　　的确符合父母所描述的漂亮一词，起码从他的角度看她是大众审美都会认可的好看。
　　她笑起来有梨涡，看着显年轻，完全看不出和他年龄相近。

　　“嗯，初次见面。”
　　相亲对象歉意地弯弯腰，“让风见先生久等了，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咖啡厅坐坐？”

　　“好。请别放在心上，我也才刚到没多久。”

　　她给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交谈不过寥寥几句他就职业性地揣摩起对方，就像父母所说她性格很好，遣词用句都挺自然也有分寸，而且一直都在温柔地浅笑，让人能放松下来。

　　这是个好姑娘。

　　风见在心里感慨，同时也生出几分遗憾。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对他来说这样的女性确实很适合继续相处下去并且正儿八经考虑结婚，可惜。

　　如果对方还是认真来相亲的，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暗叹一口气，却发现已经跟着相亲对象在一家周围环境挺熟悉的地方停下，看清楚店门口摆放着的标牌后他心跳猛地加快，下意识地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后他僵住了。

　　怎么会，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风见先生，怎么了吗？这家店评价很好，我之前也来吃过，确实还不错。”相亲对象微微歪着头不解地看他，顺手把手放在门把上，没有离开的意愿。

　　说实话这天挺热的，但他却感受到了寒意。

　　调整自己的状态，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对，风见认命地点点头，绅士地伸手，“那就都听上野小姐的。”

　　谁能想到相个亲居然能相到上司伪装身份潜入的地方呢？

　　回忆起之前和这位上司请假时他对自己那深究的眼神和最后笑着说我知道了你自己有度就好的场景，风见烦躁地抓抓头发跟在初的后面踏入咖啡店。

　　罢了，也就是被看到相亲现场，降谷先生嘴牢不会泄露出去，丢人也就只丢在他面前。

　　进了咖啡店后和上司一瞬对上的眼神让他心虚地立刻别开脸，高速在心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总之这店里不止一个店员吧，可以试着叫别人……

　　——“安室先生！下午好呀，我们想点单。”

　　他还没喊出口，身边的相亲对象笑着开口把他吓了一跳。视线内青年在被点到的时候顿了顿，随即扬起嘴角露出营业用的灿烂笑容，来在他们桌前站定。

　　“下午好，上野小姐。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呢？”

　　啥，他的相亲对象和上司是认识的？哦对，刚才上野小姐说过她来过这家店，降谷先生好像在网络上挺有名，不少客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吧。

　　所以上野小姐也是其中之一？哎，长得帅是好啊。

　　“风见先生，你点什么？”
　　“哎？”

　　话题一下子抛给他，风见有些懵然。上野初把菜单递给他，脸上还是温温婉婉的笑意，然而这菜单在这时接过去怎么都有烫手山芋的意味。

　　他忐忑地拿过来也没仔细看，随手指指看上去最顺眼的一行，“就这个吧。”

　　“是意大利面呢，唔我还没吃过这家的，可以试试。”初小声嘟囔着，决定了自己的点单，“我和风见先生一样，还要一杯冰咖啡。”

　　“我喝普通的黑咖啡就可以了。”不敢抬头看上司，风见直接把菜单合起来交出去。

　　“两份番茄肉酱意大利面，冰咖啡和黑咖啡各一杯是吗，”青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我明白了，请两位稍等片刻。”

　　“麻烦安室先生了。”
　　“上野小姐不用客气。”

　　看青年转身去厨房忙活，风见压下心中的震撼。他何德何能可以这么正大光明吃到上司亲自下厨的料理？这可真是奇遇，讲给同事听估计他们都要被吓到。

　　不过说起来……“上野小姐和这里的店员很熟？”

　　然而当他问出这句话后，对方眼底的笑意飞快地停了一瞬，随即微微挑眉重新回到原本的表情，露出梨涡。

　　“波罗是这一带评价最好的咖啡店了。”

　　察觉到违和感风见皱了皱眉，但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把视线落在下意识去握住水杯的初，她正轻轻抚摸着把手，心里了然他可能让她觉得紧张了，思考着如何换话题改变气氛。

　　——“哎，不是吧，你初恋居然那么差劲？”
　　——“别说了，我都后悔和他谈过，你敢信吗，前段时间我看到他……”

　　在心里暗说一声不好，风见担忧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相亲对象。

　　在赴约之前父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在人家姑娘面前提初恋相关的关键词，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只知道对方从高中开始谈的初恋莫名其妙失踪，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已经被默认死亡。这事对上野小姐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还因此大病一场休学大半年，后面被父母送到国外读书换环境才慢慢缓过来振作重整。

　　听说那段时间她精神状况很不好，还去接受心理治疗，这件事直到现在都是禁忌话题，谁也不曾在她面前提起。

　　“上野小姐？”
　　“嗯？”出乎意料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反应，而是淡然地笑笑看向他，“风见先生，怎么了吗？”
　　“……没事，今天有点热呢。上野小姐你还好吗？”

　　初眨眨眼，忍俊不禁地扬起眉，“我很好，风见先生可真体贴。这里的冷气还行吧，或许你刚才应该点冰咖啡的？”

　　“没关系，等等还可以加冷饮。”
　　“啊，饭后直接吃冷的可对身体不太好哦。”初弯弯眼角笑道。

　　看来应该是没事？也许人家已经走出来了呢。偷偷抬眼观察反应，风见揣摩分寸和构思接下来的话题走向。

　　“久等了。”

　　此时他们点的东西也上来了，熟悉的声音让他全身生理性地一颤。青年有条不紊地把东西一个个摆放好，风见在心里祈祷上司赶紧放完去招呼别的客人，他多留一秒都是对自己心脏极限的考验。

　　“说到初恋，”对方的开口让他一怔，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初若有所思地摩擦冰咖啡的杯壁，大拇指抵着把手，也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但一字一字却咬得格外清晰，语气也很轻松。

　　——“我的初恋已经不在人世了。”

　　***

　　年少时上野初坚信初恋可以携手走到最后，就像她的父母和哥哥。
　　他们家很幸福，这直接影响她的爱情观和家庭观。而在这之前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她对初恋各方面都很满意。

　　她高中就认识降谷零，从高三开始交往到大学感情很稳定。降谷零这个人初识的时候挺冷的，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说话，也就和身边的好朋友诸伏景光交流表情会柔和点。

　　实际熟起来后才知道他是外冷内热型，又慢热。走进他心里他就会掏心掏肺，只是走进去的门槛高。
　　所以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降谷零身上的每个地方都让她很喜欢，他的长相他的温柔，每次撒娇时他都会淡淡地笑纵容她，有时会反过来捉弄她。恶作剧或者亲密过后得逞时的笑容很可爱。认真弹吉他时的侧脸很帅，实际上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很专注直到解决为止，这点就已经很迷人。

　　还有总能很快察觉她细微的变化，比如生病的征兆或者心情低落，然后及时解决问题。

　　初以前最喜欢之一就是从后面去抱他的腰，把头靠在他颈窝里蹭。

　　其实他每次在她抱之前都能发现，或许是因为立志要当警察敏锐度高得很，虽说造不成什么惊喜效果让人有些遗憾，可她很喜欢在这之后他伸手揉她的头发，无奈地唤一声初。

　　零和初，他们的名字本身就有种契合，她很享受喊他的名字，也享受他喊自己的名字。
　　她本以为能这样持续一辈子的。

　　“他本来立志要当警察，可惜在当上之前就去世了。”初垂下眼帘压低声音，让自己听上去有些许哽咽。“风见先生也是警察吧？看到你有点触景生情，刚刚又…啊，这么说实在太失礼了，抱歉让你感到不愉快。”

　　“不会，我能理解上野小姐，对于警界来说或许也损失了一名人才，”风见礼貌地回应，组织着安慰的措辞，“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上野小姐节哀顺变。”

　　“我明白。”初抬起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这件事风见先生是知道的吧。”
　　“嗯，有所耳闻。”

　　果然父母都说了啊，初轻叹气。说实话这相亲对象人挺不错的，比起现在那个还在一旁上菜的服务生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青年依旧不动声色地摆放东西，表情始终完美无缺，曾经让她无比迷恋的脸如今看了只想给他左右各自来上一拳。
　　初往下压压自己的不痛快，行，知道他能忍会演，那多膈应几下又何乐而不为。

　　“这样啊，风见先生不用太顾虑的。”初笑笑，“确实有几年我状况并不好……但实际上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在两年前我就已经释怀。我不能被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束缚未来，他并不值得我这样不是吗？这就是我想告诉风见先生的，也是我的诚意。”

　　风见愣了愣，反应过来初的话。
　　所以这姑娘跟他提起初恋的话题是这用意啊……担心这事会给相亲留下不好的印象？那还真是考虑很周到呢。

　　越发可惜不能和对方真正进展下去，风见清清嗓子刚准备说什么，眼前忽然被摆放了一对刀叉，和桌子碰触时发出比平日里稍微响些的声音。

　　“你们的单上齐了，请慢用。”

　　哎？哎哎？？

　　敏锐地察觉到低压气氛，风见困惑起来。难道降谷先生是在提醒他注意工作性质把握好分寸吗……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啊。

　　“啊安室先生，我想加个单。等等能上两杯酸奶吗，大概三十分钟后？”
　　“我知道了。”

　　看着青年转身初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为了掩盖自己的快乐她及时端起冰咖啡杯抿了几口，在心里痛骂活该。

　　既然是他先人渣在先，她不暗搓搓膈应回去也枉费这么多年的经历。

　　不过为此利用相亲对象还挺愧疚的。这么想着初不好意思地偷眼看坐在对面的青年，但也不能完全说是利用，她大部分话是出于真心。

　　那个狗男人消失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颓废，每每想到他都会克制不住掉眼泪哭到累睡着，途径一起去过的地方都会难受到崩溃。被父母送出国读书后有新环境，身边也多了新朋友才慢慢治愈心伤一点点好起来，整整缓了三四年。

　　那些年她也劝说自己可能他是遇到意外离世了，或者就是去当卧底，因为他说过要当警察。他不可能那么狠心抛下自己不管。

　　可原来他真的能那么狠心。

　　心口抽搐了一下，初轻轻顺气。人回忆过去总会发现曾经有多么愚蠢做过多少蠢事，她就恨不得掐死过去迷恋狗男人的自己。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开始新生活，所以当她发现她能接受泽村君后很惊喜，想着终于能迈出这一步了，就算后面分手也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放下向前迈进。

　　真是讽刺啊。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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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下一点过去的心情（
不能只是你气我 我也得气你（不是
相亲的剧情是我第一个想写的梗所以先发了！
啊实在是太爽了（风见：？
总之后面大概三天或者四天一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