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桑七月

19、第19章

　　李璧琢磨了半天，想着他这皇妹进一趟宫自己要是不露面也不行，他父皇临死前可是好不容易向他服了一回软，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照顾他襄阳和荣王以及他们的母亲。

　　看他父皇临死前那模样，那是心怕自己在他死后苛刻那母子三人，甚至临终了还颁布遗旨，在江左选了一块封地给了荣王，命荣王守孝27个月后赴封地就番。

　　李璧也知道他父皇的小心思，只是他懒得和他父皇计较。反正襄阳长公主和荣王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李璧乐得把他们供着，让朝臣和世人知道自己“友爱兄弟姐妹”，减轻当年端琰太子一案的影响。

　　不过他这两个弟妹也识趣，从来不给他惹什么麻烦，老老实实的待着。如今襄阳长公主进宫休养，李璧也愿意给她做脸。

　　“去春安殿，襄阳进宫，朕这个皇兄不露面可说不过去。”

　　当年端琰太子谋反一案后，端琰太子被废，太子属臣以及姻亲尽数被诛，只是当年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如今让那些人成长起来了，不知所谓的开始诋毁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端琰太子谋反是被自己设计的。

　　端琰太子谋反，李璧承认自己是做了手脚，不过可不是他让他那位好大哥去谋反的，何况若不是大哥步步紧逼，他也不会起了杀心。

　　当年李氏争天下，他很小就跟着父皇南征北战，身后也站了不少人，如果他束手就擒这些人的下场是什么，他不用细想也知道。

　　所以哪怕他自己没有夺嫡的心思，他的属臣也会推着他一步步走向端琰太子的对立面，若是当年端琰太子不要那么步步紧逼，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他李璧了。

　　皇帝的步辇往春安殿去，机灵的小太监直接就往春安殿报信去了。毕竟春安殿给赏钱一向大方，有的是人愿意去争取这笔赏钱。

　　“如意姑姑，陛下如今正往春安殿来，可是要通知娘娘。”如意带着几个小宫女打发走了前来报信的小太监，一个小宫女就看着如意说道。

　　“陛下驾临动静不小，殿内的诸位娘娘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何必多此一举。何况窥伺帝踪的罪名春安殿可背不起。”

　　如意站在暗处，看着欢欢喜喜的离开春安殿的小太监，以后要注意这个御前小太监了，可不能让他被人收买了，以后反口诬陷春安殿。

　　“从此刻起，所有人不得进入春安殿，就算是禀告要事也压后。”如意不得不小心。

　　今天这事，如果皇上不计较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那如果皇上有一天计较起来，那就是春安殿窥伺帝踪，是要治罪的。她作为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绝对不能留下这种后患。

　　小太监离开春安殿范围就拉长了脸“呸”了一声，“还说这春安殿给赏钱大方，结果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没有许充容和陈婕妤大方。”

　　小太监满心以为自己来传消息，能从春安殿的贵妃娘娘这领到赏钱，可是没想到居然什么都没有，气煞他也。

　　只不过如意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给这小太监“赏钱”，这要是真给了以后她们春安殿就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奴婢参见陛下。”皇帝的步辇一进入春安殿，守在殿外的婢女就跪了一地。

　　李璧经常来春安殿，到是能认出如意来。毕竟如意作为萧贵妃的心腹宫女，贵妃身边很多事情都是由她出面处理的，而且贵妃身边经常贴身伺候的人也是他，李璧不会认不出来。

　　李璧走下步辇，直接步入大殿。殿内此刻歌舞升平，热闹极了，不过皇帝一来弹奏乐器和跳舞的宫人都停下了动作，跪在地上不敢四处乱看。

　　“妾见过陛下。”

　　“襄阳见过皇兄。”

　　“行了，不必多礼，淑妃和贵妃快起身。”李璧看着萧因挺着个大肚子跟自己行礼就心惊胆战的。

　　淑妃这一胎过不了多久就应该生了，虽然对淑妃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他的。宫里的小动作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李璧从来不会插手。

　　在他看来若是母亲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何况对他来说这些孩子都不是他心爱的人生的，对他来说这些孩子不是孩子，只是未来可能会和他抢夺皇位的狼崽子。

　　如果不是因为和萧氏的交易，恐怕他也不会让贵妃和淑妃怀孕。

　　“淑妃再过一个月也应该生了吧，明天朕让越庸给你送几个人过去。都是太医院培养出来的医女，到时候也好照顾你。”李璧走进萧淑妃，摸了摸萧淑妃的肚子。

　　“妾谢过陛下。”萧因对于李璧要给自己几个医女不置可否，不管陛下是什么想法，是真的为了自己这一胎着想也好，是为了塞人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也好，萧因都不会拒绝。

　　“贵妃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李璧关心了一番淑妃，也不好厚此彼薄，所以也关心了萧贵妃一番。

　　“皇兄，你这进来大半天可是没看到我，就顾着关心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了。”襄阳噘着嘴看着皇帝。

　　“你这丫头还需要朕关心，从小就不是个善茬，你看看你几个皇姐现在看到你都绕道走。”李璧对于襄阳这小丫头撒娇还是很受用的。

　　这小妹妹比他两个女儿大不了多少，而两个女儿每次见到李璧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弄得李璧从来没享受过被女儿撒娇的感觉。不过好歹他这小妹妹向来喜欢对他撒娇，弥补了一些遗憾。

　　李璧乐呵呵的看着襄阳，这丫头一向霸道，从前父皇还在的时候就无法无天，除了娉宁其他哪个公主不羡慕李盛茵这丫头。

　　“襄阳既然回宫了，过几日就去城阳公主府看看你娉宁姐姐，她可是念叨了你许久。”

　　城阳公主李娉宁是李璧一母同胞的妹妹，早在他们李家起事之前便嫁给邵家的继承人，后来父皇称帝，邵家有功也被封了一个国公。

　　襄阳出生的时候，城阳已经接连生了三个儿子了，盼女儿盼得眼睛都红了。刚好襄阳的生母生襄阳损了元气，需要休养，他父皇又不想把这小心肝交给后宫的娘娘们照顾，就把襄阳交给了城阳照顾。

　　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女儿”，城阳可是欢喜昏了。打这襄阳养在城阳身边，城阳对她就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不过父皇驾崩后，襄阳害怕生母一个人寂寞，就去陪着生母。前段日子因为身体有恙需要回宫修养，城阳知道后可是派了几波人到他这来打听消息。

　　“姐姐那边我自是不会忘了，我本就决定明日就去城阳公主府的。回长安城之前我就已经打发人去给姐姐报信了。”襄阳忘性就算是再大，也不会忘了派人知会姐姐一声。

　　城阳公主对于襄阳公主来说，不仅仅是姐姐那么简单。在她年幼的时候，城阳公主一度充当了“母亲”这个角色。

　　下面的妃嫔看着襄阳长公主对着陛下撒娇都很是羡慕，特别是许充容和陈婕妤，她们也想自己的女儿能如襄阳长公主一样在陛下面前能如此，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她们如何教，这两个小公主见了陛下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点也不见平日里的落落大方之态。

　　萧淑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皇帝和襄阳长公主“联络感情”，这天家兄妹俩你来我往的，看起来感情十分不错。

　　但是淑妃眼底却没一丝认同。这天家不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感情都没如此好，这异母同父的兄弟姐妹有时候恨不得把对方当做仇人，要说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对襄阳长公主和荣王的身世一点都不介意她能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

　　如今皇帝厚待襄阳长公主和荣王，不过是先皇遗命罢了。若是没有先皇遗命，这荣王能有如今这么好的封地，襄阳长公主能有如今的地位。

　　先皇驾崩后，没有任何着落的公主和皇子可不少，可是先皇没管，当今陛下登基，国孝过去后，有提一句要给这些弟弟封地，要给这些妹妹食邑吗？

　　“请陛下恕罪，妾月份大了，在此坐了片刻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提前离席回长乐殿休息。”萧因不耐烦看这兄妹情深的戏码，直接起身告罪。

　　李璧打量了一下淑妃，看淑妃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越庸，帮朕送淑妃回长乐殿。”

　　“姐姐，各位妹妹，还有襄阳公主，本宫就先走一步了。”萧因行了一礼后让蒹葭扶着自己离开了春安殿。

　　萧兰看着萧因离去的背影暗地里忍不住轻叹，阿因近来脾气变化多端，也不知道今儿个她又是看什么不顺眼了。

　　怀孕之前阿因那飞扬跋扈的坏脾气大部分是装出来的，可是她如今这坏脾气可是真真切切的坏脾气了。

　　也不知道是阿因从前在压抑本性，一朝怀孕就放飞了自我，还是因为怀孕导致了脾气日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