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倚栏凭窗话心事 大胆直道心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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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沧州后，在城外迎接她的是一脸阴沉的萧铎。
“你倒是还活着。”萧铎冷冷一讪，本来不笑就很没温度的面孔更是雪上涂了霜似的。
卓琳翻身下马，恹恹一叹气：“你就别说我了，我已经刚被人骂过。”
“骂你？”萧铎与她并肩往城内走去，目光一睨身旁垂首不语的卓琳，突然驻足不前，卓琳亦是跟着他停下步子，双眸疑惑的看他。
“你知不知道军中将士未得帅命私自离城是要军法论处的。”他神色分外凝重。
卓琳艰难咽下口中干沫，她早就忘记这茬了，或许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会……会怎么样？”她尴尬的笑，看来北漠林说她已经是客气的了。
萧铎挑眉，口气轻飘飘的说：“最轻抽军鞭。”
卓琳看他，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不过忍下了。
萧铎伸出手掌，又补了一句话：“五十鞭。”
卓琳脖子一冷，五十鞭下去焉有命在？！
“最重的是……。”萧铎继续说。
“砍头吧。”卓琳接话。
“知道就好。”
卓琳脑子一乱，本来有事要跟萧铎讲的，现在被他一吓，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想不起来了。
“怎么只见你和副都尉几人，漠林呢？”走了半晌，萧铎发现有点不对。
卓琳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那事儿了，她一把扯了萧铎的袖子，一手指着城外草原，面色不安的说道：“北将军刚刚带人去抄月昼老窝了。”
“是么？”萧铎眉峰微微一皱，目光深沉的让卓琳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见他转身径自往城内走去，卓琳又一把拽住他，问：“不需要派人去接应吗？那个月昼很彪悍的。”
萧铎再次驻足侧眸看向她，见她脸上忧色难掩，本还想跟她开个玩笑，可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了。
“月昼彪悍，漠林可也不是吃素的。”他撇了一下嘴角，目光淡淡睨了她一眼。
“可是……。”卓琳挠了挠头发，还是觉得论诡计北漠林不太像是月昼的对手。
“我想月昼不是傻子，放了你出来还会傻傻呆在原地等漠林去逮他？”一句话点到即止，他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卓琳怔在大路上琢磨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抬头见萧铎已经走远，她忙跟了上去：“既然北将军知道月昼不会等着让他抓，那为什么还去？”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去看是另外一回事，看你挺聪明的样子，怎么脑子里装的都是糨糊？”萧铎似乎有点生气，说话的嗓音都不免提高了几分。
卓琳被他突然发飙的样子吓到了，口中啜嗫了几声再也不敢说话。
回到了都督府，下人赶忙帮两人准备了早饭，本来缺了一顿晚饭加之方才一路狂奔，卓琳早就饿的前胸贴了后背，可她喝了两口粥后却再也吃不下东西。
萧铎见她坐在桌旁一手撑着额头，垂眸不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话：“漠林在这西关驻守了十多年，什么风浪未曾见过？轮得着你替他操心吗？”
卓琳突然抬首看她，目光幽幽：“我见到蔡花将军了。”
萧铎一愣，抬眸正正看她，双唇翕合了几下，可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跟我一起离开，不过她看上去挺好，月昼并没有伤她。”卓琳推开面前的饭碗，替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中。六月的天并不冷，可她却想要一手的温暖来平复心中的不安。
“是么，那挺好。”萧铎淡淡应声，口气并没有卓琳意料中的喜出望外。
“你为什么一点不激动？”她疑惑。
他倚着窗台，半侧的俊美容颜映着窗外荷塘内一池娇艳芙蓉，他说：“我为什么要激动？她又不是我的部下，该激动的是漠林。”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不必强装不在意。”卓琳料定他对蔡花有情，只当他是死撑着面子不肯拉下脸，不过她见月昼和蔡花两人之间总好像有点什么，她不晓得是不是要把这个猜测告诉萧铎，还在踌躇，萧铎却已经开了口，语气生冷：“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她，也无须强装不在意。再说，作为一个武将，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本就是最高的荣耀。”
卓琳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惹恼，“砰”的放下茶杯走到他面前，冷笑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月昼看上了蔡将军，要逼着她成亲，你也这么无动于衷吗？”
萧铎脸上的寒霜终于如卓琳所愿的渐渐融化，可意料中的震惊和悔痛并没有出现，他反而笑了起来，笑不可遏时还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卓琳傻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月昼打得过蔡花吗？这两人……让我难以想象。”他的笑不似强装，卓琳看他良久，突然撇开眼望着窗外，冷冷说道：“被你看上的人真是倒霉。”
萧铎敛了笑容，深邃的目光罩在她身上：“那你呢？这么担心漠林，是不是也喜欢上他了？”
卓琳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诧异回眸看他，见他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拿她开玩笑的样子，脸孔蓦地烧了起来，刚刚还鄙视他不够坦白，难道转个身她自己就要学他一样？
“是的，我确实对他有点动心。”她低了头不敢看他，而心中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笑话。
等了许久也没听他笑出声，更没听他说话，卓琳小心翼翼的觑了身旁的他一眼，正见他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一双褐瞳中似有什么闪烁不定。
“干……干什么……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暗恋无罪的啊。”卓琳被他打量的目光刺激的羞恼，低声愤愤说道。
萧铎只是笑了笑，眼光转向窗外，悠悠说道：“漠林出身显赫又是家中独子，据我所知这些年来去他家说亲的可是络绎不绝。”
卓琳抿着唇不说话，心中明白像北漠林这种身份，这般姿容，自是许多豪门大家眼中的乘龙快婿。
萧铎自顾自的说着：“他不是个很在意身份的人，你若是真有意不妨跟他说说。”
“不要。”卓琳回的斩钉截铁。
“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萧铎笑她，一双桃花眼中似敛着春水。
卓琳趴在窗台上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摇了摇头：“不是害怕也不是不好意思，我说过，我只不过是暗恋他而已，而暗恋一个人不必要说给他听。”
“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你不说谁知道？”萧铎倚着窗棂，眼光也随着她的方向看去，湛蓝的天空中突然有一群雀鸟结伴飞过。
“那万一他不喜欢我呢？”卓琳单手托腮低语。
“那你好歹尝试过了。”是死是活也总归瞑目了。
卓琳侧过头看着他无奈一笑：“我还不想以后没脸见他。”
萧铎挑了下眉，也没应话，两人杵在窗前许久，都是默不作声。
“就像你说的，我除了拿朝廷的俸禄外，几乎什么都不会，离开现在的生活圈，我是不会饿死，可我还有爹娘，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受苦。”卓琳捋过身后的长发，拿在手中绕上五指，在这里她没有张狂的本钱，唯一可以希望的只是父母过的好一点，而这一切只有蔡将军的身份才能给予她。
“我可以帮你作其它安排，你又不适合作将军。”萧铎建议，以他的人脉安排卓琳一家三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回眸朝他感激一笑，卓琳对着天空长舒了口气：“谢谢，如果是再早一点，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好意，不过现在……。”她双手扒了扒头发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来。
“现在怎么了？”萧铎好奇。
她的笑容渐渐淡去，脸上温柔的神色印上阳光，让萧铎目色不自觉的一跳。
“现在只有蔡将军的身份才能让我一直看到他，不是吗？”
萧铎一愣，摇头转开眼去：“谁被你看上一样倒霉。”
“等我哪天准备离开了，我会对他说的。”卓琳用手肘敲了敲一旁的萧铎，一脸谄媚的笑：“你可别告诉他啊，我那么相信你把心事都告诉你了。”
萧铎白了她一眼，目光游弋在荷塘上：“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专管你们这种无聊事。”
卓琳哈哈一笑，拍了他的肩膀：“你真是够意思。”
萧铎倚着窗台左侧，卓琳靠着窗台右侧，一下子两人又都默不作声，似乎都在想着心事。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漠林的？第一眼的时候？毕竟漠林的样貌就连皇太子都赞不绝口。”萧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卓琳撇嘴睨了她一眼，顺带两手大拇指与食指大开朝下作鄙视状：“你以为我看上北将军的美色？”
“不是吗？”他反问。
卓琳一拳头捶向他的肩膀，嚷嚷道：“你也很有美色啊，我不是也没看上你。”
“呿，你怎么说话的。”萧铎身子一倾躲过了她的铁锤。
卓琳收回手，拉了拉袖子又靠到窗棂上：“应该是在他替我挡刀的那一刻吧，或许他只是出于责任或者只不过是一丝恻隐之心，但我还是被撼动了，又许是感动？”
“就这？那我还把你从棺材里拉出来过呢，你怎么就不感动的？”萧铎的语气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而卓琳却陷在回忆中，根本辨不出他话中是否有别样意味。
“不一样的，谁又知道月昼那一刀下去会不会要了他的命，他却未曾犹豫，真英雄，当如是。”她说到情绪激昂处还不忘双掌一合，拍出一声脆响。
“原来你喜欢英雄救美。”萧铎不屑的暗哼。
卓琳白他：“是女人都会喜欢的。”
萧铎顿了顿，转身往门口走去。
“喂，你去哪儿？”卓琳忙唤住他。
萧铎不耐的回身看她：“我现在就去找漠林。”
卓琳目中闪过光芒：“其实你也担心北将军的吧？”装的倒是挺像。
“我担心他干什么？有人给他批过命说他活到七八十绝对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与其看你在这里长吁短叹还不如去草原走走。”萧铎不给她呲牙的机会，跨着大步走了出去。
“矫情矫情……萧铎，你就是个矫情的别扭家伙。”卓琳一跺脚，不甘心的嚷道，脸上却有了开怀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倚栏凭窗话心事 大胆直道心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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