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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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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这么严实,没事吧。”吴也看着小金木乃伊似的胳膊。
小金:“我没事,铭哥比我严重多了。”
吴也看了眼陈易铭,对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像是不好意思。
陈易铭这人脾气又烂又犟,只会发不会收,哪怕意识到自己错了也不会说句软话。小金有心叫他俩缓和一下,胳膊肘戳他,“喂,说句话啊。”
“哦。”这炮仗语不惊人死不休,把气氛搞得更尴尬了。
小金扶额,指望这家伙说句人话是不可能了,只好替他说:“也哥,今天这事我跟铭哥记心里了,还有你那位朋友。”他朝站远的陆余舟挥挥手,“谢了啊这位朋友!”
陆余舟本来正有意无意地朝他们看,被他一点名,眼神立刻飘走,“不用谢,我为了我自行车。”
因为今天的仗义相救,他对吴也有了那么点想要了解一下的好奇心,他之前觉得这人太远,所有的锋芒也好,故事也罢,都敛在了欠巴巴的外表下,叫人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而今天这一砸石破天惊,一下将他打回了中二期,露出了一点少年人该有的样子,他在陆余舟心里的形象一下就立体了,不再是轻飘飘的,也不再是触不可及。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警察同志在医院走廊上分头了解情况。
几个摇滚队的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嘴脸,一口咬定是陈易铭先动的手。
另一头陈易铭又要炸,被小金死活拉住了。吴也客客气气地跟民警承认错误:“是我们冲动了,大家本来是一起玩的朋友,喝点酒闹几句不愉快,没什么大事,我们接受调解也接受批评,您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民警指着陆余舟,“那他呢?你们认识吗?”
“他我同校的,不熟,跟他们也不认识,恰好在隔壁吃饭遇上了,”吴也用“我们不大熟”的眼神瞥了眼陆余舟,“连累他我们感到很抱歉。”
陆余舟:“……”
谁他姥姥的能想到他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
人家要仗义的对象是前队友!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开瓢哥只是脑袋上破了道口,缝几针完事,挨踢哥因为胡吃海塞导致胃溃疡,外加腰上有块淤青,开点胃药云南白药狗皮膏药什么的就妥了。
陈易铭被小金拽着,主动跟摇滚队的人道歉和解,大家到底是在一起唱歌的,酒疯发完了也不会死磕着,再说摇滚队骂人在先也不占什么理,给个台阶也就下来了,算是在警察同志跟前达成了和解。
不过当街聚众斗殴该罚还是要罚,大家回到派出所做了笔录接受了批评教育,又各自叫了人来交罚款。
十分钟后,余尾跟朗朔一前一后来到派出所门前。
“你跟踪我是吧?”
“你怎么也来了?”
骑小粉的余老板跟豪车上下来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狼叔异口同声,彼此都感觉自己见了活鬼。
朗朔:“谢谢,我不跟踪娘炮——还肥,没兴趣。”
余尾:“操!你他妈是欠锤吧你!”
朗朔:“对不起,不欠。”
余尾:“……”
你感谢你寄几出现在派出所门口吧你,老子迟早弄死你!
两人水火不容地并排进了派出所,谁也不让谁,跟俩斗鸡似的杵在民警面前,异口同声。
余尾:“我领我外甥。”
朗朔:“我领我员工。”
余尾:“放屁,吴也现在是我员工。”
朗朔:“签合同了么?”
余尾:“我签……我他妈签你姥姥!”
外甥:“……”
员工:“……”
民警:“……”
看这俩监护人也需要教育!
“你们谁是谁,说清楚了!”民警没好气,感觉这一帮人都是蛇鼠一窝。
余尾:“陆余舟是我外甥,吴也是我员工,罚金我交,不用刷卡,我有现金。”
朗朔:“嗯……他俩之外的一帮都是我员工,我刷卡。”
民警:“……”
陆余舟扶额。
吴也搓脸。
真他妈丢人。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过十二点,陆余舟的手机早没电了,刚借派出所充了电才开机,一时间各路消息狂轰乱炸,他看了两眼便心如死灰。
值仔很直:祖宗你去哪了,辅导员忽然查寝!
值仔很直:卧槽你失踪了吗?你妈刚给我打电话了,我说你出去吃饭了,剩下的你自由发挥吧,可别说漏嘴!
“怎么,你妈我姐查岗了?”余尾凑过来看,登时头大,“操,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我脑壳现在就开始疼了。”
“歪,帆姐,”陆余舟立刻回了电话,“嗯,手机没电了……没事,吃饭遇上打架的,我报了个警,进派出所做了下笔录……”
吴也偏头向陆余舟的方向扫了一眼,对朗朔说:“你来派出所没事吧?”
“有事也得来啊,”朗朔进了车里,摘了墨镜,顺着他视线看着陆余舟,“这你同学啊,怎么,怕那帮混球找他麻烦不敢跟人太热络?”
吴也:“……”
朗朔年长十几岁,是朋友,也算是长辈,能互损,有时候也能站在长辈角度说他几句,“知道保护同学是好事,证明你对你以后的路心里有数,考上C音不容易,珍惜点前途以后甭跟那几个呛呛,好好上你的学,再有下回我肯定抽你。”
“我说老朗,”吴也胳膊搭在车窗上,伸手进去捋了捋朗朔的鬓角,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你还真把我当儿子训呢,指望我给你养老啊,自个生去!”
朗朔:“……”
呸,个白眼狼!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了。”吴也收回手,插在裤兜里,余光看见陆余舟挂了电话一脸轻松的样子,笑了笑,“我没爹没妈没人过问,你就是我半个爹,以后你要是没儿子,我给你养老。”
“滚蛋,还不一定谁先老呢!”朗朔骂骂咧咧又笑着,“赶紧滚回学校去,爸爸走了!”
吴也笑。
“有时间么,跟你谈谈。”陈易铭这时候走过来,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别别扭扭地说。
“改天吧。”吴也看看时间,“我要回学校了。”
陈易铭张张嘴,瞥了眼陆余舟,心情复杂:“你跟你同学……关系挺好吧。”
“不大熟。”吴也耷拉着眼,无所谓地说,“才认识几天,能熟哪去。”
“你也回去吧尾哥。”陆余舟应付完了余帆,顿时感觉什么都不是事了,“放心没暴露你,为了感谢你仗义相救,回头我免费给你弹一天。”
余尾抬手:“免,老子只求你以后别再整幺蛾子就行,走了,你俩赶紧打个车回去。”
摇滚队几个跟陈易铭小金看起来是和好了,一起走了,剩下俩同路的眼对眼两秒钟,又一别两宽,陆余舟捧着手机去右边叫网约车,吴也去左边手动拦车。
很快,吴也拦下一辆空车,他歪头看陆余舟,“一起么学长?”
陆余舟举起手机朝他晃了晃:“不熟。”
吴也:“……”
小朋友记仇。
“上不上车啊,赶时间呢!”司机挺着急,不耐烦地摁了声喇叭。
汽车喇叭这种噪玩意天生就是来挑战人类神经的,吴也神烦别人冲他摁喇叭。
他胳膊肘搭在车门上,从兜里摸了根棒棒糖拆了叼在嘴里,在司机错愕的眼神中笑了笑,胳膊肘一甩,车门“砰”一声甩了司机一脸,“不上。”
陆余舟:“……”
司机:“有病!”
出租车骂骂咧咧走了,网约车随后赶到,刚好停在了吴也跟前,陆余舟不情不愿地移驾过去上车。
“学长,可以稍我一程么?”吴也两手插兜,等陆余舟过来,从马路牙子上跳了一小步到他面前,歪着脸身体微微前倾,刚好跟对方平视,他扬起嘴角,“可以对吧学长。”
陆余舟:“……”
这人眼皮子要睁不睁,看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扁样,可当他认真看着你的时候,“目中无人”就成了一种专注的“窥视”,仿佛细微的眼缝间就只装了一个你。
个套路逼,陆余舟心说,怪不得那帮女生们都五迷三道的。
一码归一码,别人“假意”邀请他可以拒绝,但请求帮忙就不会,陆余舟不言不语地上了车,算是默许,吴也笑了笑,上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