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残疾夫[重生]》铃溪

11、时机

　　陶末末这个傻姑娘，赵大有那么叮嘱她晚上晚了不要过来。可在漆黑的夜里，她还是端着个搪瓷缸子摸黑过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别来的嘛。这话在赵大有嘴里绕里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接过女孩怀里的搪瓷缸子，让她在地上的被子上坐下。眼睛里只余心疼了。

　　秋收那都是起早贪黑的，尤其是如今没有机械，牲口都不多的情况，那完全是靠人力在运输。你这一天挑着玉米来回也不知跑了多少趟。

　　“我不累，我是担心……”女孩敏锐的感到了他的关爱，心里甜甜的。可又怕他认为自己生气，赶快出言解释。

　　“我知道。”男孩面容挂上灿烂的笑，从旁边一堆树叶里掏出几个果子：“看我给你留了啥。”

　　“山楂，还有秋梨。”女孩眉开眼笑的接过：“你去水库了，还跑到东山上。那多远啊!”

　　男孩笑笑，：“都洗过了，你不是喜欢果子嘛，快吃吧。”指指洞口已经渐渐快熄灭的火堆“等一下给你吃好吃的。本来是想给你留到明天的，既然来了，等一会儿我把它挖出来。”

　　陶末末笑的更甜：“是什么啊？”

　　“红薯，土豆，还有一把黄豆。用蓖麻叶子包着肯定好吃。”

　　“是嘛。”鼻子好似闻到蓖麻的香气，口腔迅速的分泌着唾液。

　　“嗯，我在村口老刘家借了把盐，应该好吃的。”

　　打开蓖麻叶子，黄豆的香气冒出来，还红薯的香味一起勾人食欲。赵大有先把红薯递给她。

　　“哦。”女孩乖乖接过，高兴的把搪瓷缸打开：“就着这个，我妈晚上做的面片。”

　　汤面已经坨了，不过一点不妨碍俩人的好心情。黄豆的香味结合着蓖麻的香味给寡淡的面增加了无尽的鲜香，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的肚皮溜圆。

　　“好香，也好饱啊……”陶末末躺在被子上，满脸都是幸福的笑。

　　“吃饱了就起来，我送你回家。”丈母娘如今非常反对媳妇跟他，若是被发现她又出来找他，肯定又是好一顿排头。

　　“哦。”陶末末的声音有些低落，慢悠悠的起身往外走。

　　赵大有点了个火把，两人一路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等快到陶家，他小声的说：“我弄了好多红薯还有土豆、玉米什么的，不缺吃的，你这几天就别过来了。”

　　小姑娘回头，望着他的眼眸充满了委屈。咬着嘴唇的样子好似快哭了。就那么讨厌我嘛？每次都是赶我走。

　　赵大有立马升起浓浓的愧疚，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坏事。他赶快笑笑：“我是怕你妈发现了又骂你。而且下地挺累的，有点儿时间休息休息。”

　　女孩的脸立马多云转晴，“我不累。我妈……我妈她管不了我。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我自己愿意，谁都没办法。”

　　如此单纯直白又深情的告白，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赵大有忘记了前世有没有这一出，此刻的他感动的心房都在颤动。想大笑，眼眶却又湿润，喉咙里哽咽的不敢开口。

　　忘了这个年代的保守，忘了眼前的女孩还不是他娶回家的媳妇。他伸手把女孩抱入怀里，只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回应，眼眸不再有单恋的卑微和谨慎。

　　陶末末一瞬间什么都忘了，脑子里迷糊成了浆糊。耳畔只剩“噗通，噗通……”不知是谁的心跳在激烈的鼓噪着。

　　良久，女孩小声的开口“大有哥，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嗯。”赵大有放开她，伸手摸摸她脑袋“傻丫头，快回家吧。”

　　女孩拘谨的脸终于绽开笑容，害羞的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返回来，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捂着脸转身就跑。

　　感受着脸上的触感和温度，赵大有这回笑出了声。这丫头还是这么大胆，给她二两颜料她就开染坊。

　　暗恋多年的对象给了回应，陶末末会听话的不去找他嘛，当然不可能。实际上她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早晨撒谎说肚子疼留在家里做饭，等家人都下地了，她舀了半盆的面粉飞快的烙了几张烙饼，趁着锅里小米饭还没熟，赶快给赵大有送去。

　　就这么在外头住了几天，两人地下党接头一般的进行着恋爱。第三天的时候，杨巧听说了他的踪迹，中午终于找来了。

　　“好啊!偷了我的钱跑这儿来躲着逍遥了。”她在地上捡了跟棍子，朝着正烤红薯的赵大有就冲过去了“老娘打死你个小偷，看你还怎么偷我的钱。人家都是三只手偷东西，你一只手活不会干，偷东西倒是学的遛。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赵大有早想好对策了，这几天就在等待时机呢。眼下啥话都不说，拔腿飞快的往村子里跑。

　　一口气跑到村支书张贵喜家院里，躲到老汉身后：“大伯，你快拦着点儿我妈，她要打死我呢。”

　　不用他出声，老汉看到后面怒气冲冲的杨巧也已经起身。他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棍子扔到地上“你这是干嘛，孩子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好好说，让孩子改了就是。你这么大火气干啥呀。”

　　“我……我……”跑了一路杨巧半天喘不过来气，站那儿歇了一会儿才恨恨的指着赵大有“他偷我的猪，支书你快把他抓起来送派出所去。”

　　说完又想起来补充道“让他先把卖猪的钱还给我。”

　　母子俩一路狂奔，路上很多下地回来的都看到了，此时支书院里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好多都还挑着玉米棒子呢。

　　一个女人眼睛的余光盯着自己的箩筐，望着杨巧的目光充满不屑“什么人啊!把钱要回来还要把儿子送去坐牢，就没见过这么当妈的。”

　　她这话说的声儿不小，杨巧自然听到了。她转头瞥了女人一眼“老娘才不是他妈，你要稀罕他你领回家去。”

　　“你……”女人与她分别住在村南村北，平时交往的少。大概没想到耳闻是真，这女人真这么不要脸。“真不是东西，你生的不是你儿子是谁的儿子。你不养想赖给谁？”

　　“我……我就不要他，你能把我这么样？”杨巧梗着脖子，一副无赖的模样。

　　“这……这是前世的冤家啊!”

　　“啥冤家，这是仇家。这孩子投错胎了。”

　　大家都议论纷纷，杨巧面对众人也不知道该先怼谁了。气的在那儿干瞪眼。

　　“说什么说，一个个说的倒是轻巧。一个不要脸的残废，啥都干不了光会吃白饭，你们怎么不领回家去。”

　　村子最西头，一个只生了俩女孩的女人叹息：“这怎么有这么当妈的？我生的太晚，早生个十几年我把这孩子领回家。”

　　旁边一个男人呲笑道：“这原先可是他爷奶的宝贝，他爷奶去了，他这才掉了福气。要不然以后是大学生呢，端公家碗的。”

　　铁饭碗，多少老农民羡慕的对象。真不明白这杨巧是跟这孩子有多大仇，非如此的作践他。

　　支书摇着头，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如今这情况到底该怎么收场？这孩子还不满十八周岁，又缺一条胳膊，杨巧如此态度，孩子以后的日子咋过？

　　赵大有早知道杨巧是什么嘴脸了，此时反而满心的平静。“好。既然你不认我是儿子，那今儿当着大伙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以后我们两清，见面只当陌路。”

　　杨巧楞了一下，随即一蹦三尺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屁。你的东西，你他娘的有什么东西？”

　　她呼哧呼哧喘了几下“不过你说的不错，老娘压根不要你这儿子，你赶快把卖猪的钱还给我，然后给老娘滚蛋。以后再别蹬我们老赵家的门。至于之前偷的鸡蛋和油，我就当喂狗了。”

　　“呵呵……”赵大有气极反笑，杨巧你够狠。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当家了啊!我爷奶刚走，你就算计着要把我扫地出门，咱俩两辈子的仇算是结结实实的了。

　　“我爷爷临走留给我一百多块钱，你趁我守孝的时候从箱子里拿走了。卖猪的钱可不够，你还得贴给我差价。”

　　看杨巧眼珠乱转明显的打主意想抵赖，他开口继续“而且我爷爷说的明白，你得供我读完高中，以后得出钱给我娶媳妇，堂屋才是你的。”

　　他转头问当时的中间人村支书张贵喜：“大伯，我说的对不？”

　　张贵喜颔首：“当初分家，你爷是这么说的。老爷子说你以后肯定在城里不回来，有单位给分房子，让你爹妈给你出钱娶媳妇就行。”

　　赵大有点点头，转头望着杨巧：“听到没有。房子是爷奶留给我的，你既然不认我这儿子，那就从堂屋搬出去吧。我们彻底分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放你娘的屁。房子是老娘的，谁能把老娘赶走。”

　　这时，赵银柱挤进人群：“大嫂，这就是你不对了。当初当着爹娘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这怎么能转脸就不认人呢？”

　　男人转头望向张贵喜：“支书，当初分家可是你主持的，这你不能不管了吧!”

　　张贵喜冷哼，转头对杨巧说：“当初可是立的字据，可由不得你顺嘴胡咧咧。去，把你们家男人叫来。既然你们不守信，那这家按老爷子当初的意思重分。”

　　支书发火了，杨巧也不敢太胡搅蛮缠。可真的把公公留的钱和房子都给赵大有，那不等于要她的命嘛。不行，这事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