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风停》李若菲

9、我们结婚

　　我就这样拖着无力的身体跳上车，带着肮脏的气味回到了我和弋的地方。

　　我开开了喷头，冰凉的水贯彻了我的身体，我就这样被我的哥哥给要了？

　　我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那些他留下的痕迹，都是那样的惨不忍睹。弥留在身上的他的气息混着冷水冰凉的味道，有些醒目，我疯狂的冲着自己的身体。

　　“默默，你回来了？”一个焦急而又温柔的声音，那是我的弋。

　　“恩……嗯”我应着。

　　“你回来了就好啊，那天公司有急事，所以去晚了，到了那里又不见的身影，真的要担心死我了，又接到了哲的电话，说你回家了，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好你回来了，你回来了，真好。”

　　回家？我手里的动作全部停止，像是哲一样的冷笑，家，那个地方容得下我吗？

　　我对他们的爱，从来都是注定无望的，就像蝴蝶飞向太阳，中间永远隔着一片海，而蝴蝶是飞不过沧海的。

　　我裹着浴袍，抱着肩，肩头的伤还在痛着，而有个地方在隐隐的作痛，那种痛比肩头上的伤还要痛，那个地方就是我的心。

　　它在滴血呢，我听得到。

　　弋看我出来了，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吻着我有些潮湿的头发。

　　“你用凉水冲的？你想发烧吗？”他一脸的惊恐，放大了瞳孔看着我。

　　“对啊，我就是要发烧，我喜欢你照顾我的感觉。”我伸手拽了拽头上的湿发。

　　“疯子，”他笑着晃了晃我，也同时扯痛了我的肩胛，我咬住了牙，不想让他知道。

　　“那个陆哲欺负你了没？”他抓着我的伤口看着我勉强的笑容。

　　“没……没有，他对我很好，也许他知道自己错了。”我对他说着第一个谎言，要我对他说我已经被他……，那他会多么的心痛，弋心痛，我不要。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他抱起我，放到了床上，摸了摸我额头上的刘海儿，“累了，好好睡吧。”

　　我点了点头，换了睡衣，被他搂在怀里，静静的闭了眼睛。

　　他没有知道，我在他怀里微笑的时候其实在落泪，那些闷在心里的泪凝成了冰，被他的温暖一下子融化了。

　　弋，请原谅我。

　　第二天弋起的很早，拍了拍我的脸颊，又吻了吻我的爪子。

　　“起来啦，葱宝。”他摸着我刚染的黄毛，怔怔的笑。

　　我闭着眼睛，死活不醒，他就在一旁打扰我的睡眠，一会儿加菲猫，一会儿红烧肉的，虽然我已经饥肠辘辘，但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我一脸的倦容，无奈的睁开了眼皮，又无力的望向了弋。

　　“怎么了？”他看我神情不对劲，问道。

　　“我饿了，被你馋的。”我撅了撅嘴，把手抚上额头，“可是头好痛啊。”

　　“一定是昨天晚上着凉了。”他的嘴唇刚想贴上我额头，我赶忙闪开，这要是被他一试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他站起身子，冲我说，“那你躺着吧，我去弄饭。”

　　我一副重病病人的样子瘫痪在床上，却也忍不住轻笑几声，弋你果然好欺负啊，我就是贪恋你对我的好，至少你的关心还能让我温暖一点。

　　“好了。”他拿着皮蛋瘦肉粥，估计是从外面要的，以他的水平顶多做个煎蛋再弄几片土司的，他拿着汤匙舀了粥，放在嘴边轻轻吹凉，有送到我的嘴边。我低了低头，喝了一口粥，心里美美的。

　　弋就是这样的温柔，特别在我不舒服的时候他的神情总是那样的焦急而又无力，我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让他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很怀念，他那种眼神。

　　他的眼神就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尝得多了，也就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总是想念。中毒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转眼已到了开学的日子，弋有些舍不得我，摸着我的脑袋，像妈一样嘱咐着我，什么别忘了回家，别伤着自己的，他把我的背包挂在肩上，一副我逃命天涯再也不会回来的样子。

　　“别忘了来接我哦，我可是要一踏出学校就能看见你的身影。”

　　“知道了。”他把包递给我，让我背好，摸了摸我的后颈，说道，“中午好好吃饭，你这几天胃口不好，别和自己的胃过不去，晚上老地方，我来接你。”

　　我开心的点了点头，进了学校。

　　寒假之后，学校里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秋千莫名其妙的晃动着，天晓得我有多么的倒霉，刚踏进了校门遇见的人竟然就是他们，哲和筱晚。

　　筱晚动了动眉毛，和哲一样的毫无温度，那时我真觉得我是什么笑话，以至于她那样的目不转睛，我看了看她身旁的陆哲，他在笑，毫无温度的笑着，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他白白的牙齿，示意着我肩头的伤疤，颇有玩味。

　　我微微皱眉，拿着包进了教室，大家看见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热情，好像我就是陌生人，比陆哲还要让他们感到陌生。他们的目光都在打量，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陌生。

　　我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但是故作着镇定，放好了包，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又是那张脸！！！

　　我无意扫视窗外的景，竟然看到那个三番两次撞到我的人的脸，还是那样的阴气浓重，带着厚厚的黑眼圈，冲着我笑，我赶忙挪开了视线。把手覆上又开始狂跳的心。

　　这是怎么了？

　　哎，现在好像空气都稀薄了，这么大的校园却没有了我陆默的容身之地。

　　一个寒假过去，食堂里的餐食原来还是这样的难吃，还好我并不是那么挑食的人，我没钱，弋给我的票票，我也没打算用，他给我的钱，我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家，我要了馒头，还买了一盘豆腐，豆腐油腻的味道让我的胃很不舒服，堵的满满的，将近一个月，我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也许是好久没犯的胃病又回来了。

　　我啃着馒头，还记得以前老师讲消化的时候说过，唾液能让淀粉变得很甜，我小咬了一口，细细的嚼着，可怎么也没尝出来。

　　手机的振铃一直在裤兜里没命的响着，我叼着馒头，用手绢摸了摸手上的油，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弋，怎么了？”我含糊不清的说着。

　　“没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呵呵，当然啦，你都下命令了，叫我不许和我的胃开玩笑，我当然就得好好吃了，貌似以往的旧疾又犯了，我能不听话。”

　　“你又胃痛？”他问着。

　　“没有，只是没胃口，胃里很满。”

　　“注意点吧，晚上回来吃什么？”他的语气有点怪。

　　“什么都好了，对了对了，我想吃火锅呢，那次你说要带我去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安筱晚，都没有去成。“

　　“不行，你的胃……”他立刻给我顶了回来，“好了，好好吃饭吧，晚上回来再说了。”

　　“恩，拜拜。”我按了按胃，继续咬着我惨不忍睹的馒头。

　　我的天空还是晴不了了，虽然这一个月哲没有再来找过我，但是我知道我的天空依旧阴暗，阴雨连绵，连续不断的下着。

　　此刻弋的温柔不再是我微笑的源头，只是我伤心的一个起点。

　　我不是不知道，整整一个月，该来的没来，这次，恐怕不只是胃病了吧。

　　要告诉他吗？那我应该怎么说？

　　我坐在椅子上，右手抚摸着小腹，双眉紧皱着，脸上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神情，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毫无生机的天空。

　　天啊，我才21岁啊！我感叹，不知道老天到底和我开的什么玩笑，我竟然会有孩子？莫名其妙的在我的生活里突然出现。

　　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竟然占了我全部的心思，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留着他。

　　留下，因为他总归是个生命，我不想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会和我一样，被父母抛弃，被所有的人抛弃，可是我也太小了，在我看来，我不过还是个念书的孩子，我的未来还没有着落，就这样任性的留下他？不知道以后我们能够怎样。

　　不留，那是因为弋，因为自由，我的天空还很大，我们之间还需要时间，甚至我都没有信心，像我这样的人，他会忍受我多久？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和哲，他还会包容我吗？我的心里几乎没有一点答案，混乱的像是考试演算过的草纸，满满当当，却找不出那未知的答案。

　　深叹一声，为了弋，为了我，也为了那个小小的孩子。

　　“默默，你怎么了？”弋脱了鞋，在门口就开始叫我，也许是看我落寞的神情有点担心。

　　“呵呵，回来了，我？没事。”我站起身子，走到了他的身边，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要吃什么？”自从我胃口不好以后，这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我摇了摇头，“不饿，你吃吧，别管我了。”

　　“这怎么行呢？”他拉起我的手，敞开了门，“你总是这样，走，我们去医院查查好了。”

　　我退了一步，努力挣出了自己的手，“不要。”

　　“听话，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他又抓上我的手，“走。”

　　“弋……”我低下了头，心在我瘦弱的胸腔里拼命的跳着，断断续续，一个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我怀孕了……”

　　空气的压力仿佛一下子低了，空气稀薄的只剩下空旷，寂静之中就只有弋说的那两个字，声音很大，不停的在我的耳内回转着。千回百转，百转千回。

　　“什么？”他说。

　　“我怀孕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些。

　　弋手里的东西瞬间掉落，冲上来，抱着我，吻了我的双颊，开心的无可救药，而这一切却在我的预料之外。

　　“真的……真的有了？”他抱着我，声音颤抖着。

　　“嗯”我微微应着。

　　“谢谢你，默默。”他紧紧的抱着我的肩膀，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揉进他的生命中一样。

　　“弋，我想把孩子打掉。”我说，感觉他突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僵硬的笼着我。

　　“为什么？”

　　“我们不是夫妻，这个孩子……”我望着他的双眸，那种幸福开心，荡然无存。

　　“默默，嫁给我吧，五月份我们就结婚。”他眼睛里的真诚我全部读的到，可是，我要答应吗？

　　“好，我们结婚，我会做你的妻子，永远的，照顾你。”

　　永远有多远，我懒得去计算。

　　现在只是想，一天一天的守护着他，哪怕我的永远只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