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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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蕴手中一顿，房间里的气氛登时十分紧张，扶向瑶扶到一半的小仙娥愣在当场，恨不得自己现在变成一团空气立刻消失。
付清霜忍住当着外人的面冲过去削掉陆蕴脑袋的冲动，问他，“上午你人在围猎场吗？”
陆蕴沉默不语。
“那你知道禁林里有什么吗？”从他低垂的眼神里，付清霜看到了自己预料之中的答案，“你不知道对不对。”
就是因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所以会下意识觉得禁林里有吃人不眨眼的大妖怪。
那片禁林不是围猎场的一部分，他看到付清霜发出信号弹的方位时，恐怕心里想的是和苏吟一样的事情。
“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是魔族，恨我杀了向瑶。”她声音低哑，盯着陆蕴的眼睛，“这是我的原罪，我认，搬来云麓仙居这些日子，我也尽量不跟你发生冲突。我知道你不会主动杀我，因为我不值得你谋划，我在你眼里无关紧要，你每天看着我大概就像是看着半缕心心念念的混沌之力。但是如果我死了，想必你也很乐见其成。”
付清霜的声音掷地有声，落在寂寂无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亮。
陆蕴依然波澜不惊的坐在那儿，情绪仿佛没有任何波动，一旁的小仙娥已经石化了，抱着向瑶努力把自己混入背景里。
付清霜心里来气，伸手往桌子上一拍，水杯应声而碎，尖锐的碎片直冲着陆蕴面门而去，在他喉间擦过，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现在向瑶回来了，你想和离随时说，我时刻准备着。”说完她摔门而去，砰地一声响，内室的门直接砸在了地上，顿时整个前殿都安静了三秒。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付清霜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看这个云麓仙居哪哪都来气，一路下了山，准备到昆仑仙府外面去散散心，谁知在府门前被拦了下来。
拦她的不是人，是一道符咒。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身上金光一闪，付清霜像个突然通电的灯球，周身明明灭灭的亮了起来。
付清霜：……？
她这个金黄色的土味灯球黑着脸回过头来，听见旁边有弟子跑过来的声音。
看到是她，小徒弟一愣，然后拜了一礼，“有过在身的弟子不可出府，还请回思过崖完成思过，符咒自会消失。”
付清霜：……口吐芬芳。
她依然黑着脸站在原地，身上的耀眼光芒吸引了周边越来越多人的目光，那小弟子出声提醒她，“您往后退一退，不过门槛警示灯就不会亮了。”
付清霜被他拉着倒退几步，身上的亮光自然消失。
她僵硬的扭过头问他，“思过崖怎么走？”
思过崖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山上，空无一人的小屋孤零零的立在山顶上，一棵歪脖子树长在小房子旁边，一房一树被狂风吹得好像随时都要跌落山崖。
这整个孤独萧索的景致让人的情绪不由自主的跟着波动，好像冲进小屋里下一秒就能抱头痛哭了。
付清霜：这氛围感也太强了。
她走着陡峭的山路往思过崖的顶端去，走到跟前发现除了房子和树，门前还立了一块碑。
“思过碑”。
碑上写着，“凡本门弟子，进入思过崖定当发深心自省，思过期间绝不可踏入思过崖外昆仑仙府任何一寸土地，直到思过结束，行三叩九拜之礼后躬身退出，弟子身上的思过咒随即消亡。”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本门弟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为了卸除自己身上的老年迪斯科灯球，她还是一边说脏话一边走了进去。
面对思过室里端坐着的三清祖师像，付清霜拿脚尖点了点地上落了一层灰的蒲团，撇了撇嘴。
跪是不可能跪的。
她把蒲团往屁股底下一拉，靠着摆放供品的桌案坐了下来。
在跟妖魔鬼怪玩了一天，她实在是疲惫了，这甫一坐下来，还有点犯困。小屋里面空还算暖和，只有窗子的缝隙里吹出一阵一阵的风，吹在付清霜裙摆上，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更困了，眼睛一闭一阖，靠着桌案睡了过去。
付清霜越睡越沉，身子越来越歪斜，最后咚地一声倒在地上，脑袋磕了个脆响，一下子把她给磕醒了。
空气里传来一声嗤笑，熟悉的声音让付清霜循着声音睁开眼，看到厉青槐正双手环抱站在自己面前笑。
两人一躺一立，付清霜眨眨眼睛，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睡醒，慌忙爬起来，见厉青槐确实站在她面前，才生出几分真实感。她感觉自己太久没见他了。
厉青槐穿了一身黑衣，外面系一件黑斗篷，把高马尾和细腰都藏进了兜帽里，反而趁得肩膀格外宽。
“几日没见，听说你带魔界的下属去昆仑仙府的禁林偷宝物去了。”厉青槐摘下帽子，开始笑话她。
一听这事付清霜就上头，顿时挥手打断他，柳眉一拧，“你要是专程来气我的，那大可不必了，右手边出门跳崖，帮我把门带上。”
厉青槐轻笑几声，“还有闲心怼我，看来还不是很难过。”
付清霜愤愤在地上坐下，“我虽然和陆蕴结了道侣，但他是昆仑仙府的大红人，我就是魔界一枚小棋子，已经很小心的在苟生活了，谁知道就因为在四海殿里怼了一个憨批几句，就招惹上他的黑心小情人了。”
“苏吟。”
“谁？”
“我说你嘴里那个黑心小情人，是屠苏洞流清一支的弟子，叫苏吟。”厉青槐在她身边的蒲团坐下，“我已经查过了，她背后就苏镇明一个没用的靠山，只会乱叫罢了，你要是真的看不过眼，杀了也无妨。”
付清霜除了出世那天意外操作，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她对这种词本能的敬而远之，于是对厉青槐的方式无法苟同，只能窝在那里不说话。
“我确实很好奇，为什么混沌之力会选你融合。”厉青槐凝视了她一会儿，伸手抵住付清霜的下巴，被迫让她昂起头来直视自己。
厉青槐眼里那种看猎物一般凛冽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然，“拥有混沌之力的人，除了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外，还应该有一颗冷若磐石的心，就像陆蕴那样的。”
付清霜心道你是不知道陆蕴为了她徒弟掏心掏肺的模样，她又想起白天陆蕴坐在向瑶床边低眉敛眸的样子，平白涌上一股气，“他我可不敢比，他不是冷若磐石，是一半冷一半热，只不过热的那半不对着我而已。”
她说完突然笑着转头，一只手摸上厉青槐的胸口，眼睛笑得弯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冷若磐石，就跟小说里的男主角似的，这天底下没什么能捂热你心的。”
厉青槐对她突然的靠近有些不习惯，伸手抓住付清霜的手腕想把她扯开，谁知她两只胳膊都缠上来，手压在他胸口，显然对第一次做这样调笑他的事情很感兴趣，两只眼睛里的波光一荡，化成一派流转的星河。
他胸口被那只手贴着，忽然觉得仿佛心尖都剧烈的烧灼起来，撇开眼睛不看她，慌乱将斗篷的系带一扯，整个人像一只蜕皮的蛇一般从那里面滑落出来，站在付清霜对面。
“你要是冷就披上，我看是你头脑有些发热。”
付清霜“啧”一声，满不在乎的把地上的披风捡起来自己披上，“我今天没睡够，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先撤了。”
厉青槐俯视坐在蒲团上的她，“我每隔几日都会来看你一次。”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按时完成魔君每一项作业的好同学了，早点歇着吧。”她嘟嘟囔囔的催他走，厉青槐看了她一眼，然后闪身化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消散在小房间里。
等他走后，付清霜把刚才扒在他身上时偷偷从他腰间摸出来的一沓符咒塞进袖子里，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谁知门口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付清霜耳朵尖，飞快的捕捉到了。
“谁在外面？”
她一掌风朝门口劈去，两扇门轰然打开，露出站在外面的白衣人。
陆蕴手里提着的一只汤盅，与她四目相对，付清霜一愣，没想到他会过来。
陆蕴来的悄无声息，她不知道刚才的情景被他站在门后看到了几分，而此刻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想到他房里也还躺着一个，一对一打平，于是干脆披着披风坐在那儿，“你来做什么？”
陆蕴没说话，十分自然的走了进来，像是从头到尾没看见她身上多了件衣服。把那只汤盅放在蒲团上，打开盖子，什么都没说，推给付清霜。
汤盅里传来鱼汤的香气，付清霜盘腿坐在那儿，不伸手接，抬眼看他，“怎么，禁林没搞死我，想直接毒死我。”
陆蕴贴着碗沿喝一口，把鱼汤塞进她手里，“禁林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付清霜一口鱼汤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上午在围猎场，我抓到了一只很少见的灵犀兽。”他抬头直视付清霜的眼睛，墨色的眸子像引人坠入的深海，“须弥阁主也在，我们两方都想拿到这只妖兽，但争执不下，那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信号。”
“我承认，当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但当我中午要赶过去时，云麓仙居的人来围猎场通传，说找到了瑶儿。”他没有任何回避，坦坦荡荡将他心中所想完整告诉了她。
他似乎从来没有同人道过歉，喉结滚动一下，细长的脖颈上那条血线就跟着飘荡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