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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到水中央之探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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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桢在听到把夫人送回房里的尾音后,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瘦高的月白色背影倏地消失在那古朴的门后。然后很快就从侧面跑出来一个绿色的人影,走近看是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的神情有着区别于年龄的成熟。她抬眼一看宁桢在打量她,忽地垂下乌黑的眸子,向下倾了倾身,低声说:“夫人,让小翠扶您回房吧。”“什么,小翠?太爆笑了吧,穿绿衣服就叫小翠,那穿红衣服岂不是要叫小红,穿黑衣服就叫小黑好了,就算不愿意动动脑子起名字,也不至于懒到这份上吧。”宁桢想到这,就不觉地笑了,虽然不是那种上下牙一块露且出声的笑,但从小翠的角度看来,却是那样的诡异,准备伸出的手也不觉地僵在空中。宁桢为了逗逗她,忽然说:“那小红呢,她怎么没有来,是因为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吗?”
可怜的小翠只听懂了前半句,至于虫子早起被鸟吃对于她来说自动当做夫人的疯言疯语。“夫人,小红她娘前儿病了,她跟汪总管告了假,回去看她娘去了。”小翠说。“不会吧,真就有个小红,是巧合,还是我成了预言家或先知什么的,难道说这世上最容易的工作是算命,那我读博士干什么,专业也不热门,就业面窄,找工作比找老公难多了。记得年初,有个大学里的女生宿舍门上贴出的对联是:找工作,找好工作;找老公,找好老公。其实,老公好不好呢,没有专一的标准,个中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工作好不好那绝对的有一条硬标准,那就是Money,钱,钱and 钱。”想到这,宁桢自嘲的又笑了笑,并附带着摇了摇头。宁桢在小翠的搀扶下,穿过曲折的回廊,走过一个大院,又穿过曲折的回廊,终于走到一满月形的小门前,进了门,是个小院,正中向南矗立着一二层木质小楼,楼门上有一匾,其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听雨阁。宁桢真的觉得很累,顺从地在小翠的安排下上床补眠,对周围的环境毫不关心。
躺了一会,宁桢开始琢磨,大雾会让人走失吗?宁桢是学生物的,她相信科学同时也相信“超自然现象”。自然界总会有些现象是用现有的科学理论所无法解释,于是人们总会提出各式各样的假说。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中例举了林林总总的怪异现象。比如,雾都伦敦有人开着车去上班,穿过一片大雾后,他竟然回到了十八世纪;一艘名叫海风号的游船在百慕大海域失踪,八年后又重新出现在海域上,船上的人对已逝去的八年时光毫无觉察,并以为仅仅是过了一霎间。美国的一艘船在从波多黎各返回佛罗里达途中,船上罗盘的指针突然猛烈摆动,虽然柴油机仍在运转,但毫无功率。海浪从四面八方朝船扑来,船员看不到水平线,船的四面都是浓浓的大雾。在全力前进冲出大雾后,发现大雾以外的海面浪并不大,也没有雾。宁桢曾经也突发奇想,如果能量守恒定律适用于整个宇宙,也许真的会有别的时空,“时空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是一个哲学命题。哲学又说,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远动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的。既来之,则安之吧。宁桢在天马行空的想了一通后,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夫人,该用膳了。”小翠提了食盒推门进来,利落地开始布菜。
宁桢也确实觉得饿了,起身撩起帐帘,看见不远处的桌上方了几个碟子与碗,小翠正从另一旁的柜子取衣服,很快手里便捧了一件粉蓝色的夹袍,走近宁桢身前说:“夫人,您今儿穿这件,行吗?”说完又把夹袍打开。夹袍的样式中规中矩,中式立领,领下绣着盘旋的桃花,袖子较之现代的戏服窄了许多,袖口处和下摆处也锈着与领下相同的花样。绣花的风格很象清朝的旗装。与旗装相比,夹袍的下摆较宽,布料不知道什么质地,说缎不是缎,说棉不是棉。宁桢对衣服没有研究也没有讲究,合适干净即可。
“行,挺好的,就这件吧,不过还要麻烦你从中指导一下我怎么穿。希望不要再犯什么错误。”宁桢平静地说着话,接过了小翠手中的衣服。抬眼一看,小翠看她的目光与在院子时一模一样。“得,又说错话了,言多必失,真是言多必失。”宁桢很懊恼,她不会正常说话了。宁桢换了一副表情,目光平和但神情严肃,眼睛带着审视的味道眨也不眨地盯着小翠。不到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小翠的脸就在这样的注视下崩溃了,迅速地低下头上前替宁桢穿衣。尽管宁桢不知道现在顶着的这张脸的组合效果如何,但对自己的目光和表情非常的自信,实验室的师弟妹经常溃败在她的似怒非怒,似和非和的表情下,这一种表情叫深不可测。宁桢任由小翠穿好衣,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在那椭圆形的,打磨的十分光亮的铜镜里,她终于看清了现在的模样。一双长而整齐的眉,有如新月般横盘在黑白分明的大眼之上,长长的睫毛随着宁桢的刻意眨呀眨地,鼻梁并不高,鼻子也不小巧,稍显大了些,颧骨很高,嘴也不是仕女图上的樱桃小嘴,只是唇形分明;额头稍宽且光洁,皮肤很好,是自然的黄种人的那种白,五官组合在鹅蛋脸上总体效果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美则美矣,没有特色,很快就会让人忘记。据说这样的长相非常适合去做间谍。
小翠拿了木梳轻轻地拢起了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简单点吧。”宁桢对着镜子淡淡地说。片刻后,宁桢就顶着一个单髻的发型轻轻地喝着米粥。宁桢偷偷瞄了瞄小翠,小翠目不斜视地站在身侧。“哎,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还好,我不是站着那个。”宁桢如是想。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小翠收拾了,又福了福身,正准备走,忽听宁桢说:“收拾完了快点回来,我有话要说。”小翠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低头称是。
宁桢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直到小翠轻唤夫人,宁桢才回过神来。其实她什么也没有想,因为对这里无知到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空间。
“小翠,你觉得我相貌如何?”宁桢的又拿出了深不可测的表情。
“夫人花容月貌,是咱们西京城出了名的美女。虽说天子脚下,美女如云,可象夫人这般却屈指可数。”小翠的回答不乏讨好的嫌疑。
“那你觉得我才情如何?”
“夫人虽不通晓琴棋书画,但在宰相府里博闻强记,涉猎甚广,见识非一般大家闺秀所比。”小翠这次是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你觉得我家世如何?”
“夫人出身名门,放眼整个瑞国,谁人不识在朝上为君分忧的宁宰相,谁人不知保家为国的宁氏二杰,夫人父兄名动天下,无人能及。小翠更是回答的小心翼翼,并不时瞟着宁桢。
“那我为什么要住在这听雨阁内?”
“夫人且放宽心,侯爷只为让您能静心休养才住入听雨阁。云风夫人也还住在偏院,没有住进主院明意园。您病了这些天,侯爷和云夫人都很担心。”说完话,小翠的额头和手心已经汗涔涔的,大气也不敢出。
“你抬起头来。”小翠又看到云桢脸上那深不可测的表情,但此时似乎又带上了微微的,讽刺的笑。
“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在听到宁桢的话后,小翠如释重负,看了一眼云桢,低头开门而出。“这个小妮子可不简单,语言流畅且颇具文采,举手头足间进退有度,是个重要人物。”这是宁桢对小翠的评价,很多年后,宁桢觉得当时还是低估了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