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夏至何夕》不言

23、二十二、训练赛之后

　　早晨6:30。
　　何夕习惯早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健康的生活习惯，比如与她同房间的暮叶此刻仍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轻手轻脚地整理好床铺，回头看一眼暮叶如同蚕宝宝一样的睡姿，何夕微笑着轻轻带上门。
　　原本何夕以为志愿者的工作即使再轻松，也会包括做饭，毕竟大部分男生对此一窍不通。但是，迹部家女仆的工作已经囊括了一切。而她所要做的也实在有限度地很，甚至相当怀疑究竟志愿者是否等同虚设。
　　经过厨房时间到有条不紊工作着的女仆，徒然让何夕想起狐狸曾向她提过有关立海大网球部集训时的情景。
　　身为经理的绿川若对厨艺完全没有天赋，即使称之为惨不忍睹也不为过。无奈之下，幸村部长自告奋勇地走进厨房，结果，经他手的食物都有如生化武器般的效果。后来还是狐狸出马才使得他们在那几天里不必都以泡棉为食。由此也不得不说，狐狸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男生中的异类。

　　初夏时节，清晨六点的时辰天光就已经大亮。头顶的天空苍蓝得澄澈，飞鸟盘旋一阵过后便栖息在苍翠绿意的树荫间。
　　迹部的别墅建在一处高地，四周是成片草地和树荫，远处是农场，空气里满满的青草香气。
　　何夕寻了一处草地，背后栽着几棵白桦树，枝丫交错，遮去些许阳光。闭了眼，循着记忆里的吉他声，跳起那支弗拉明戈。
　　弗拉明戈舞里蕴涵着吉普赛人对于生活和自由的热情，仿佛心也连同着舞步一起自由地飞翔。然而，舞步却戛然而止，何夕有些沮丧地垂下肩膀，久久没有动作。

　　“何夕，为什么停下来？应该还没有跳完吧？”身侧响起温柔的嗓音，如丝缎般自耳畔滑过。
　　“因为跳不下去了。”何夕没有回头，叹了口气，坐在地上。
　　不二陪着她也坐下来，却不再问什么。
　　“我记得最初见到老师的时候她就跳着弗拉明戈，那种惊心动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美。后来老师教给我的第一支舞也是弗拉明戈，可是，我一直都跳不好，无法诠释出那种不受拘束的爆发力。在这次比赛上我很坚持要跳弗拉明戈，只是想在舞台上好好地跳一次，即使老师未必会看到。”何夕将下巴隔在膝盖上，慢慢地说着，晨间的风拂过树梢，掠起慢声细语。
　　“既然坚持，那就不要放弃。而且何夕的舞很好，我很喜欢。”许多时候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劳，尚不及简简单单的一句真心话。
　　“可是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真的很无力，完全是一片空白。”

　　“何夕，有喜欢过一个人吗？”隔了许久，不二突兀地挑起话题。
　　“不二指的是哪种喜欢？”何夕微微侧头看向他，少年的睫毛很长，微微向上翘起，仿佛凝结着雾气。
　　“就是那种会心跳加速、又忍不住想要守护的心情。”不二略略低下头，风吹起亚麻色的发，落下略显落寞的弧度，“呵呵，我想何夕一定没有过。只有想要守护的心才是最坚强的，我想舞蹈也大抵也是这样。”
　　“守护……”何夕垂下眼睑，“那天在冰帝见到一个女孩子，爱得那样卑微，飞蛾扑火一样的爱情。我原本想把那样绝望的爱带入到舞蹈里，可是那完全和弗拉明戈的狂热及热烈格格不入，原来是我想错了么。”

　　“一段爱情里没有完全的平等，可是卑微的姿态只会把爱逼入绝境，恋爱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光靠一方努力就可以的，也许那一开始就是错误。”不二的语气里颇带着几分惋惜。
　　“你有没有发觉我们的话题好像越来越奇怪了。”何夕终于意识到话题的严重偏离。
　　“嗯，有吗？”不二刚说完，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笑开来。
　　“其实，不二有觉得吗，我们好像很有缘份，总是会遇见。”笑够了，何夕突然说道，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引起歧义。
　　“如此说来的话，还的确很有缘份呐！”不二笑了笑，貌似认同地点点头，“可是何夕有没有想过每一次的遇见都有它预定的轨迹。”
　　“嗯？”何夕偏过脑袋看向他，而不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笑咪咪的模样，丝毫都没有改变，“大概吧……”
　　也许许多时候何夕都隐约清楚一些事情，即使醒悟得比较晚，但是总下意识地屏蔽掉。人总是习惯逃避那些未知的事物，兴许是自我保护意识的作祟。

　　今天的训练项目是对打，不二毫无疑问地与冰帝的天才忍足对打，这似乎从三年之前的集训开始就成为惯例。
　　原本何夕是在C区菊丸、大石双打那里“待命”的，却被暮叶以那组完全可以放心为由踢去了A区不二、忍足那组。
　　但是，以何夕对于青学网球部少得可怜的认识都可以轻松判断出菊丸那组一定是最不能让人放心的，光看场上蹦来跳去互相挑衅的菊丸和妹妹头以及仿佛还在睡梦中的少年就知道了，大概只有大石学长能撑起场面，只是他不要满头大汗地喋喋不休就更好了。

　　何夕站在场外只觉得头晕，实在是他们的网球打得太快太眼花缭乱了。而用狐狸的话来说，她实在把“朽木不可雕也”诠释得太好，在看他打那么多年网球后还能对此半知都不解。在别人眼中，这一场天才与天才的对决很是精采，可于她看来，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直到练习赛已然结束，何夕仍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里。
　　“何夕？”不二无视掉忍足调侃的目光，有些担忧地在她面前挥挥手，这样的状态着实有些怪异。
　　“别，别晃，我好晕……”
　　厚着脸皮充当旁观者的忍足可以发誓，他清楚地看到不二在那一瞬间迅速挂下迅速消失的黑线。
　　不二无奈地伸出手覆上何夕的眼睛，睫毛刷过掌心，微微的瘙痒，同时在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闭上眼。”
　　何夕没有回答，只依言闭上眼。那个时候置身在一片黑暗里，晕眩的感觉慢慢退去，而周围是隔绝了喧闹的静谧。
　　忍足早已识趣地离开，并在同时感叹青学的天才原来也是这么浪漫的，太像他平时看的文艺爱情片的感觉了。

　　“好些了吗？”不二放下手，低头看着她。
　　“嗯。”此时何夕还能说什么，真的很丢脸啊，要是被狐狸知道一定会被嘲笑一辈子的。
　　于是，当头顶响起一阵笑声的时候，何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些许委屈地看了不二一眼。
　　“呐，何夕，我们翘训吧！”不二凑近她，故意压低的嗓音里仍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离她很近，近到可以分辨出他的呼吸，那是近乎暧昧的距离，就连空气里也平白添了几分甜腻。
　　“那也是你翘训，我可不算在内。”何夕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唔，何夕是志愿者而已，当然也不可以不算在翘训范围内的。”不二笑了笑，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结果，显而易见地，何夕还是被不二拐带出来。不过，相对地，不二也在回去之后遭受了罚跑，虽然对他而言实在划算得很。

　　在轻井泽车站附近租了一辆自行车代步，不二便载着何夕去风景区兜风。
　　坐在后座，纠结很久后何夕才红着脸轻轻地揽着不二的腰，小道两旁茂盛的落叶松和白桦树慢慢后退，鼻尖萦绕着树木自然的清香。
　　午后的阳光被旁生出来的树枝挡去大半，而身前的少年不时向她描述轻井泽的美景，很惬意，也很温暖。
　　森林与海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风景，而对于看惯了海的人来说森林的景色也许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两者却仍然是无法比较的。

　　在享受了自然氧吧之后，慢慢地骑车回到车站，沿路依旧贪恋景色，反正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沿着车站往北笔直走就变得热闹起来，三笠大道多是商铺。
　　“何夕不进去看看吗？”不二侧过头微微一笑。
　　“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欢逛精品屋之类的吗，至少我姐姐就是这样。”看着何夕明显的疑问表情，不二唇角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我还好吧，不过晚回去真的没关系吗？”何夕歪着头，有点担心私自翘训的事，虽然知道不二已经“汇报”过了。
　　“不用担心，不如进去看看吧！”反正手冢已经很直接地回短信让他回去后绕着场地跑三十圈。

　　事实上，对于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何夕的确并不乐衷，只是随便瞄了一圈就打算出去。一回头，却见到不二的指尖挂着一个用水晶编织而成的手机挂饰，轻微晃动着，折射出五色的光彩。
　　“来，把手机给我。”一句平铺直叙的话，却可以被他说出温柔的意味。
　　狐狸怕自己的青梅被拐骗仍无自觉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就比如此刻她正傻呆呆地把手机递过去，一脸迷迷糊糊的呆样。
　　“很漂亮对吧？”不二举起手机，悬着的水晶挂饰也随之晃动起来。
　　“嗯。”何夕看着挂饰皱起眉，随后，指了指自己，“这是，送给我的？”
　　不二但笑不语，弯着眉眼，翘而长的睫羽闪着亮晶晶的光彩，如同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只高高地举起手机。

　　回去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走在蜿蜒于树林草地间的草地上，柔色的月光铺洒下来，满眼朦胧。
　　“轻井泽的山野菜拉面果然名不虚传。”何夕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弯下腰，“谢谢款待！”
　　“啊，何必这么客气！”夜色里，不二脸部的线条愈见柔和，曲意朦胧的美。
　　“不过，呃，不二很喜欢吃辣？”何夕想起吃饭时不二不停往碗里加芥末的情景，很是纠结。
　　“还好吧，只是比较喜欢芥末的辛辣。”如同讨论“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

　　将何夕送回房间后，不二面带着与幸村神圣微笑同级别的笑容去楼下跑圈，相比之下，他认为很值得。

作者有话说

　　呐，大家五一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