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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回18岁 ...

  •   她记得那个午后他和她说的话……

      “我唱情歌王给你听好不好?”
      “笑话不好笑我们就不笑了,哎,可你也别哭啊。”
      “我那么帅你喜不喜欢?”
      “什么,不喜欢啊。可我很喜欢你。”
      那些年错过的,是否还会念念不忘,再一次相遇,是否还会擦肩。

      ---------------------

      z城的冬季不常下雪,施寂久推开窗,看到了院中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匆匆关上窗户,拿起桌上的手机。

      1月6日7:36。

      查看了今早收到的短信,除了两条垃圾短信外,剩下的一条尤为醒目。

      “我要结婚了,1月8日。A市市中心的大教堂——齐凉。”

      握紧了手机,施寂久喝了几口桌上早已凉了的开水,像是在胃里磕磕碰碰的冰渣子,寒冷彻骨。

      收拾好行李,锁好门。

      戴上墨镜,施寂久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嘴角漾起粲然的微笑。

      你等了我这么久,终于等不了了。

      那么那些年错过的,换我来还给你。

      ·

      A市的阳光暖得让人睁不开眼,摘下墨镜,施寂久坐在公交车亭的长椅上,闭着眼享受着一旁榕树上漏下的阳光,细碎得像是那些年的裂痕织就的记忆,让施寂久不禁抬手揉了揉眼,莫名的想哭。

      上车,带好墨镜,裹好黑色围巾,不看窗外,施寂久,早已不是那些年的施寂久了。

      不记得是谁的声音,在回忆里总是笑着,可施寂久明明从中听出了哀恸,那个声音说:小久,我要走了。

      然后,施寂久再也没见过榕树下那个笑着的人。

      如今,要让施寂久回想,绞尽脑汁也只能依稀记得那人在一树阳光下挺拔颀长的背影,那喜欢穿着蓝色毛线衫浅白色牛仔裤总是在冬天清晨露水还没冻结之际,扬声在自家楼下喊着:“小久,快下来,我们一起走”的人,她早已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把来A市前从银行里取出的半年累死累活才赚的稿费的四分之一塞进装帧喜庆味儿颇浓的红包袋里,自觉亮出在Z市收到的请柬并且“被”交完红包后,施寂久满脸肉疼地走进婚礼会场。

      不过,她带着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没有人会注意这个穿着简朴甚至略寒酸的年轻女子脸上的表情,因为那只会恶心到他们这群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

      默默绕开那些穿着首饰搭配光鲜亮丽的上流人士,施寂久低头看了看自己分到的座位号码牌,走进高耸入云的A市市中心大教堂,一看,好家伙,这位置够隐蔽的,就算是台上拿个360度无死角的探测灯来回扫上一遍宾客座位,也绝对扫不出施寂久现在窝着的旮旯。

      当然,也别问施寂久是怎么找到的。

      来回玩了五盘的密室逃脱,看着“1~100”的关卡牌全被自己点亮了的施寂久满意点头,这才抬起头来用5.3的好视力远望着司仪台上除了教父外的两位新人。

      呵,都亲上了。施寂久嗤笑。

      真没意思。但念在那足够自己四个月温饱的凶残红包的面子上,施寂久提着包的手还是安分了下来。

      ·

      “小久……”分不清喜怒的声音。

      施寂久此时正坐在喜宴中双手捧着一只大闸蟹大快朵颐,很显然没空搭理身旁的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放下一只鲜美的肥蟹腿,施寂久抽出桌上几张餐巾纸抹了抹手,循着声音懒懒抬眼瞥去。

      那是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里,却依旧是一身简易的蓝色毛线衫和浅白色牛仔裤,只不过外边披了件米色风衣,显得随意却不死板。

      如果,自己能忽略那衣服上名牌的logo就好了,施寂久暗想。

      “不记得了么?”盯着施寂久两只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睛,男子勾唇,笑得甚为牵强,“我是杨阳,那些年你不是一直嘲笑我命里缺木和火因此爸妈才取这么个丢进人堆里喊一声同时有数不清的人回头的坑爹名儿吗?”

      施寂久眸光流转,一双杏仁眼含着浅淡笑意,像是干涸的潭里生出了花朵般明媚中镌刻些许悠然,“这么多年不见,说话越来越流利,这么长一句话还不带喘气呢。”

      两人对视,半晌,闷闷之中不约而同笑出声。

      ·

      这场轰动A市的世纪大婚礼结束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顺着墙沿跌跌撞撞走到马路边,施寂久一歪头双手撑着围栏旁的垃圾桶便干呕起来。

      “寂久,你还好吗?”一只有力的手环揽住施寂久的肩。

      施寂久斜眼瞪过去,两只杏仁眼眼眶通红,长卷的睫毛沾濡了生理应激而产生的泪水,“齐凉?”声音却是分不清是讶异还是喜亦或是怒。

      “寂久,你喝醉了,要人送你回去吗?”被称为“齐凉”的年轻男子皱了皱眉,从整齐洁白的新郎礼服口袋里抽出一条干净的纸巾,递了上去。

      路灯下,施寂久看着那皙长的指节分明的手,愣了愣,继而苦涩的勾起唇角:“我没喝多少酒,胃不好而已。”

      齐凉眉头舒展,“那,好好养胃。另外,我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施寂久攥紧手中的纸巾,挑眉,冷冷笑出声:“你要和我说的,就只是这个?”

      齐凉高挑的身形一僵,怔怔点头。

      “哈,哈,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等我。原来都是我异想天开,我犯贱!”一把将纸巾狠狠揉成团,丢在垃圾桶里,施寂久头也不回便往马路中央跑去。

      “小心!寂久——”齐凉瞳孔微微放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

      “咝——嚓!”一个急促的刹车声。

      “哎,你们两个结婚的好端端跑到马路中间找死么?快走开!”骤然停下的出租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怒不可遏,继而边摇着方向盘边骂骂咧咧开走了车。

      “听到没?”施寂久嗤笑,通红的眼眶里挤满了泪,强撑着开口:“叫你回去好好结婚呢!你那娇滴滴的新娘还等着你回去好好疼她呢!”

      “不行,你这样我不放心。”齐凉扬手拉住施寂久冰凉的手,握紧。

      怔了怔,施寂久仰头,苦痛的泪终究抑制不住涓涓淌下,尖声笑得绝望,“那就陪我去死!”

      把那些年的错,统统还给你!老娘我玩累了,不玩了!

      “嘭!”一阵震天的轰响。

      血色弥漫中,施寂久松开了齐凉的手,因为她终究知道了,那个曾在她昏迷时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人,不是齐凉。

      那么,是谁呢?

      这一切,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呢。

      艰难弯起唇角,施寂久苦笑着,心中积淀已久的涩意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狠狠啃噬,就在仅剩的精神力消失殆尽之际,一个看不清五官的人影闯入自己快要垂下的眼帘,随之入耳的是充满慌乱情绪的声音。

      那个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努力喊着:“小久,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怎么又要先走!说好的,我们要一起走的。”执拗中充斥着难以泯灭的愤懑,和无可奈何的恸然。

      躺在血泊中的施寂久讪讪笑着,终于抬手费尽所有的力气揪紧了那只记忆中指节分明的手,感觉温暖得似一树的阳光,融化了自己曾经冰凉的心。

      施寂久曾经以为,那个昏迷前紧握着自己冰冷的手的是一个叫做齐凉的人。

      如今,到生命结束的时候,施寂久才听见那个人的声音,血色弥漫中为自己哀恸的人,不是齐凉。

      回光返照之际,施寂久终于记起,错过的那些年里。

      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人,曾在阳光下朝着自己微笑,缓缓伸出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唤着:“小久,我们一起走。”

      原来,是你。
      -------

      “PiKa~PiaKa,懒虫酷爱起床!懒虫……”

      “啪!”挥手拍掉在床头柜上蹦跶的闹钟,施寂久脑中混沌无感,睁不开眼索性把头埋进枕头里。

      “叮铃铃~~LinLinPiKa~PiaKa,叮铃铃~~”

      “吧唧!”摸出枕头下不停震动的闹钟,丢掉,施寂久一扬手,扯好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噗”一声被主人丢到垃圾桶里的脑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在施寂久努力不懈的拍完了第五个闹钟后,楼下的母亲大人方女士终于上楼来敲门了。

      “久久,开学第一天别迟到。早餐搁餐桌上了,我出门买菜去了。”

      “嗯。”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施寂久掀开被子,伸了伸懒腰,下床,拉开窗帘,迎来了她重生回18岁的第五天。

      瞥了瞥墙上的时钟,六点三十四分。

      施寂久嘴角抽了抽,拔腿便往卫生间跑。

      快速洗漱完毕,施寂久直奔餐桌,抓了一根油条两个兔子包塞在塑料袋里,又丢了一袋牛奶进去,顺手揣了一个还热乎的鸡蛋在口袋里,才拎起书包挂在肩上,三下五除二套好运动鞋便急匆匆冲出家门。

      在学校车库停好自行车,望了一眼教学楼上方的时间显示屏。

      “离高考还有280天,6:50”

      长舒了口气,施寂久放慢了步子往高三专属的教学楼走去。

      高三八班。

      轻轻走进教室,走到靠窗第二排的位置,虽然前几天报名的时候已经打扫过了,但椅子上残留着空气中沉落的些许尘埃,仔细擦干净染上的浅浅浮尘,施寂久坐定,开始翻出早餐不紧不慢的吃着。

      施寂久环顾四周,只见那些零星地坐在椅上安静吃着早餐的面孔,熟悉中带着陌生,然而在他们眼里,开学第一天,见到彼此不过陌生尔尔。

      “哎呦,怕迟到,结果我连早餐都没买~”一个短发女生背着书包瘫坐在施寂久右手边的位置上,声音怨气十足。

      看了看对方无奈又悲愤的表情,施寂久从塑料袋里挑出一个兔子包,又折开半根油条递了过去。

      短发女生愣了愣,单手捋了捋额前的平刘海,继而浅浅笑着双手接过,“谢谢,我叫叶晴晴。高二的时候时五班的。”

      施寂久抿唇,并不答话,稍稍点头,示以微笑。

      “哎,我知道你,你高二的时候是十班的。”叶晴晴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努力回想着,“叫……施寂久。”

      “嗯,我先去洗手了。”施寂久点头,起身。

      “好。”叶晴晴答应着,挪了挪位置。

      走出教室,到了走廊尽头的第二个洗手台,施寂久回想着上辈子自己和叶晴晴相遇时雷同的开场白,不禁讶异,难道再活一次又要被齐凉虐一遍么?

      绝壁不行。

      施寂久看着镜子里略带青涩的五官,以及杏仁眼下浅浅不易察觉的黑眼圈,紧紧抿唇,杏仁眸中神色尽是坚定。

      重活一回,必须珍爱生命,远离渣男,必要时虐渣男。至于杨阳,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和父母搬到国外去了,早和自己断了联系。如果可以,再遇见他的话,施寂久绝不会放手。

      上完第五节课,教室里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和叶晴晴一起走的施寂久却被一个一米八左右身高穿着一身干净白色校服的男生拦在教室门口。

      施寂久看了看走廊上,空荡荡的,又抬首看了看眼前五官精致的男生正弯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在施寂久的记忆里根本没出现过!

      叶晴晴捂嘴,两眼无比暧昧地看了看两人后,便挥了挥爪表示自己无比贴心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砰!”远处一个关门声。

      “曲歌,中午一点打篮球。”一个身形壮实的男生背着单肩包走了过来,拍了拍曲歌的肩,又侧头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施寂久,不禁纳罕道:“行啊,我说你怎么拒绝了我们六班班花宁倩,原来是勾搭上了重点班的学霸兼女神。”

      曲歌一把挥开壮实男生搭在肩上的手,干脆道:“我中午不去打球。还有,并没有勾搭上,”一语未尽,曲歌那一双桃花眼里包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静静注视着施寂久,悠悠的继续道,“而是在勾搭中。”

      施寂久单手勾了勾耳鬓前散落的几缕细碎发丝,慢慢绕至耳后,又斜睨了曲歌,满面不善的准备绕道离开。

      “哎,小久。”曲歌在施寂久身后唤道。

      脚步一顿,施寂久浑身僵硬。

      曲歌见状,心头不由得一喜,连忙追上前。

      壮实男生抬手抹了一把汗,满目兴味,看着热闹,呵,好哥们勾搭妹子果然有一手。不过,估计食堂现在已经没饭了,看来得抓紧时间抢饭庄的位置,还是肚子要紧,把妹诀窍日后还愁没机会学?思考完毕,壮实男生便转身向走廊另一个方向顺着楼梯往楼下跑。

      “小久。”曲歌眯着眼睛低头看着施寂久,压低了声线试探着问道:“中午一起吃饭?”

      施寂久注视着曲歌脸上微妙的神情,眼中有刹那间的恍惚,但终究还是渐渐黯淡了下去,冷声回道:“我回家吃。”

      “那你周日上午有空吗?”曲歌不依不挠,扬手揽住想要逃跑的施寂久。

      “你成绩怎么样?”思忖片刻,施寂久决定拿出在这所学校里最伤人的话题来回复,顺手推搡了几把,准备抓准时机逃之夭夭。

      “不好,不过,如果你想要我成绩变好的话,”巧妙地阻止了施寂久的挣扎,顿了几秒,曲歌上前一步,贴近施寂久耳边,“就一定能好。”轻缓的话语,宛若情人间暧昧的呢喃。

      “周日上午我要去市中心的图书馆。”避开曲歌就要滑上自己脸上的不规矩的手,施寂久趁机调头便跑。

      曲歌立在原地,也不追,桃花眼似深潭被清风微微带起波澜,“不能换地方吗?”扬声道。

      “不能。”施寂久加快脚步。

      “联系方式!”曲歌深呼吸,心中莫名有些小激动,喊道。

      “不给。”施寂久清冷的面上浮出浅浅的笑意,像是狡黠又像是难得的愉悦。

      曲歌望着施寂久长发垂腰远去的背影,“那我怎么找你?”唇角浅扬,心中犹似被那纤纤长发蓦地掀起一番悸动。

      施寂久脸上终于绷不住,露齿一笑,出声:“找不到就别找了——”

      曲歌回过神来时,那笑得清柔的声音的主人已走远。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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