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娱乐圈]》大重三千

3、第 3 章

　　“随便就随便吧，麦师傅你看着来。”傅瑶莞尔，已经拿起桌上的围裙挂上了。

　　麦今初微一挑眉梢，点了下头。没人发现他的眉眼下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就地取材，他取了两根离他最近的苦瓜，“那就用这个吧。”

　　为了节目效果，除了明星实在搞不定的状况，洗菜切菜炒锅都是由嘉宾一人完成。

　　麦今初在一旁把如何做的步骤告诉她，傅瑶连忙打断，“等等等等，来不及记了，一步一步来。”

　　她可能忘记了刚刚她才说过“我在家也做过”，动作生疏，手忙脚乱，优雅褪去了大半。

　　反观她隔壁的小花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麦今初一步一步等着她，“苦瓜一条切圆一条切碎，锅里上油，别拿错了，要花生油。”他说话轻柔，让人忍不住想象口罩下是否牵着嘴角。

　　“油五分热下姜蒜碎。”
　　傅瑶胸前的锅盖此刻成了一把盾牌，隔住了恐怖的油锅，“现在可以放了吗？”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点汗，战战兢兢问道。

　　“可以。”麦今初就站她旁边，油锅“刺啦”作响，麦今初提醒，“翻炒出香，把肉碎放下去继续炒。”

　　傅瑶一直担心油会溅出来，站在离锅一米的距离，肉末一放下去，噼里啪啦，心一慌端起了一边的水杯。

　　水在半空浪出晶莹好看的形状，最后成功汇入锅中。
　　“等——”麦今初眼见阻止不了，一把夺了傅瑶手中的锅盖朝油水四溅的过扑去。

　　慌乱就在瞬间，闵律侧目，沉默地看着台上一举一动。等众人回过头来，麦今初早已关了火盖上了盖子。

　　麦今初第一时间回头，语气不咸不淡：“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傅瑶回神后知后觉弄了弄胳膊，那一块都红了。然后默默地去水池那边冲水。

　　麦今初看见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不大的药膏都给她，说：“不会留疤。”

　　“谢谢。”傅瑶从善如流用上了。众人纷纷投来关心的询问，傅瑶大方道：“没事，不用小题大做，就一滴油。”

　　现场短暂停了片刻后，继续进行。

　　导演组提要要不然要用油锅的地方，麦今初代劳，麦今初笑着拒绝，“这样不就和节目原则背离了？没事，之后我会更加注意一点。”

　　导演知道他这个人，也没再说什么。

　　后续进行地还算和谐，傅瑶复而放松了心情，说：“麦师傅，你确定我们能获胜？苦瓜这东西爱吃的人可不多。”

　　麦今初口罩的掩盖下，舌尖顶了顶左侧脸颊，不明显，温声回答：“重在参与就好，获胜看个人口味。”

　　两位嘉宾都在规定的时间内终于完成了作品，虽然磕磕碰碰，但端出来的品相竟然还不错。

　　隔壁小花做的一道东坡肉，色泽红亮，芳香四溢。

　　而影后傅瑶，白洁的碟子上立着一圈圈橙黄的苦瓜圈，苦瓜圈内肉与饭交织在一起填的满满当当。淋上鲜美的酱汁，倒也不错。

　　“麦师傅，这道菜叫什么？”傅瑶一边将它展示给镜头一边问。她似乎对这道菜的成果很满意，不断调整苦瓜圈的角度。

　　麦今初随口就说：“随便。”
　　众人：“……？？？”
　　麦今初笑着解释：“这道菜自己创的，还没起名字，正好你们要‘随便’，那就叫随便。”

　　“这‘随便’可是师哥说的，师哥你功不可没啊。”她笑盈盈地再次cue到闵律。

　　试吃环节，闵律正好走到了他们面前，不过他似乎没有听见傅瑶说什么，与麦今初对视的片刻，眼皮下阖，目光停留在麦今初的手腕处。

　　麦今初顺着往下看，普普通通的衣服袖子，不知所谓：“？”

　　再抬眸时，闵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道东坡肉前了。

　　他微俯下身，拿起筷子。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一双竹筷在他指尖灵活运转。

　　看他吃饭应该是种享受。麦今初忽然漫无天际地想，他不仅想，还光明正大的看。

　　筷子末端触碰到Q弹的肉上，闵律稳准狠从一大块肉上切下一小筷子。“小筷子”就真的只是一点点。不仔细看，都要怀疑他夹空气。

　　麦今初眼见着他慢慢地把肉送入口中，抿唇咀嚼，喉结滑动，吞了。

　　看着看着，麦今初皱了下眉。
　　不对，哪里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品尝完小花的作品，闵律面无表情地来到他们面前，傅瑶热情不减：“师哥，你快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麦今初看他动作，行云流水像是表演艺术，但那股异样感又涌了上来。

　　直到闵律放下筷子，他也没发现这股异样从何而来。
　　“还行吧？”傅瑶催促着，如同十七八岁第一次下厨的小女生那般期待和雀跃。

　　总归是要给出个答复，闵律沉声应道：“嗯。”然后转身回评委席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麦今初竟然从他的背影看出点失落的意味。

　　节目继续拍摄，其他五十名观众陆续品尝两道菜。

　　接下来是两位厨师长的表演时间。腾出的机子专门录制两位厨师长制作菜肴过程。这个步骤厨师长拿出绝门手艺展示一番，菜式不一尽情发挥，这是给在场所有人的福利。

　　一般而言，没人会再一次把先前展示过的菜式再来一遍。毕竟专业做饭和专业表演的水平不一，不会有人傻到给嘉宾下面子。

　　然而当众人把焦点聚在麦今初身上时发现，咦，这不是“随便”吗？

　　导演在镜头后扯嘴笑，“这小子。”

　　闵律也注意到了。那双白皙透红的手向人们真正展示了什么才是专业厨师。

　　苦瓜利落切成均匀的圆圈和碎末，然后放在盐水里浸泡备用。在等的这段时间，他有条不紊地处理肉末和米饭。

　　小小的一隅厨房，能转身的地方就那么多。没有一丝多余浪费的时间，物也尽其用，二十多岁的年纪竟透着点老练。

　　他身形挺拔，手指修长，搭配那张淡定从容的脸，场上的聒噪渐渐低了下去。

　　最后当他调汁时，拇指下意识就要往碗里划过，导演及时咳了一声，手腕一转取了隔壁的汤匙尝了点味儿。

　　酱汁与味蕾触碰，麦今初不自觉勾起唇角，大功告成。
　　——所以当麦今初的那道“随便”与傅瑶的那道放一起时，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随便是青翠欲滴的春天色，而不是枯黄的秋天。

　　米饭颗颗饱满和肉末混在一起，勾上黑色的酱汁，视觉上形成冲击，勾着人的食欲。

　　原来还沾沾自喜的傅瑶脸顿时黑了，皮笑肉不笑迎了上去，“麦师傅手艺可真好，我可得尝尝。”

　　嫣红的唇送入一口娇翠，咬下的那一刻她听见了脆响，苦瓜的涩苦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酱汁的清甜和肉饭浓郁的满足。

　　苦瓜不全是苦，咽下后依旧口齿留香。

　　傅瑶优雅地吃完，抿抿嘴，敛眉默然道：“是好吃。”
　　打破了她对苦瓜的惯有的坏印象。

　　到了这一环节，是观众饱口福的时刻。吃过了两位厨师的菜肴后，观众席偶尔爆出小声的呼喊：“太好吃了！！”

　　当众人沉浸在美食当中，唯有闵律临危不乱坐在观众席上，偶尔看下时间。

　　他对接下来的试吃并不抱希望。熬过最后几分钟，他就能回去告诉他的经纪人，来这个综艺的决定从始至终便是个错误。

　　桌前拂过一身白色，闵律抬眸。
　　麦今初额外盛出仅剩的一个苦瓜圈递到闵律面前，挑眉问道：“闵大影帝不尝尝？”

　　闵律盯着那个精致的苦瓜看了一会儿，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头顶上方再度飘来熟悉的嗓音：“我不觉得我的食物会让人厌恶。”

　　啪嗒，他俩之间有什么断掉了。

　　闵律如墨的瞳孔细微的变化验证了麦今初的猜想。
　　是的，麦今初终于知道那股异样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还是在他试吃自己调试的酱汁时猛然发觉到的。

　　闵律每次都夹一点点菜，下筷子前后动作的沉重甚至在麦今初眼中就是故意拖延时间，都在告诉麦今初，这个男人不喜欢甚至厌恶这些食物。

　　此刻靠的近了，他能清晰地看到闵律手背上斑驳的青痕。都是针孔。

　　麦今初说完就退，不做过多强求。哪怕他对自己的食物再有信心也好，他的教养告诉他，他并不能强逼着人吃下肚子。

　　片刻后，他听见身后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得意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手腕便被人拉住。

　　猝不及防，麦今初转身面上愣怔，像是听错了，恍惚过后才忆起闵律说了什么。

　　闵律他说：“结束后，跟我走。”
　　画风转的太快，麦今初茫然地眨了眨眼，垂眸看向碗碟，空无一物。

　　与此同时，四周拍下快门的咔嚓声有点大，和手腕上那只手一般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