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残疾夫[重生]》铃溪

6、交锋（二）

　　杨巧气的跑去了坡底邻居家诉苦，家里赵大有烙了六七张的葱油饼，父子几人吃的满嘴流油。连她最宠爱的小儿子都没想起来，她也还没吃饭呢。

　　赵大全从邻居家回来，也拿了一张饼。咬一口满是麻子油的香气，这可比老娘那一斤油吃半年的寡淡饭香多了。

　　他默默瞅瞅那不剩多少的油罐子，心跳都徒然加快了不少。等老娘回来，又是一场大仗。这老三到底想干嘛？

　　难道是在报复老娘给他退学？也对，他自小学习好，是爷爷奶奶的骄傲。老两口在世的时候经常说，他会是村里出的第二个进士。会光宗耀祖的。

　　进士。乾隆年间的老黄历了，老两口还抱着不放。再说那也不是赵家的，是人家薛家的好不。如今老□□学，老两口的美梦彻底碎了，若是在天有灵估计能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把给他退学的两口子暴揍一顿。

　　哎!扯远了。赵大全收回思绪，望着老三满脸不解。他今年才十八，且他只有一条手臂，干活不方便。以后都得仰仗父母，他如此跟老娘作对，是自绝后路啊!

　　午饭吃完，赵栓柱把院里挑回来的玉米棒子搬到楼上，父子几个担着担子继续下地干活。赵大有已经开始了计划，自然不会再白白的帮人出力。

　　其实出点力气倒没什么，他是不愿意看杨巧的脸色。所以，他老子没叫他，他也就装不知道，还是积攒些力气跟杨巧斗争吧。

　　杨巧在邻居家诉苦说到口干舌燥，李大妈捞了一碗面给她，她笑笑没好意思接。拿碗喝了人一大碗的面汤。

　　“这面汤真浓，赶上咱以前喝的糊糊了。”

　　李大妈笑笑“可不，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啊!以前大集体，一年发不了十斤白面，一年粗粮吃到头。如今自家白面管饱，还能拿玉米换些南方的白米吃。”

　　老太太抬头望望天，声音极为感慨：“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俩女人唠叨了半天，等李家收拾完要下地了，杨巧拍拍裤子，长长的叹口气，家也没回直接去了自家地里。

　　杨巧此举在现代人的眼中，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贱。这也是为何她如此泼辣，却翻不了婆婆的手。

　　无论吵成什么样子，闹成什么样子。一旦队上敲钟，她拿上工具就去挣工分了。就如今天，哪怕饭都被儿子倒了泔水桶，可一到时间，她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地里干活。所以对于她经常性的犯驴，婆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下午相安无事。晚上到家，杨巧先到东面鸡窝里收鸡蛋，往瓦罐里放的时候终于发现鸡蛋少了。她急的脸色都变了，一颗颗掏出来仔细的数。

　　少了八个。连着数了好几遍，确实少了八颗。真是要了亲命了，拢共就十一个，这一下就少了八个，这可是她攒着换钱的。

　　伸手拽拽柜子上的锁，一下就开。又被撬了，刚要开口，她忽的想到什么，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环上的锁头拿在手中。

　　果不其然，这也被撬了。

　　“赵大有，你给老娘滚过来。”

　　杨巧这一声气冲霄汉，方圆挨的近的邻居全被惊动了。西屋的赵银花放下手中的箩筐，抬腿就要往东面走。被她老汉一把拉住“你就消停点儿吧，人家母子闹腾关你啥事，你上感着去讨不痛快。”

　　赵银花斜他一眼“我讨啥不痛快了？能看到杨巧吃瘪，我比谁都他娘的痛快。”

　　冯老汉拽着她不撒手，指指地上箩筐里的玉米：“先把粮食送到楼上，万一等会儿人多给拿走了，那可不亏了。”

　　辛苦一年种的粮食，到底是心疼的。赵银花瞅瞅东面，弯腰起箩筐进屋上楼。等她下来，杨巧已经等不及赵大有过来，她气急败坏的跑去了西耳房。

　　她跟着杨巧的步伐，与众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静待好戏。

　　西耳房，赵大有开门出来，面对他老娘的气势汹汹，一丝前世的慌乱害怕都没有。

　　“叫我干嘛？”

　　杨巧气的嘴里开骂，上手就要揍他。“作孽的畜生，天生的残废，不要脸的杂种，你是我的仇人是不……”

　　被别了的锁，少了的鸡蛋，那可都是钱啊!杨巧心疼的顾不上在众人面前收敛，那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赵大有一把拽住她的手，也一样恨恨的瞪着她的眼睛“是。我是畜生，我是残废，是你的仇人，我就是来折磨你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口中的话语一落，右手惯性的朝前一搡，杨巧一个趔趄，若不是后面的人扶住，她肯定摔个大屁蹲。

　　母子俩隔开了距离，杨巧望着眼前的儿子满眼的不可置信。这真的是那个懦弱自卑的孩子吗？以前别说动手打他了，只要这些踩痛脚的话就能让他掩面痛哭，几天都低着脑袋不敢见人。

　　“你……”她拿手指着他，却半天没憋出话来。

　　“我什么？”他冷冷的笑笑，“你答应爷奶供我念书，却在他二老去世后把奶奶给我留的伙食费收刮干净，不到一星期就给我退了学。

　　你说我是残废，是畜生。我是你生的，我是畜生你是什么？”

　　说到后来，赵大有的声音也不觉拔高。虽然已过一世，可这些委屈、愤怒、难堪、伤痛，他却从未发出来。这些负面情绪其实一直在影响着他，如今一股脑的倒出，心里倒真正的轻松起来。

　　是啊!他这来自灵魂的拷问不禁让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杨巧。孩子是你生的，谁都可以鄙薄他，看不起他，唯独你这个母亲是最没资格如此对待他的。

　　李大妈拍拍杨巧的肩膀：“算了，别跟孩子计较。”她轻轻的叹口气：“还是让孩子去念书吧，他干活不方便，念了书以后当个老师也好糊口不是。不然以后娶媳妇都困难。”

　　老太太这话真乃肺腑之言，若不是心疼这个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才懒得说这些。不落好不说，也许还得罪杨巧这个偏心眼的货。

　　大家也都明白杨巧是个什么东西，话都忍着不说。如今老太太一说，都附和起来。

　　杨巧呢，果然不负众望。眼看舆论开始向着赵大有，她之前升起的一丝丝无措消失的干干净净。

　　女人立定站好，冲着人群就来了“说的到轻巧，让他念书去。你们怎么不给他钱？”

　　卧槽。众人集体闭了嘴。你妈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让我们出钱，这又不是我们的儿子。

　　赵银花哼了一声：“真他妈的不要脸。让我们出钱，你要是死了，这孩子成了孤儿，那我们就出钱。”

　　如今家家过的都不富裕，供一个孩子念书是很困难的事儿。实际就算这孩子成了孤儿，大家也根本不可能出钱，她这么说纯粹是恶心杨巧两口子。

　　杨巧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咒我们死嘛。果然赵银花这张臭嘴里就说不出好话。她这回目标明确，冲着赵银花就伸出了手。

　　赵银花岂能怕她，俩女人很快揪扯成一团。

　　“干嘛呢？干嘛呢？”赵栓柱的弟弟赵银柱和弟媳薛菊花，扒拉着人群从外面进来。两口子看清楚情况，配合默契的一人一个当即把这俩冤家分开。

　　薛菊花帮赵银花拍拍身上的灰：“你俩这又是咋了？听说昨儿就打了一架，这怎么又干上了？”

　　赵银花气的抬手还欲再打，被薛菊花一把拽回。她胸膛剧烈的起伏，伸手指指站在一边的赵大有。

　　“你问问你侄子，杨巧这个当妈的是怎么苛待孩子的。她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哄着你公婆把好房子分给了他们，转眼就把你们都给坑了。”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挑拨离间这妯娌俩的关系，她惯用的伎俩。

　　杨巧是个混不吝，反正这事儿别人迟早都会知道。她才不在乎赵银花这个贱人怎么说。反正房子已经分给了他们，分家文书写的清清楚楚，如今赵银柱和薛菊花两口子还能如何。

　　她抿抿自己散乱的头发，朝着赵银花啐了一口：“我呸，我们家的事儿论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的嘛。姑奶奶爱怎么对这残废是我自己的事，你个不下蛋的鸡还是操心自己以后的事儿吧。”

　　这话已经惹恼了对方，她还继续火上加油。上下鄙夷的瞅瞅赵银花：“小心你死了没人埋，一家子的坟上没个烧纸的。老冯家的祖宗都得把你赶出来。”

　　“你……你……”她这话太扎人心了。已然没了孩子，时间久了赵银花也慢慢接受了。没人养老就自己攒钱以备万一呗。不还有侄子外甥嘛，有钱了他们也能把他们老两口打发了。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如今最怕的也就是这个了——死后没脸面对冯家的祖宗。

　　“哇……我没法活了啊……”这痛脚戳的太疼，赵银花身子一软张嘴就嚎起来。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劝。对着杨巧不禁带上了些不满。表面不说心里也觉得她太过份。都是邻居，你至于如此伤人嘛。

　　陶末末此时挤进来，径直来到赵大有身边。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赵大有摇头，伸手把她往屋里拽拽。外面那么乱，别遭了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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