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跳高少女》离机

34、第三十四章

　　松尾宁宁一开始并没有对社团抱有太多希望，无非就是什么挥洒汗水、挥霍青春、以及可能存在的前辈指使后辈干这干那。这种事情让她觉得很无聊，就算关系到成绩她本来也想着随意加入一个能够混日子的社团算了。

　　看在这位叫做天羽的学姐很温柔的份上，她觉得去看看田径部或者加入也不错。仔细想想，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爬高窜低她绝对是一把好手，单纯跑步或者跳高似乎也没什么难的。

　　然而这些想法在松尾宁宁看到田径部金发美女樋口老师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红毛少女好歹忍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死活不肯露头，甚至于还缩在花凛身后瑟瑟发抖。

　　“诶？”

　　“呜哇，我们立海大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敏锐的新生，第一眼就发现了田径部的幕后boss？”

　　“……”

　　樋口老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少女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自家部里的姑娘小伙子们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尤其是前川修之，表情里更是多了类似于“沼跃鱼已经看透了一切”的沧桑。

　　“看来新任惨叫少女有人选了呢。”

　　“喂！你们这群人不要败坏我的形象啊。”

　　“是是是，樋口老师你最温柔体贴善良友善了。”

　　佐治珠希身为部长抽了抽嘴角，表示自己是摸着良心说话之后看着花凛后面的红毛姑娘笑了：“学妹不要担心哦，樋口老师其实很可爱的，就是拉筋压腿的时候下手狠了点，而已。”

　　“你们对我太严苛了吧？我明明今年什么都没开始好么。”

　　樋口春和一脸的冤枉，在看到红发小姑娘依旧瑟瑟发抖的模样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诡异：“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妹妹一叶？”

　　看到松尾宁宁的表情樋口老师完全就明白了，除了无奈以外也没法详细说什么：“一叶真是……算了。花凛，你带来的这个小姑娘想加入田径部？”

　　“……”

　　松尾宁宁瞬间苦了脸，她很想说她不想，但是可能么，啊？就算现在已经确认不是本人，可看这张脸和姓氏就明白，这位田径部的女老师和那位港口“运输公司”的樋口一叶绝对有血缘关系啊！

　　“放心吧，你加入的话。”

　　樋口春和默默地勾上了这个红毛小傻子的肩膀，满脸都是劝诱的表情：“以后就是我罩着的小姑娘，一叶很听我的话的哦。”

　　“是，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立海大附中田径部！”

　　看着立刻鞠躬请求入部的松尾宁宁，胜奈思考良久才默默地捅了捅自家好友的腰：“我怎么觉得你的后宫喜加一？”

　　“嗯？”

　　“啧啧，花凛你可真是个罪恶的女人。”

　　看着松尾宁宁和小狗一样巴巴看过来的表情，再加上一左一右高桥绿和武藤胜奈仿佛在宣誓主权的模样，花凛没忍住噗嗤一笑：“宁宁是个很可爱的后辈，不要太欺负她啊。”

　　“放心，我绝对会好好照顾她的。看身材就是个好苗子，过来跳高的话……”

　　高桥绿略微打量了下红毛后辈的身高，在松尾宁宁递交入部申请书的时候看着她站在篮板下面立定摸高跳了个3米01，不由得轻轻地挑了挑眉。

　　他们立海大田径部的女子跳高这是和投掷组去年来了个胜奈一样，飘青烟了？

　　跳高上迎来了新一位小学妹，然而也仅此而已，前川修之和岩森翼两个人依旧没有后辈让他们齐齐叹息扼腕不已。不过在径赛的参赛人员里花凛听石井七海和永田杏里都确认过了，总体而言立海大田径部有了不错的后备力量，接下来只要训练就好。

　　已经习惯了的早上的晨练和放学后社团训练看似辛苦，但如果一天没有练习的话又好像缺了点什么，让人有些……留恋？

　　嗯，其实也不算是“留恋”，毕竟没人会对着自家棕熊监督留恋。对松尾宁宁来说加入田径部之后的日子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而且她又因为贫民窟孤儿出身住在学校里，早上的晨练和晚上的社团活动也并未有太多觉得困难的时候。真要说的话——

　　“红毛学妹一点也不可爱！可爱一点啊！”

　　“阿绿前辈才是，傲娇过头了就不是什么好属性了。而且刚才我看到了，明明是你过杆的时候起跳点太近还说自己助跑没跑出速度。”

　　宁宁轻轻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臂看着比自己矮了半截的三年级前辈一点也不紧张：“请前辈有点前辈的样子。”

　　“啊我要生气了！花凛！你站谁！”

　　花凛默默地放下自己的水杯，默不作声地站在长野监督用锥子设定的八字形跑道面前迈开了腿。

　　“哟你们两个，不休息吵架很有力气嘛？行，看你们这么精神，加一组往返，跑起来！”

　　“……”

　　“……”

　　所以说，训练的时候千万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过有了后辈之后花凛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回家的时候和高桥绿两个人偶尔絮絮叨叨的主题也会变成松尾宁宁。只不过让花凛觉得有点好笑的是明明高桥绿很喜欢宁宁，却每次都在训练的时候刺激她。

　　“那是因为她太……”

　　高桥绿顿了顿，瞥了眼似乎在不远处能够听到的幸村精市，确认自己压低声音之应该没事才伏在花凛的耳边，脸上甚至有些红：“宁宁那家伙，有点太像我了。”

　　“诶？像前辈？”

　　“是啊，我当年一年级的时候也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刺激前辈，而且很黏青鹿部长。”

　　既然开口了高桥绿抛去了那点想法，声音恢复了正常的音量，表情里多了点叹息：“然后现在看到宁宁，就手痒没忍住。”

　　手痒没忍住，可以，这很高桥绿。

　　花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和他人的相处模式，她看到松尾宁宁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似乎很是桀骜，内心却又十分柔软，是个很需要关怀的学妹。

　　“阿绿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嗯，但是不得不说对比你，她的跳高姿势真是太烂了！”

　　这点花凛也没法否认，想为松尾宁宁说句话都有点难，只能笑着点头。等到训练的时候花凛看着蹲在一边似乎并不是很想抬头的红毛姑娘，心里突然有了点压力。

　　这种压力并不是松尾宁宁带来的，而是她自己内心产生的一点紧迫感。曾经她身为后辈的时候一直受着前辈们的照顾，现在她成为了前辈，却似乎不知道如何去照顾自己的后辈。

　　“那个，宁宁？”

　　“嗯？”

　　红色头发的姑娘抬起头，看着脸上似乎有些忐忑的学姐猛地站了起来，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前辈对不起，我走神了。”

　　“没关系，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花凛笑了笑，看着她的时候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宁宁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跳高？”

　　“啊？没……”

　　“如果不喜欢的话，不用因为顾及我的心情而硬要这么做。”

　　这是她应该做的，或者说当初她带着松尾宁宁来到田径部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想要她加入：“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怎么说呢。”

　　看着眼前的横杆，再瞥了眼似乎并没有在意她们在一边说话的长野监督，松尾宁宁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烦闷地揪着头发开口：“我从小，嗯，算是有四五年的跑酷经验吧。在楼房之间穿梭跳跃，也有上蹿下跳，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姿势跳过去。”

　　“怪不得你姿势老是改不了。”

　　“不是不喜欢，我在田径部很开心，而且也交到了朋友，看几位前辈跳高的时候也觉得很漂亮，就像是飞起来了一样，很震撼。”

　　但是这种震撼和美丽，真的是自己能够拥有的么？

　　只不过是因为运气来了立海大，离开了自己都厌恶着的“家”，然而一切好像也并不是自己这种贫民窟里出来的丫头能够得到的。

　　这样漂亮而又“正规”的姿势，她或许一辈子都不……

　　“不是的。”

　　垂下了眼睛，花凛扭动放松自己的脚踝，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女摸了摸她的头：“谁都可以跳起来，人本来就是渴望天空和飞翔，并不是说这是特定人群才能拥有的东西。”

　　装作没看见红发姑娘有些隐忍而晦涩的表情，花凛稍稍伸了个懒腰，拉着她重新回到了助跑线前：“至于动作什么的，嗯，果然是樋口老师这两天在外地开会的关系身体柔韧性没有得到很好锻炼，这个问题过两天就可以解决。”

　　在旁边偷听的三位三年级前辈听到这个齐齐哽了一声，扭头看着自家学妹仿佛是第一天才发现她似乎有着一种叫做“天然黑”的属性。

　　谁不知道松尾宁宁第一天看到樋口老师就害怕，虽然后面好多了，但考虑到“立海大墙边的惨叫少女”迎来了新一任担当……

　　那这也太喜闻乐见了，嘿嘿。

　　“不用担心自己‘够不够格’，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旁人细碎的笑声，只要跳起来就好。”

　　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花凛微微压低了重心，眼睛看着横杆上方。她并不是在宽慰自己的后辈，只不过是单纯说出自己想说的东西而已：“没有跳过也没关系，因为跳高本来就是属于败者的运动嘛。”

　　“习惯了无数次的失败，也明白了失败是什么感觉，当胜利到来的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胜利’是多么美好。但是很快却又会面对新一轮的挑战，再度不断地失败。”

　　“那前辈喜欢跳高么？”

　　“喜欢啊。”

　　“为什么？”

　　因为——

　　听着耳边的哨声，花凛首先跨步跑了两步，加速之后切入弧形跑道调整身体方向，在自己习惯的起跳点伸出左腿，运用助跑的速度和脚底所积攒的力量猛地向上跃起。

　　身体在天空中如同桥梁般划过弧线，至今为止花凛觉得自己在起跳的时候也不会想很多东西，脑海中呈现的永远只有动作如何。但是今天，她突然觉得天空的颜色是用言语形容不出的清爽。

　　“因为，我跳起来的时候比别人更加高，触碰到了别人触碰不了的天空，明白了凭借自己的力量飞起来是什么感觉。”

　　松尾宁宁看着重新站在自己身边的前辈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哽咽。她出身贫民窟，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已经竭尽全力，猛然走出那个地方她却偏偏无法适应，觉得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

　　然后，眼前的香槟色短发学姐握住了她的手，笑得温柔而又灿烂——

　　“跳高能让我飞起来，能够飞跃在印象里无法飞跃的高峰。”

　　“所以，去跳起来吧，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