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37、1999年3月9日（三）

　　和其他空气污染严重的大都会类似，卡金首都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绛紫色宾利驶向迪雅她们来时相反的方向。
　　迪雅从车后窗望出去，急救车和警车呼啸着奔向大型卡车连环追尾事故地点。
　　除了刚才发出邀请的西装男，车里还有一名司机。看其魁梧的体型和露在短袖外的肌肉，应该也兼任保镖或打手。

　　一路上，那名西装男和“雪梨”相谈甚欢。
　　迪雅一直缩在过大的帽衫里，全身紧绷着沉默不语。

　　“雪梨小姐是怎么和迪雅小姐认识的呢？”自称凯文的西装男问，“两位来自不同国家，领域也无甚交集吧？”
　　好问题……如果随便回答，很容易被发现破绽，进而暴露“雪梨”的真实身份。

　　“这个说来话长，你要我从头讲起吗？那样的话，待会见到王子又得重复一遍。”
　　“哈哈，你说得对。我只是好奇而已。王子殿下想必比我更好奇。”

　　阿斯特蕾表面上天南海北地胡侃，暗地里——
　　褐发女孩低着头，用【凝】读着邻座不断用“气”变化成的文字。

　　阿斯特蕾是变化系的念能力者。
　　变化系是和迪雅的操作系完全相对的念能力系别，正如两人截然相反的性格。

　　「现在，为了配合‘雪梨’的公共简历，我会杜撰一份我们俩有交集的时间表。
　　第四王子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我最近试图刺探对他不利的情报。
　　如果让他得知我就是阿斯特蕾，追溯到当年的伊顿恐袭案……
　　最大关联人的你就死定了。」

　　粉发少女巧笑嫣然，和这段念写出的秘密信息的语气截然相反。
　　对了……阿斯特蕾曾经是学生会主席之一，校园人气投票多年稳居前三名。
　　能和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一定免不了说谎，或者隐瞒事实。

　　迪雅集中精神，把这段杜撰的故事以图片的形式印在脑中。

　　「对方是卡金的王子，绝对不能和他撕破脸。
　　尤其是你，还有家人在卡金。
　　一定要巧妙地应付王子，让他认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明白吗？」

　　深蓝色帽衫的连帽几不可察地上下抖动了一下，权当点头。

　　「见到王子后，我们之间的配合至关重要。
　　你还是有心理准备比较好。
　　那家伙，和公众场合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身为变化系，我用直觉都知道到他在说谎。
　　小迪雅的面瘫，没想到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接下来的念文字，叙述了阿斯特蕾查到的秘密。
　　卡金帝国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真面目，虽然有心理准备，迪雅还是觉得出乎意料。
　　第四王子才华横溢、用耶稣般的外表欺骗世人……
　　难怪九王子会那么信任他。

　　本来，迪雅缩在帽衫大口袋里的右手，偷偷在编辑一条短信：
　　「见到了阿斯特蕾。刚被第四王子邀请去他的房间。现在在路上，如果2小时后我没有发新的短信，请报警」
　　她原本打算发给九王子。
　　读完阿斯特蕾最后的念文字，迪雅删掉了这封短信。
　　据阿斯特蕾推测，九王子信任第四王子更多于信任她们。如果贸然把他卷进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

　　车子下了高速，窗外景色愈发热闹起来。
　　高楼鳞次栉比，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束向天空扫射，却被吞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王子的住处……在市中心？”“雪梨”问。
　　“正是。王子喜欢住高层，因为能俯瞰城市夜景。”凯文瞟了眼后视镜，“说起来，雪梨小姐作为偶像明星，经常遇到狗仔跟踪吧？”
　　“现在似乎没有哦。放心吧，我不会让狗仔偷拍和王子殿下的会面来博人眼球的。”
　　“呵呵……雪梨小姐果然冰雪聪明。确实，我们王子殿下很注重隐私，两位都是公众人物，如果怕八卦刊物乱写，这样低调是最好的。”

　　褐发女孩缓缓抬起头。
　　“两位都是公众人物”？我也是吗？

　　“话说回来，不过是喝茶聊天，凯文你说得像我们要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哈哈，不会不会。”前排副驾驶的西装男子指向窗外，“我们到了。今天的路况真是好得出奇。”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两个女孩由凯文领路，乘电梯直接上到顶层。

　　走廊上摆着一道安检门。
　　“虽然很不好意思，为了排除刺客和间谍，请两位交出身上的通讯装置和任何形式的武器。”
　　两人把手机放进凯文准备的塑料盒里。
　　接着，迪雅从帽衫口袋和运动裤的口袋里，接二连三地掏出什么扔进塑料盒。
　　凯文看着盒子里一堆形状古怪的小玩意，“请问，这些是……”
　　“是我的破烂发明。没什么用，但估计过不了安检。”
　　看了看安检门，阿斯特蕾用念写道：
　　「果然不能带手机和武器，只能靠念能力了。第四王子不是念能力者。」

　　铺着暗红色消音地毯的走廊尽头，立着一扇深红色木制双开门，两扇门上各刻有一名古典风格的少女浮雕。两名少女身着露肩裙服，左边的手执宝剑，右边的手执天平，如镜像对称般相对而坐。
　　凯文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了应答。
　　“请进。”
　　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门卡，对准门把手上方的凹槽里一刷。
　　门禁装置亮起了小小的绿色指示灯。紧接着，双开门向两边打开。

　　“欢迎你们。”

　　门后站着一个长相酷似宗教油画的耶稣像的青年男子，身着宽松的白色棉麻外罩和黑色高领上衣，中分及肩直发。发色和九王子相似，不过颜色稍深。
　　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摊开双臂以示迎接。
　　“大明星雪梨和迪雅·贝尔博士。久仰大名一朝得见，我真的很开心。两位真人比照片更漂亮呢。”
　　“彼此彼此。卡金帝国的第四王子殿下，在海内外都久负盛名。能见到王子是我们无上的光荣。”
　　尽管外表是偶像明星，“雪梨”说这番话时像极了她的父亲——举手投足都是外交官的风范。
　　“雪梨小姐果然谈吐出众，气质非凡。那么迪雅小姐……”
　　耶稣脸的青年笑着转向一直低头沉默着的少女。
　　对方缓慢地放下兜帽，向他伸出右手。
　　第四王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伸出右手。
　　“很高兴认识你。”迪雅一边用力摇着手，一边机械地重复道，“很高兴认识你。”
　　“哈哈，”对方没有显出半点尴尬的神色，“迪雅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这是一间50平米左右的会客厅，主色调是高饱和度的红与黑，室内装潢极尽奢华。
　　虽然迪雅不太懂这方面，也能看出家具上随处可见的黄金珠宝。而对艺术有研究的阿斯特蕾，更一眼识别出墙上挂着的数张价值连城的油画。
　　会客厅面对正门的另一侧，有一扇稍小的酒红色双开门。
　　王子打开门，抬手示意两人进去。

　　里屋只有外面一半大小，布置有宽大的沙发组合和茶几。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沙发周边的落地灯发出蜡烛般闪烁的光。
　　暗红色大理石地板上铺着真丝地毯，上面绣着宗教壁画。地毯边的古铜色金属冰罐里冰着一瓶酒，呈现晶莹剔透的琥珀色。

　　王子从酒柜上取下两个玻璃杯，“你们喜欢什么酒呢？”
　　“我不喜欢酒。”褐发女孩唐突而平静的回答。
　　“哎呀，”一旁的粉发少女赶紧插嘴道，“王子殿下费心了，我们喝果汁就好。”

　　「小迪雅，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趁王子吩咐手下送果汁来的空档，阿斯特蕾用念文字写道,「你这么说，第四王子会发飙的。」

　　读到消息的少女，困惑地皱起眉。
　　他看起来并没有发飙啊。

　　“让你们久等了。”
　　第四王子端着托盘，里面盛着两个玻璃杯，分别是两人点的柠檬水和草莓汁。
　　“真是太失礼了，我们自己来就好。”
　　“雪梨”恭敬地接过玻璃杯，同时把柠檬水递给迪雅。
　　“哪里的话，你们是重要的客人，不必客气。”

　　青年端着加了冰的酒杯，在单人高靠背沙发坐下。
　　玻璃杯内的正方体大冰块随着摇晃，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虽然有很多想问的，听凯文说两位今晚在同一辆车里，这是怎么回事呢？”
　　果然如阿斯特蕾所料。迪雅默默地瞥了她一眼。

　　“凯文问过同样的问题哦，不过我当时懒得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要说完可不止一两个小时。”
　　“哈哈哈，我喜欢听故事。雪梨小姐既然能自己作词，也能把长故事概括到100字以内吧？”
　　“既然是王子的请求，我试试看喽。”
　　阿斯特蕾闭上眼。
　　“迪雅和我是通过画画认识的。有个图片分享网站……”

　　阿斯特蕾杜撰了一个故事——
　　两人是多年的网友，彼此不知道对方的真名。直到最近，“雪梨”才自曝身份。
　　迪雅为了见她，特地从米华尔大学飞回卡金。今天晚上，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雪梨”在演出结束后便偷偷开车溜号，和迪雅在约定的地点见面。

　　看样子，第四王子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三人讨论的话题，转变成了国际形势、人文艺术、哲学思辨之类。

　　“雪梨小姐懂得可真多，”切利多尼希眯眼笑了起来，“完全不像一般的偶像明星。”
　　“王子殿下过奖了。”邻座端起玻璃杯，假装抿了一口。

　　她向迪雅写道：
　　「饮料里可能下了药，不要喝」

　　嗯，我本来也没打算喝。

　　切利多尼希转向褐发女孩。
　　“迪雅小姐，令尊最近发表的论文真令人兴奋。您作为他的女儿、以及史上最年轻的物理学博士，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听到“物理学”这一关键词，一直神游的褐色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王子殿下，听过‘万有理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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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剥皮四开始享受了。可惜他选了女主和女二这俩难啃的骨头。
迪雅巨巨还真是不分场合对象地安利“万有理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