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残疾夫[重生]》铃溪

19、阻挠

　　赵大有的反应太出乎意料，女孩坐在炕上望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真的没生气？被人如此否定，他怎么会不生气呢？

　　自卑、骄傲、敏感、警惕，他就是如此矛盾。在夸赞和贬损中成长，直到中年后渐渐麻木。

　　“别烦了，你先回家，听你爹妈的话，我们暂时先别来往。”

　　他低沉的话一出口，陶末末顿时就慌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你生气了是不是？刚才都是骗我的，其实你根本是气的不要我的对吗。”

　　单臂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尽量温和充满感情：“我没生气。”退后一步朝她温和的笑笑：“我们还小呢，我如今的情况任何女孩的父母都不会放心把闺女交给我。”

　　阻止女孩想要说的话，他抬头望着房顶，好一阵才开口继续“等我两年，末末，只要两年，我保证风风光光的去你家提亲，得到你父母的认可。”

　　女孩十分纠结，想答应又隐隐的害怕。等两年不是问题，十年她也愿意等。可两年后状况会改变吗？他真的不会变心，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可是，两年后就一定会比现在好吗？我爹妈就一定会同意？”怕他生气，陶末末赶快补充“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担心。万一……”

　　“不管如何，你得给我个机会不是嘛。万一……没有万一，我一定会成功。”说完对着女孩温柔一笑：“为了娶媳妇，我也得拼尽全力不是嘛。”

　　听到媳妇二字，陶末末顿时脸红了。心里甜甜的。单纯的少女心只顾感动欣喜与爱情中，根本没考虑过现实。

　　“末末，末末、”陶念娣推门而入，上前就去拉妹妹的手“快跟我回家，妈要是发现你不在家，肯定要发飙了。”

　　陶末末被她五姐拽下炕，一条腿都迈出门槛了。转头望着赵大有满眼的希翼“大有哥……”

　　赵大有含笑点头：“相信我。”

　　姐妹俩一路疾行，到大门口望见了厨房的灯光。陶念娣拽着妹妹蹲下，伸手指指堂屋大门。

　　陶末末点头表示明白，姐妹俩蹲着像两只大□□一般一步步往里挪，终于掀开门帘进了屋里，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拍自己的大腿。

　　“回来了？”陶老汉忽然的话语惊破室内轻快的气氛，姐妹俩吓的一哆嗦，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陶老汉坐在中堂的斗椅上，划根火柴点燃烟斗，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灰烬尚未完全熄灭，被他使力一敲落在了地上。

　　老父没有问话，姐妹俩站在当地也不敢吭声。其实倒不是陶老汉是严父，所以大家畏惧他。实在是今日姐妹俩无理在先，实不知父亲会如何处置。

　　良久的沉默，老汉三袋烟抽完“进去吧，杵在这儿干嘛？”

　　“哦。”陶念娣欢快的应了一声，拉着妹妹进了里间。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陶念娣给妹妹端来一碗小米稀饭“快吃，妈让给你的。”犟丫头，晚上给你偷了几块干馍馍，你居然不吃。

　　陶末末眼含疑惑：“妈让给我的？”

　　“嗯。”陶念娣斜她一眼“不信你问妈去。”

　　早饭基本都是老娘做，如此正大光明的，应该是老娘给的了。可她怎么就服软了呢？难道看我意志坚定，决定同意我跟大有哥了？

　　不管那些，陶末末是真饿坏了。端起碗就吃，那架势比饿死鬼投胎有过之无不及。旁边的陶念娣惊呼“慢点，刚出锅没多久。小心烫。”

　　早饭吃完，陶念娣拉着她去洗漱。脸上擦了她的护肤油不算，居然拿出她定亲时的衣服来给她：“试试看能不能穿，这件做的比较肥。”

　　陶末末满眼疑惑，摇头道：“不用试，我俩差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再肥我也穿不上。”开玩笑，我比你胖三四十斤呢。

　　陶念娣拿起那件翻领外套左右瞅瞅“是没法穿。那就只能穿四姐的了。不过她的穿好多回了，不太新。”

　　老五拿起另一件来撑开，示意她伸胳膊。

　　陶末末心里疑惑更深，站在那儿不动窝“干嘛这么打扮我？”

　　陶念娣眼眸里一丝心虚很快划过“这是妈的意思，我哪儿知道为啥呀。再说，给你新衣你就穿呗，这好事平时可不轻易有。”

　　到底为什么呢？事情如此反常，陶末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不过就是打扮一下，倒没多少妨碍，正好身上的衣服也该洗了，她也就顺势换上了四姐生孩子后发福新做的春装。

　　浅蓝的翻领外套，搭配深蓝的裤子，及腰的头发梳成俩大辫子垂在胸前。陶念娣把她按在凳子上，还在捣鼓她的流海。

　　“行了五姐，又不是新娘子上花轿，你这是干嘛呀。”陶末末夺下姐姐手里的木梳，斜眼瞅她一眼。

　　陶念娣伸手戳她额头：“你呀，是不是女孩子？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漂亮的，你倒好，连抹脸油都懒得擦。赵大有长那么好看……”

　　陶念娣忽然止住话头，转头装模作样的去拽床单。陶末末却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头到桌子上寻找刚才的香脂。

　　“是得抹抹，不然我皮肤太糙了。”打开盖子用右手食指揩了一些放在左手手心，俩手轻轻一拍，往脸上抹去“大有哥皮肤可好了，又细又白的。难怪人家叫他小白脸，他长的是真好看。”

　　“长得好看有啥用。不当吃不当喝的，啥都干不了，还不是得累你。”陶念娣是实用主义，实在没忍住还是开口了。

　　陶末末转头狠狠的瞪她：“不许这么说大有哥。我可从来没说过周保国啥不好的吧，你凭什么这么说大有哥。”

　　“保国有啥不好值得你说的？”陶念娣本来在妹妹的瞪视下有些心虚，可一提到未来夫婿，也开始不让人了。

　　“保国五尺高的汉子，下地一次能挑两担水，农闲下煤窑大家都抢着跟他搭伙。他有啥不好能让你说的？他能骑自行车带着我，能背着我走七八里，能把地里的重活包圆了，能扛起家里的一片天。这些，你的大有哥能干啥？”

　　被揭短板，陶末末比赵大有本人更气愤。女孩腾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陶念娣“五尺高？我大有哥不比他高嘛。挑两担水、下煤窑干活、骑个自行车、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个男人都会干。至于背着你，帮你干重活，告诉你陶念娣，姑奶奶才不是你这个娇小姐呢，用不着男人给我当牛做马。”

　　“你……”陶念娣快被气哭了，她俩年龄最相近，自小吵架也最多。可小妹妹还是第一次如此牙尖嘴利的贬她。

　　刘改花一进屋就听到这姐妹俩又吵起来了，推开里间的门脸色不太好看“又吵什么，姐妹俩还当自己是小孩呢。动不动就吵架。”

　　陶念娣娇娇弱弱的起身，跑到妈妈跟前委屈的指着妹妹：“都是陶末末，她太气人了。不识好人心，跟个大笨蛋一样。”

　　“你才是个大笨蛋，你跟周保国都是大笨蛋。”陶末末是真的很火大，她自小就喜欢崇拜赵大有，如今被姐姐说的如此一文不值，也难怪小姑娘爆发了。

　　陶念娣眼泪都下来了，跺着脚在妈妈怀里撒娇：“妈，你看末末，有她这么说自己姐姐姐夫的嘛。”

　　老太太拍拍闺女的后背安慰她，抬眼狠狠瞪了小闺女一眼“闭嘴。”

　　陶末末恨恨的掉转身子。自小，她就没陶念娣会撒娇，性格大大咧咧的不像女孩子。她老娘的偏心早已深入骨髓。只要陶念娣哭了，肯定是她不对。她早懒得辩解什么。

　　刘改花本来对着这个不听话的闺女一肚子火，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这才没有再多言。

　　临近中午，陶末末终于明白今天是哪儿不对了。徐婶子领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过来，老娘殷勤的把他们引入堂屋，让陶念娣给冲了两碗鸡蛋花，攒的给陶念娣结婚用的白糖也拿了出来，一个劲儿的问甜不甜，不甜再加。

　　徐婶子是远近闻名的媒婆，她带着男子进门那肯定是说亲的。他们家姐妹六个，五个都有主了，这给谁说不是明摆着的嘛。

　　陶末末被她妈用眼神钉在椅子上，满腹的怨气让她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男子长啥样，她根本没看。

　　“末末。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吧？”徐婶子试探着跟她搭话，可惜这丫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坐在那儿看都没看他们。

　　“这孩子，咋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没听见徐婶问你啊。”刘改花脸上挂不住，赶快赔着笑打哈哈“地里活儿都完事了，我们家劳动力多，干的快。”

　　“是。”徐婶就靠这个吃饭，也说过很多当事人不愿意的媒，对陶末末的无理到没多难堪“谁不知道你家闺女一个比一个能干，尤其是末末。虽说是最小的，可干起活来可比她姐姐还利索。”

　　刘改花这回有了教训，怕死丫头把话落地上。等对方话音刚落，她赶快就接上：“是，我们末末就是能干，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老太太冲对方笑笑，转头跟小闺女和颜悦色的吩咐：“末末，中午咱焖米饭，把罐子里的鸡蛋炒了。你快去做吧。”

　　陶末末咬着嘴唇看她老娘一眼，起身离开了这个令人尴尬又窒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