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3、1994年7月7日（二）

　　伊顿公学新校区临近山区和学院侧门。现代化的奥克兰大厦高达76层，俯瞰海景、山脉和城市多种景观。大厦外形奇特，好像一个圆环每隔120度切开，三段扇形彼此背靠背贴在一起，面向北、西南和东南三个方位。
　　为了减少等电梯的时间，大厦设有6组电梯，用A~F标记，每组为相对的两排电梯。
　　由于楼高和特别的建筑设计，大厦成为了全国著名的旅游景点。为了保护贵族学生的安全，大厦设有复杂的门禁系统，连乘电梯都要刷卡，所能到达的楼层也受权限控制，其复杂度甚至登上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和阿斯特蕾分别后，迪雅来到奥克兰大厦1层大厅，先乘A组电梯（仅1层和40层停靠）到40层，再走到三角扇形的另一面，换乘F2电梯（停靠40层和66~76层）上到73层北区第1号房间——【73201】手工社活动室。
　　在活动室里脱掉布偶装后，她从各个社团活动室和实验室挨个把自己的一堆“破烂发明”打包，用推车一起运到75层的推理研究室，准备明天典礼结束后和爸爸一起运回家。
　　这之后，迪雅下到68层西南区第3号房间——【68103】生物实验室，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下午三点过十分，手机响起了叮的短信提示音。
　　是阿斯特蕾的消息。她说在推研活动室没找到迪雅。
　　各实验室只有负责的教师、学生本人，以及清洁工等少量人员有权限进入。如果没有本层教室的权限，就连这层的走廊也进不来。所以，阿斯特蕾没法进到68层找她。
　　迪雅只好放下实验，来到75层西南区——【75108】推研活动室。

　　推门就看到同伴曲腿斜倚着桌子，双手抱胸，一副没辙的样子。
　　“真是，要不是给你发短信，天知道我还要等多久。”
　　“掷硬币，开始喽。”
　　无视朋友的埋怨，褐发少女摸出一个十戒尼面值的硬币，向天花板直线弹起，精准从空中捕获，用右手盖在左臂。
　　另一个少女屏气凝神。
　　移开右手手背，结果是反。
　　橘发女孩叉着腰叹了口气，“好吧，愿赌服输。”
　　接过仅有两页的演讲稿，迪雅问：“阿斯特蕾，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啊，”橘发少女调皮地眨眨眼，“从来都是即兴发挥。”
　　由于出众的演说才能，阿斯特蕾被认为具备成为政治家、社会活动家或外交部发言人的才能。
　　“对了，他们说晚上去吃火锅，来不来？”
　　“……”
　　“好吧，加油哦。”
　　阿斯特蕾知道好友的沉默代表婉拒，挥挥手便旋风一样消失在房门外。

　　奥克兰大厦楼顶，是同样呈三角扇形的水泥天台，中央有一个倒三角形，用到迪雅膝盖高度的红砖围起来的花坛。花坛中心是伊顿公学初代校长的半身胸像。经过两百多年的风雨侵蚀，雕像细节已不太清晰，却仍可看出是一位目光坚定神情肃穆庄严的中年女性。
　　黄铜外观的铭牌刻着：

　　「法伊·奥克兰（1706~1761），生物学家，遗传学家。发现了DNA双螺旋结构，奠定了基因工程的基础。」

　　法伊·奥克兰，是任何一版生物学教材中都有记载的科学界传奇人物。出身于卡金帝国的她，是一位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的学者，据说每天平均只睡4小时，直到逝世前夜还在做实验，被称作“科学怪人”、“科学巨擎”、“最富有的学者、最博学的富豪”等等。
　　18世纪初，全世界范围兴起了科学革命，初代校长以此为契机，提出了构建伊顿公学科学馆的计划。
　　由于计划过于超前，在当时缺乏资金和必要的建筑人才、技术和施工材料，直到四年前才开始动工，去年底完工，三个月前才正式开放教学使用。

　　为了纪念初代校长，这幢惊人的建筑被命名为奥克兰大厦。

　　雕像前有一把红棕色木制长椅。平日，迪雅经常坐在长椅上发呆。现在，她侧躺在长椅上，呆呆地盯着那两页纸。
　　根本没有背的必要……
　　任何东西看过一遍，模样就印在脑子里了。
　　只是，似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演讲……

　　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脑中浮现。画面和语音经过感性的过滤加工，如梦境般无序交杂——

　　发黄的白墙，磨损严重的镶木表面，巨大的卡金国国旗。

　　「请问你，迪雅小朋友。」

　　戴着白色卷发、面前摆着木制小锤子、让人联想到沙皮狗的高高在上的法官。

　　「你犯的错，给你的养父母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和精神损失。」

　　在他身侧一左一右分开坐的——爸爸妈妈。

　　「你认为，自己是个好孩子吗？」

　　身着灰色西服、杵着银把手的拐杖、头发灰白的律师，布满红血丝的脸和扩大的毛孔……

　　「你说什么，迪雅小朋友，我听不见。」

　　他在盯着我。眼珠好像要爆出来一样……
　　镇静剂的药效还在持续……我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好的，迪雅小朋友，请问你的养父一年内有几天时间陪你？」

　　我讨厌他。为什么他还不消失？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站在这个弧形栏杆后面？！

　　「不到3天？好的。摩伊拉先生，您认为您是……合格的父亲吗？」

　　已经……忍不下去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不想。
　　我想回家。回到有爸爸妈妈和哥哥的家！

　　一个激灵，剧烈的头痛中断了播放。
　　那是六岁时发生的事。迪雅的养父母在离婚诉讼上争夺迪雅的监护权，法官把她判给了养母。之后，她改为母姓，并被养母带出国进行了脑部手术。
　　由于手术后感知不到情绪，这段记忆算是至今为止最后一段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记录。
　　虽然现在的大脑感受不到记忆中的心情，通过对心理学方面的了解，迪雅判断是这段经历造成了自己对公众演说的恐惧。
　　手术后遗症的头痛，可能是大脑情绪超负荷的保护式反应，就像保险丝“熔断”一样。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

　　湛蓝的天空中，赫然出现一个球形的人影。
　　地中海的脑门在阳光下冒着油光，西装的纽扣散开，衣摆飘荡，粗短的四肢却如芭蕾舞者般，在空中伸展旋转。

　　少女跑到天台的护栏边凑近看。
　　那球形人径直坠落在与伊顿公学隔湖相望的常绿森林。
　　空中悬浮着一艘从未见过的迷你飞行船。一个黑影关上舱门后，飞行船向森林方向开去。

　　这是什么？拍电影吗？

　　把演讲稿收进书包，迪雅去教师宿舍找爸爸吃晚饭。
　　和往常一样，学校食堂提供免费三餐。希格斯·摩伊拉总是打包带回宿舍，和养女一起吃。
　　“爸爸，我回来了。”
　　一进门，迪雅把书包往地板上一丢，在一堆纸山的缝隙间踮脚跳跃，三两下来到简易的折叠桌椅前。
　　“今天的晚饭有你爱吃的烤鱼和味增汤哦，快去洗手。”坐在桌边的物理老师一面扒着汤泡饭，一面如饥似渴地读着手中的论文，仿佛论文才是饭菜，而吃饭只是作为人类存在的证明。
　　迪雅直接坐上桌拿起餐具，问：“那是什么？”
　　中年人推了下眼镜。干瘦的脸上，原本留着的山羊胡像是用剪刀剪断了一样，黑眼圈让人想到熊猫。
　　他向养女投去一个介于父亲和同事之间的微笑。
　　“上次你提到的论文啊。奇怪，网上哪儿也搜不到。你怎么找到的？”
　　迪雅之前在网上搜到两篇关于量子力学的论文。理论极其新颖，她从来没在别的地方读到过，于是把论文打印出来给爸爸看。
　　爸爸之前在联合国粒子物理研究所——VERN工作过，也许会有什么看法。
　　“之前……没有类似研究吗？”
　　物理老师皱眉闭目，仔细搜索一遍知识库，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完全没有。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理论。”
　　“赞成。”
　　迪雅也试过搜索作者，却一无所获。

　　时间机器的论文，作者“牧濑红莉栖”，来自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脑部科学研究所。查无此人，也无此大学。
　　形态形成场的论文，作者“法伊”，连姓氏都没有，也没有单位名。

　　尽管很像恶作剧，可论文的内容却完全符合逻辑，挑不出错。
　　可是，论文里所引用的参考文献，在学术论文库里一篇也搜不到。

　　一边讨论论文内容一边吃着饭，客厅的电视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经确认，本市地方法院于今天上午被国际恐怖组织LSLS劫持，已有6人遇害，28人受伤。
　　地方法官布雷厄姆被LSLS带走后，被目击到从船上坠落在常绿森林一带。
　　警方和国家安全局已派人搜查法官的下落，但专家认为生还机会渺茫。
　　该组织很可能仍在附近活动，请各位市民提高警惕，尽量减少外出。
　　如有可疑人士，请立刻报警。”

　　父女俩同时睁大双眼。迪雅的脑中，立刻回放出奥克兰大厦楼顶看到的荒诞一幕。
　　……难怪妈妈会突然有急事脱不开身。

　　迪雅的养母玛丽在卡金帝国国家安全局工作。由于工作性质，内容都属于国家机密，连家人都不清楚细节。但之前涉及LSLS的案子，由于有国际媒体报道而家喻户晓。
　　LSLS曾经的头目，是恶名昭著的阿曼·扎哈里瓦。他于今年初偷渡到卡金境内后被捕，至今仍关在最高级别的大牢里，等待判决。
　　而LSLS现在的头目，是他的儿子里杜安。
　　这次的目标，十有八九是为了救他老爸。

　　“哎，科学这么伟大，却解决不了人类基本的问题。”物理老师半卖萌地托着腮叹了口气，“真要遇上这种倒霉的事，在《科学》或《自然》上发表几篇论文也没用。”
　　“啊，今天快弄完了，超强效镇静剂的实验。”养女毫无顾虑地强转话题。
　　“哦？效果如何？”
　　“还没测。”因为被阿斯特蕾打断了。
　　“还没测怎么能叫完成？你打算拿谁当小白鼠？”
　　“法医学的书说，把镇静剂放在咖啡里，也能让喝的人在十几分钟内睡死过去。”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有恐怖袭击，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用真人测试药效了。我说的没错吧？”
　　迪雅抿起嘴唇，勾起一丝默认似的微笑。

　　六岁脑部手术前，迪雅曾服用镇静剂来控制情绪。手术后，虽然已经不再需要镇静剂了，她对这种化学制剂产生了浓厚兴趣。

　　“总之，明天我把论文扫描一下，发给以前研究所里的前同事们看看。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吧。”
　　中年大叔拍了拍女儿的脑袋，挠了挠后退的发际线，像拍西瓜似的拍着酒足饭饱的肚子，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书房。收拾碗筷和丢垃圾的活依然扔给了迪雅。

　　丢完垃圾，回到学生宿舍，迪雅立刻打开台式机，继续【特殊事件搜查组】网站的开发。
　　这个网站的初衷，是聚集抱着“想对世界上发生的未解之谜和离奇案件提出一个合理解释”想法的人。
　　推理研究社团失败后，迪雅觉得可能匿名的网络社交更适合，于是在爸爸教会她使用暗网后，决定构建这样一个论坛，并以奥林匹智社区为起点，招纳世界上的精英加入。
　　奥林匹智社区，是世界高智商论坛，入会门槛是IQ测验结果超过180。据估计，全世界有99．99997％的人无法加入。
　　迪雅是论坛的活跃成员。这群人的共性是超强的好奇心，并在迪雅发布的调查里表示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

　　“叮”的一声，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对话框。是爸爸的暗网账号发来的GIF图片。
　　点开GIF，一只萌萌的卡通熊猫在地上打滚，左边几下，右边几下。没有任何文字信息。

　　电脑显示时间九点刚过。
　　爸爸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个？
　　她决定把这个问题暂放一边，继续做网站。
　　做了没两分钟，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女孩极不情愿地起身开门。在这个时间点来访的，只有那家伙了。
　　刚打开锁，门就被猛地推开，同时飘来一股淡淡的羊肉味。
　　对迪雅来说是淡淡的气味，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相当浓烈了。估计是阿斯特蕾晚上吃火锅时沾上的。

　　“走，我们去找小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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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克兰大厦的原型，是美国的哥伦比亚中心。
本章描述的大厦电梯和房间布局，是后面解谜的关键。
在天上飞的法官，这个梗来自一部讲中学生智斗袭击学校的恐怖分子的电影《少年英雄队》
法庭里的一幕，灵感来自经典电影《克莱默夫妇》在法庭上争夺抚养权的场景
奥林匹智社区的原型，是OlympIQ society
牧濑红莉栖，来自《命运石之门》，天才科学家
写论文的法伊，不是初代校长，是极限脱出里的Phi（法伊）。在其中一条世界线里她也成为了科学家。
PS：本文二刷将有新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