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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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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这段时间,学生们普遍没什么紧张感,学校生怕大家放松,弄了一出迎新会优秀节目投票活动,票选第一的节目所在的系,将获得巴黎比赛一个举荐名额。
这比压在头上的学分有动力多了,国际比赛获奖是名利双收的事,学生指导老师都有奖金拿,据说学校这次大放血,奖金在五十万以上。
于是各系纷纷使出浑身解术准备节目,用功程度堪比考试周。
陆余舟是钢琴系的头号希望,主要任务就是练习新曲子,老刘每天一对一指导,除了纠正他演奏方面的瑕疵,还会对曲子适当进行一些调整。
“吴也同学这合声写得真是不错。”调整归调整,老刘对这首曲子还是赞誉有加。
有一说一,这点陆余舟是认同的。
“余舟啊,这段几个小跳音你再找找感觉,”老刘在他肩膀上打拍子,“软一点,要有轻盈感……不对不对,你小时候去过田野间么,或者跟小伙伴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蹦蹦跳跳一起玩闹,充满了童趣,纯真欢快。”
陆余舟指尖一停,有点像想不出来,他打小住在城市小区,也就去过小区花园里的草地,余帆说里面有虫子,他从来不敢坐,小伙伴倒是有几个,但止于玩闹。
他尝试着带入一下理解层面上的那种感觉,不怎么理想,其实这首曲子好几块地方他都弹得不太满意,总感觉不是作曲者想要表达的意境。
“老刘,我自己再找一下吧。”陆余舟从不过分纠结,感觉找不到就先放下。
“那行,技术方面咱没问题,你别太受影响,或者你私下找吴也同学交流一下,谈谈创作初衷。”老刘忙得很,他看看表,抓起课业本就走,“明天等我通知时间。”
“嗯。”陆余舟心不在焉地应了,并不想交什么流。
老刘一走他便抓起手机喊值仔吃饭,只要不撩妹,这小子回得一向很快。
值仔很直:我死了!
值仔很直:一来琴房就撞上老刘,我一小时前刚刚装死没接他电话!
值仔很直:有事烧纸吧我要关机进老刘琴房受死了!
陆余舟很不厚道地笑了半天,孙值是声歌系的,钢琴必修,偏偏他懒,不爱练琴,水平稀烂,哪次考试都面临挂科,是老刘的重点鞭策对象。
不想自己去食堂,从包里拿了只蛋挞续命,一边在ipad上找鬼片看。
陆余舟的爱好乏善可陈,大概是他妈的限令太多,导致他可以接触的东西有限。每每他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余帆就会先衡量一下这兴趣是否安全,不安全直接否定,安全的也要适当,总之不能影响弹琴。
而一旦兴趣2操你大爷,他就没了继续的心情,久而久之就成了个无趣的人,在家里练琴之余也就只能翻翻书看看电影。
他不耐烦看各类爱情片,虽然老刘说适当看爱情片有利于感情积累,但他依然没耐心看别人腻味。动作片看多了憋屈,他连跑步都只能上跑步机,看别人打打杀杀动辄满世界跑酷就想骂街。挑来挑去也就只有鬼片跟动画片,最喜欢的还是鬼片,练胆还解压。
他塞着耳机看了半个多小时,抬头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抻了个懒腰,脑子里纠结成一团的音符渐渐散去,清明了不少。
晚上没课,他背着包去了想当然。
最近不是每天都能来,准备节目加上课业将原本应该轻松点的开学时光搞得活像期末考,承诺尾哥的话原封不动糊在了脸上,他十分愧疚,为表歉意所以去的路上买了只整鸭。
“你烦不烦!”没到开门时间,余尾坐在门口,老远看见外甥手里的烤鸭袋,一脸抗拒,“我刚开始减肥你就来诱惑我!”
陆余舟骑着单车,拐弯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拐进了对面后巷,虽然只是一闪,但那标配T恤大裤衩还有独家遛鸟步行节奏还是让他一下就认出对方——这货不是在军训?哦,今天好像是军训结束了。
时间飞快啊,半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
刚结束就跑出来浪,啧。
“你给年轻人留条活路吧,这么标准的体型减什么肥?”陆余舟把单车撑在门口。
“虽然这话我挺爱听但是——我还没遇到真爱呢,让自己更完美点怎么了?”余尾没好意思说是受了隔壁型男刺激。
男人追求肌肉美跟女生追求瘦是一个道理,没对比的时候尚能自欺欺人,一旦有了比对对象,就恨不得一夜变身。
“行吧,你完美着,烤鸭我送厨房,片了做成烤鸭热狗还有烤鸭汉堡卖了。”陆余舟拎着烤鸭绕过余尾朝里走。
余尾活活让他说馋了,“操,你赶紧叫厨房各做一份先,我两天没沾油水了。”
陆余舟:“叫哥。”
“滚!”余尾随手丢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砸向外甥,那熊包一闪就躲开了。
“没打着!”陆余舟幸灾乐祸跳到门边,气得他老舅直咬牙,“诶?大晴天你门口杵把伞干啥,门店新造型啊?”
他瞧见门口一把收起来的小粉伞,中间好像是有破洞,好奇撑开来看,一看乐了——一伞八个面,每一面上都有一只镂空鱼,只不过有的完整,有的肉去一半,有的只剩鱼骨头,一个排一个,还挺有逻辑性,“我去,谁这么心灵手巧啊,别说还挺好看,就是感觉这人对鱼有意见,瞧这鱼肥的……”
“你死不死?”余尾最近就听不得“肥”字,妈的,讽刺谁呢这是,他就是酒喝多了有点小肚腩而已!
陆余舟差点儿笑断气。
“最近怎么样,钢琴师还回来么?”陆余舟从厨房拿了俩汉堡出来,递给老舅一个。
“还行,小也隔三差五来,他这么吊着胃口,有人天天来守他,哦,还有不少姑娘问你呢。”余尾从汉堡里先叼了一块肉吃了,美得通体舒畅。
“啥?他军训还来?”陆余舟记得去年军训的时候晚上不放人的,“你一天给他多少钱值得他冒险啊。”
余尾比划手指,“一小时一千。”
“……”陆余舟瞪着他舅,“你搞歧视!”
凭啥弹钢琴不按小时算!
老板面无表情地回视:“那可是你自己要的价,再说了,腕不一样,价位当然也不一样,你按小时顶天二百,算你一晚上一千那都是亲情价。”
呸!你才二百!
一小时只值二百的陆少爷苦逼地弹了仨小时,因为余扒皮说工作时间低于仨小时要收伙食费,毫无亲情可言。好消息是原本的钢琴师姑娘怀孕了,要请假修养两个月,这样陆余舟可以继续来弹琴,身价有望上涨。
刚跨上车要走,值仔发消息报丧,说到现在没吃上饭,晚上还要熬夜练琴,饿得死去活来,想吃驴肉火烧。
让他一说,陆余舟也有点饿了,便转了个弯到靠近粉巷的小吃街买宵夜。
这片儿夜生活丰富,酒吧夜宵一条龙服务,过了十点,夜猫子们普遍出来补充能量,小吃街比白天还热闹。有时候他们在学校饿了,也会打车跑到这边买吃的,因为这街上的小吃品种多质量高,尤其有家驴肉火烧堪称本市之最,这个点过来那队还能排出三五米远。
陆余舟得赶在十一点前回宿舍,排队肯定会耽误,于是骑车到街头一家面店,在手机上下单驴肉火烧外卖。
室外有空位,他找了个位置坐等,看见邻桌在吃凉皮,味道闻着挺馋人,又在这家叫了两份凉皮。
旁边是家烧烤店,烟熏火燎客满为患,周遭都已入秋,唯独这块还是盛夏,吃热了喝嗨了的青年们不乏有赤膀上阵的,各自露出身上牛鬼蛇神样的纹身争奇斗艳,犹如进了古惑仔片场。有一桌阵仗庞大,六七个人拼了两张桌,竖了半桌酒瓶,几个小年轻喝得肝火四起,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议论什么。
“没了吴也麦望就是秋后的蚂蚱,他陈易铭有什么可得瑟的,见天把眼珠子摆头顶上看人,耍什么大牌呢!”
“也不能这么说,麦望靠吴也,他陈易铭靠脸,没了吴也不是还有脸么,粉丝们都爱舔。”
“我听说泡好几个粉了都,男女通吃。”
“哼,要我说吴也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顶看不上那样的,为了钱什么都卖,灵魂都脏了,趁早滚出摇滚圈。”
“……”
实在不是陆余舟耳朵长,他最近“也”字过敏,平均一天能听好几回,人不在学校学校总有他的传闻,人不在酒吧酒吧总有他的粉,连买个夜宵也不消停,请问吴也同学是火遍全球了吗?
这一桌看形象应该是16号的地下摇滚队成员,陆余舟不讨厌摇滚乐,就是单纯看不上这帮人,不想听他们也来也去的,塞了耳机求清净。
一伙人越骂越激昂,不知道谁摔了酒瓶,“砰”一声砸在马路牙子上,戴着耳机的陆余舟都给吓了一哆嗦。紧接着面店里冲出两个人,在前的那位举着啤酒瓶,窜天猴似的窜到了摇滚队一桌,手里的酒瓶以开天辟地的气势砸到了桌子中央,桌上的麻小烤串登时被炸了个魂飞魄散,肉签子汤汁玻璃碴子漫天飞溅,围桌的人避之不及地跳开来。
“我操你大爷陈易铭!吃他妈屎了吧你!”开骂这位被玻璃碴子迸了脸,差一厘米就戳眼珠子里,当时就毛了,随手捞起一把椅子朝陈易铭身上砸。
摇滚青年都是激情派,情绪一点就炸,何况泼了一桶热油,双方顷刻开战,酒瓶子肉签子桌子椅子齐上阵,“炮火连天”时不时波及无辜。
“有话好说啊你们……啊!”小金在旁边左闪右避地劝架,岂料这帮人打红了眼,根本将他俩视为一伙,一个酒瓶子招呼上来,他抱着头的胳膊立刻开了道血口子。
陆余舟离这个倒霉孩子近,玻璃碴子迸到了他所在的桌上,要不是他跳得快,搞不好会扎进肉里!
这帮不务正业的渣渣!
“62号凉皮好了!”这时候面店老板喊了陆余舟的号,他懒得计较,进去拿凉皮。
谁知道一进一出的功夫,他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又遭了秧,陈易铭眼见着小金受伤,疯了似的将打他这位一脚踹飞,对方划开美丽的抛物线整个人砸在自行车上,“咚”一声,两败俱伤。
陆余舟:“……”
这是爷爷骑了好几年的宝驾!
大爷的,他气得手指哆嗦,二话不说掏手机拨110,拨完了又拨120,要是有精神科电话,他一准一块打了。
“小同学,还是少管闲事。”面店老板特意过来提醒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没少遇见这样的事。
“谢谢,我已经打完了。”陆余舟感谢老板提醒,但不是很爽对方叫他小同学,小小小,老子大着呢!
压弯自行车这位看着要撒手人寰的德行,陆余舟正想把他扶起来挪到一边去,哪知对方摔出了被害妄想症,见谁都像来打架的,自己还跟个壳着地的王八似的四仰八叉翻不了身,却抬脚就朝他身上踹,“哪来的小孩,少管闲事!”
操?简直活见了鬼!陆余舟闪身避开一脚还回去,踹得对方平移三米远。
陆少爷手废物,腿还是能用的,瞒着余帆学了一段时间跆拳道,腿劲十足,那人仰在地上捂着腰,半天没起来。
“小孟!”队友们见队友吃了亏,纷纷仇视陆余舟,直接将其归为陈易铭同伙。
有个大高个举起板凳指着陆余舟:“小子,你今天甭走!”
陆余舟才懒得跟一帮神经病当街发疯,转身扶起自行车就要走,那高个被激怒,手里的铁板凳狠恨一掷,直朝他后脑勺飞来。
“躲开。”
刚察觉到“大难临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胳膊便叫人拽住,力气之大险些叫陆余舟怀疑是遇了绑架。他被此人拽着转了个圈,趔趄着扑到对方后背上,手里的凉皮绕身转了三百六十度,最终脱手不知道甩哪去了,下巴磕到对方肩头,险些咬断舌头。
“我操!”
“待会儿操,躲远点。”吴也将他推开,捡起地上摔到怀疑铁生的凳子,大步走向“战区”中央,对着刚才空中飞铁凳的高个的脑袋直接砸了下去。
陆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