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怂包决定来硬的》曹子衿

72、第 72 章

　　是“蒋浩妈妈”。

　　瑞凡拿上手机，到饭店门外的廊下才回复文字：“阿姨好！您这么晚还没休息？”

　　几乎同时，一个音频邀请就发了过来。

　　瑞凡接起，蒋母也不寒暄，直截了当质问道：“你在巴黎时装周？”

　　瑞凡：“嗯。”

　　蒋母：“为什么不告诉浩浩？”

　　瑞凡：“说过啊！噢……我也是上星期，老板临时通知的。出发前跟他说过。”

　　蒋母：“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瑞凡：“……”

　　她不说话了。

　　蒋母在那头冷冷一笑：“要不说就都别说，你跟颖颖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瑞凡振作精神好好解释：“颖颖这个是意外碰见的。她被黄牛骗了，我们团队正好有3个空位。”

　　蒋母：“3个空位？！”

　　瑞凡：“……嗯。”

　　蒋母：“好！好好！我问你，小凡，你知不知道浩浩在事业上升期？”

　　瑞凡：“……”

　　蒋母：“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尴尬处境，我们每找一个曝光点都难上加难？”

　　瑞凡：“……有尴尬吗？”

　　蒋母：“你不用装蒜，小凡，我知道你不是听不懂这些话的孩子。我就想告诉你，你今天和颖颖手拉手看秀的照片，真的很让人失望！”

　　瑞凡：“……我不知道什么照片。就算知道，也管不着，那是颖颖团队……”

　　蒋母再次打断：“你看秀还有几场？”

　　瑞凡：“还有两天。”

　　蒋母：“还有两天！！！所以说呀！！！整整三天你都给了她！！！你怎么就没想过，给你的男朋友，你自己人，这个顶级曝光的机会？！”

　　瑞凡终于忍不住了，她足够冷静，也足够清晰地道：“阿姨……”

　　蒋母：“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瑞凡：“阿姨我……”

　　蒋母：“帮别人我都不说你了，偏偏帮颖颖！你要说你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瑞凡叹口气，清晰回道：“好，阿姨，就算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我请教您，如果今天和我一起看秀的是蒋浩，您要怎么跟他的粉丝和颖颖的粉丝解释？”

　　蒋母那头一静。

　　瑞凡笑笑，接着说：“您忘了他们俩才是你们竭力撮合的荧幕CP？如果蒋浩代替了她，您认为我该和他全程假装路人吗？”

　　蒋母嘟囔：“你们该怎么样怎么样，我没说过要限制你和他交流！”

　　瑞凡：“所以您的意思是，现场拍到他和我的画面也无所谓？”

　　出于顾忌双方脸面，瑞凡的问题留了个余地。

　　但蒋母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转的，直接就来了句：“是无所谓啊！如果你担心的是浩浩和颖颖的关系被人质疑，那你就错了！不但不会影响，反而会增加话题性，对他们都有好处！”

　　瑞凡：“因为您不用付出代价，所以才不担心，对吗？两个女孩争夺您儿子，是您想要看到的吧？”

　　蒋母总算听明白瑞凡的意思，一下语塞。

　　瑞凡点点头，果然是这样。为了能让蒋浩的曝光量起来，蒋母无所谓别人什么下场。

　　不论这个“别人”是她本来就不看好的瑞凡，还是碍于N年前的一句话，而没有怨言地让他们蹭了大半年热度和流量的颖颖。

　　电话那端静止了几秒，蒋母重新冷冷道：“我没想那么多。就希望你今后多为浩浩操点心！”

　　说完就挂断了。

　　瑞凡闭上眼睛平息自己，却听见身边有人接口道：“阿姨她还真是……”

　　瑞凡回头，看到颖颖一脸心照不宣的寡味笑容。

　　颖颖接着话头说完：“打得一手好珠算！”

　　瑞凡居然被她的“珠算”二字逗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她身后，但看来不用瑞凡说一个字，颖颖已经什么都看清楚了。

　　瑞凡：“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向你道歉。”

　　颖颖眼睛清亮：“为什么？男票的亲妈各种骚操作？”

　　瑞凡尴尬笑：“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你最冤。”

　　颖颖撇撇嘴：“我是替我父母还人情。小凡姐姐你是你。而且，浩浩哥哥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他也是碍于……”她指指头顶，“上面的无奈。我们三个晚辈都无辜，人品也都很好，不需要谁对谁道歉。”

　　瑞凡看着她，心下感慨：“谢谢。你是个了不起的小姑娘。”

　　颖颖笑起来，一把挽住她：“不！了不起的是小凡姐姐！器量大，脑筋好，人还这么漂亮善良！我要是男生啊……”

　　她话没说完，瑞凡手机再震。拿起来一看，来自蒋浩的微信。

　　三个字：“方便吗？”

　　颖颖也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说：“正主来了！”她抖开手里的披风披到瑞凡肩上，笑说，“于家四少请我送这件衣服出来，姐姐你披好，别感冒了！”

　　瑞凡本想说什么，但蒋浩直接发了视频请求过来，她没时间多想，点了接受。

　　“哈喽小凡！”蒋浩在那头冲她挥手。

　　瑞凡整整自己披风的衣襟，笑道：“怎么眼睛肿肿的？你怎么没睡？”说着就想到这个通信时间的微妙，她接着问，“是不是阿姨跟你说了我和颖颖？”

　　镜头前的蒋浩呆呆地，表情倒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说：“刚才从你背后进那扇门的就是颖颖吧？我妈那边，是我说的。”

　　瑞凡一愣，以为听错了：“你……”

　　蒋浩：“嗯。我看到了颖颖发的动态。她发了一天，好多条，什么进门的，背板的，拿礼物的，跟国内外明星偶遇合照的，再就是和你拉着手看秀的了。”

　　瑞凡小心问道：“你怎么想？”

　　蒋浩笑：“没怎么想啊。早点跟我妈知会一声，免得她自己发现了加倍来烦。颖颖的这次机会还是因为你才拿到的，我很高兴，为你骄傲，”他顿了顿，“小凡很厉害。”

　　瑞凡微微皱眉，但她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立马放开，笑道：“我跟你说过啊，小蒋同学，整个行程我都是懵的。我……”

　　蒋浩抬手抓抓头发，忽然说：“宫玉书家里的资源真的好好啊！”

　　瑞凡一怔：“这只是工作，而且跟丹尼尔认识也是一个机缘巧合。”

　　蒋浩笑笑：“我知道。你说过。”

　　他说完这几个字就打住，瑞凡忽然觉得无法揣测他的语意。两人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有一种奇特的，脚底踩空的感觉。

　　瑞凡回过神来，小口呼吸，劝自己冷静一点，再耐心一点。

　　她笑笑：“小蒋同学，你怎么了？”

　　蒋浩再无所适从地挠了挠头，疲惫笑笑：“对不起啊小凡，让你担心了。我最近总觉得……自己很废。”

　　瑞凡：“怎么会！”

　　蒋浩斩钉截铁：“就是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要靠父母，但靠了还是做不好……你和颖颖，特别是你，比我优秀多了！”

　　瑞凡：“别这么想。你现在是大学生啊，本来好好学习就足够了，但你还在经营学校以外的事，你很厉害！”

　　蒋浩沉默了一瞬，失笑：“小凡，我想要做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事。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件。就像你，想上文大，你就铆足劲进了文大；想学哲学，别人怎么不理解、怎么阻止，你都照学。在YuChic的工作也是，双学考也是，连你们那个金点子……听说你活生生把原来针对你的室友变成了支持你的队友。”

　　瑞凡拉拉肩上的外套：“这些目标，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也要靠其他人的成全。”

　　她隐隐感觉到蒋浩有什么想法。

　　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总觉得生活不如自己憧憬中的样子。他想要尽快掌握自己的人生。她想告诉他，他的希望总是太迫切，可他的现状完全跟不上他的野心。

　　事情总要一件件做。就像她的“金点子”策划书，要一本书一本书啃，一份调研报告一份调研报告地看，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敲。

　　一蹴而就的，往往不是真正的好结果。

　　上一世，他因为受够了职场的虚以为蛇，在没有父母作为后盾的情况下，毅然辞职，想要通过开一家网店来获得成功。

　　那时，遍地都是无意中开家网店，然后迅速暴富的例子。日售千万，似乎躺着就能建立一个品牌，名利双收。

　　然而，网店开起来后，他却发现工作比上班累，收益却远远不如工资来得安慰。那时，虽然他的网店在成长，他却失去了信心。

　　蒋浩的声音唤回瑞凡跌入回忆的神思。

　　“最近很多人都自主创业成功了……”他说。

　　瑞凡一个激灵。

　　所以，所谓命运，是有“纲”可循、非要人们走相同的轨迹的吗？还是说，因为我们总是下意识靠着惯性思维在生活，从而一不留神又踏上哪怕重来一世也会反复的路？

　　蒋浩：“……我想自创一个服装品牌，在吴城最繁华的地段，开间门店试试。”

　　瑞凡顿了顿：“那你启动资金？”

　　蒋浩：“找我爸妈谈啊。我现在没收入，都是支出。但他们也是希望我成功的。我可以自己设计，自己找门面，找工厂，然后再自建一个团队给我打理！我来做设计师、老板和代言人！”

　　瑞凡想说，你太小瞧了生意经。

　　一个新品牌，有于明杰那么雄厚的经济实力做后盾，陶意和白蕊那么生猛的人才打前线，倚靠他之前几个成功项目的经营经验，以及于家的人脉，还有跟丹尼尔不打不相识的超级好运气……走得步步精心，但到现在，也还什么水花都没起。

　　你一个被父母散养了十八年的小孩，光靠钱和脑洞来创业？

　　但她忍住了。

　　因为她上辈子跟他的许多争执，都来自于她对他的提醒。这让他们虽在感情升温期，也不时跟对方怄气。

　　她不想重蹈覆辙。

　　再说，如果靠自主创业实现财务自由，是蒋浩两辈子都想尝试的人生路，她几句反对，也是根本拉不回他的。

　　于是，瑞凡抻了抻自己的声音和表情，让它们温柔有耐性。

　　“好啊！我支持你！”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