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夜市摆摊》植亭

38、第三十八章 暗探查桑满知杜生

　　恐怕风文安也想不到，他费了心思为两个人搭的桥，就这么被拆得七零八落，拼也拼不起来。

　　琉璃阁中，褚夜白瞧着仿佛旁人欠了他八百钱似的表弟，压下眼底那一抹兴味，出声问道。

　　“你怎么想？”

　　褚晚照微微回过神来，沉着脸抿唇道。

　　“什么？”

　　“桑二娘子的事。”褚夜白轻笑一声，“合着我方才说了这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见？”

　　褚晚照淡淡掀了掀眼帘：“你是说桑云嫣所说的梦中之事？我听到了。”

　　“是方才听到的，还是那日在风府后花园的假山里听到的？”褚夜白屈指敲了敲案几，明知故问道，“说起来，我们离开之后，你同桑三娘子如何了？”

　　表兄弟俩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也心知肚明，那日他们都知晓对方的存在。

　　“不如何。”褚晚照面无表情，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似的，“不过是个女郎罢了。”

　　褚夜白见状，心中啧啧两声。

　　他这表弟，样样都好，就是嘴太硬。

　　这么下去，有你不值钱的时候。

　　他转而说起正事：“你说这桑二，莫非是同你一样的症状？”

　　他是知道褚晚照会做那些预知之梦这件事的。

　　先皇后早逝，褚夜白少时颇受长公主殿下的照拂，还来长公主府住过一段时间，表兄弟俩同吃同住。也是从那时起，褚晚照开始做预知之梦，是以褚夜白才能够得知。

　　想起那日桑云嫣所说，褚晚照面色也微微严肃了些，蹙眉道。

　　“或许。而且，我感觉，她似乎比我更加确定些。”

　　他做预知之梦时往往都是一个片段，没有连续性，通过零零散散的拼凑才能得出一些结论。就连上次做的那个关于流水小筑的梦……也是如此。

　　他甚至都不太确定，这是否是预知之梦……还是他的臆想。

　　褚晚照想了想，狭长的眸子中隐隐流转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如此重要却又玄之又玄的东西，桑云嫣即使再傻，也不可能会全都告诉你，她肯定有所保留。我想，你可以套一下她的话。她既然急着搭上你，肯定还会再加筹码。”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褚夜白点点头，一想到要与这位桑二娘子再接触就有些头痛，“但是总要有个明确的方向，能和你的梦对上才是，要不然我就算套了来，咱们也无从验证。”

　　褚晚照点点头，说了两三个可以验证的点，末了神色顿了顿，轻咳一声道。

　　“……你还可以问问她，有没有梦到桑满的事。”

　　“桑三娘子？”褚夜白饶有兴趣道，“原来你曾经梦到过她？”

　　“……”褚晚照面色有些不自在，避重就轻道，“否则你以为她一个普通女郎，我怎会对她如此关注？”

　　褚夜白看破不说不破，挑眉道。

　　“好罢。那表兄就勉为其难，为你探上一探。”

　　“注意言辞，是为你自己探查。”

　　褚晚照也毫不退让，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反击道。

　　毕竟若查明桑云嫣真有做预知之梦的能力的话，于褚夜白的大业，将会是一份儿不小的助力。

　　*

　　再过两日，大雍节历五月初一，是每年一度的祈鸢节。

　　除却过年和仲秋节，祈鸢节便算是大雍比较盛大的节令了。

　　这日礼部下辖和民间商会会联合起来，制作一只精美绝伦的“鸢王”，置于盛京内城市集或是京郊处，通过一些类似于灯会猜谜之类的活动，若是一路胜到最后，即可拥有这只拥有美好寓意的纸鸢。

　　祈鸢节这天的热闹程度堪比年关庙会，而且今年宵禁也开放了，想必热闹更会经久不散。

　　综合考察过之后，桑满决定选在这天开店。

　　而且桑满已经得到消息，今年祈鸢节的鸢王会设在盛京北市。恰好祈鸢节令景山书院会在这天休沐，所以她准备把小吃摊摆去鸢王所在的北市，那里人流量肯定更大，生意也会更好。

　　再加上风文安他们提前画好的上千份儿菜单，正好派上用场，可以当做宣传单派给来小吃摊买吃食的客人。

　　桑满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勾勾画画，一旁的雉娘仔细听着她的安排，一面还能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钦天监已经放出消息，今年祈鸢节无雨。而且看这两天天气如此燥热，想必那天也凉快不了，我们的冰镇果茶和奶茶肯定不愁卖。只是我担心买的人会太多，冰若到时不够用，就不太好了。”

　　桑满点了点头：“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纪平和纪安去订了。”

　　“其余倒是没什么了。”雉娘突然想起什么，道，“那些帮工我和蔡大娘教的差不多了，有一些人学得还不错，可以入后厨了。还有一些还得再教一段时间，不过开店那天打打下手足够了。”

　　因为考虑到人手可能不够的原因，桑满前两天和雉娘又去了一趟牙行，找张牙人雇了些有经验的帮工，大多都是厨娘出身。

　　桑满面露赞许：“你费心了。”

　　因为一应事宜都准备差不多了，而且暂时也不需要再研究上新。桑满给雉娘他们五个人分配了相应的事务，有负责采购的，还有教帮工的等等。千里香目前已经不需要她再时时刻刻费心，也能够自行运转起来了。

　　这段时间桑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荣远侯府，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务，千里香目前大都都是雉娘在管。

　　所幸，她表现得十分出色，没让桑满失望。

　　“娘子言重了，若不是娘子，我和冬儿此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雉娘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如果没有桑满救她们母子，还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她说不定现在都不在人世了。就冲这份恩，就算一分钱不要为娘子当牛做马一辈子，她都心甘情愿。

　　更别说娘子如今还给他们五个人都提了工钱，如今她连那一百两银子都快还清一半了，手头也薄有积蓄。而且千里香开店之后，娘子还承诺会给他们五个人一人百分之一的分红，到时候能拿到手的银子更多。

　　这份恩情，她怎么能不铭记于心？雉娘心中想道。

　　桑满轻轻抚了抚她的手，想了想道：“祈鸢节那日，我应该也会去看看，不过千里香的总体事宜，还是托在你手上了。”

　　雉娘笑了笑：“娘子放心吧。”

　　“女郎，二小姐她让下人备下马车，应该是要出门了！”

　　房间的雕花木门被轻轻地敲了敲，外面传来红书的声音。

　　“我知道了。”桑满应道，又转向雉娘，“我让红书带你出府，若再有什么事，可以写了条子放在侯府角门的那颗柳树下，我收到便会去找你的。”

　　雉娘点点头道：“娘……女郎，我知道了。”

　　她们现在身处的，正是荣远侯府桑满住的那个小偏院。

　　因为前几天风府寿宴时桑云嫣所表现出来的异样，桑满决定把她盯住了，亲自去探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桑云嫣如此焦急。

　　消息通传需要时间，康平坊那边来往不及，桑满便一直都住在这里，除了去牙行雇人，这几天还没出去过，就连和雉娘商谈千里香开店的事宜，都是让红书找机会把人乔装了领进来的。

　　所以，如今雉娘已经知道了桑满的另一个身份。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桑满确定雉娘是个可用之人。凌娘子的脸和身份毕竟都是假的，迟早得让自己的心腹知道自己原本的长相，是以桑满便索性没有再瞒她，这样日后沟通起来也更方便。

　　不过，桑满暂时没让她告诉其他几个人。

　　雉娘装作厨娘，垂着头跟着红书一路沿着小径朝侯府后门去了。

　　桑满叫着凌白：“走，我们去跟桑云嫣。”

　　马车早就在离侯府不远的地方备好了，桑满和凌白偷偷溜出门做上马车，瞧着那辆象征着荣远侯府的车架出了正门，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横贯盛京东西南北的主街上堵得水泄不通，但是道路两旁却被清过，羽林卫手持长戟列队在旁，身后是看起来想出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一路延伸到正阳城门。

　　前面桑云嫣的马车行的缓慢，桑满索性也掀了帘子，露出一张伪装过的、其貌不扬的脸来，朝外看了看。

　　羽林卫拱卫的不远处，一身明黄的褚夜白十分扎眼，连带着桑满也一眼就看到了他旁边立于马上的挺拔身影。

　　金冠玄补服，冷隽面如玉，叫人移不开眼的面容和通身的骄矜之气，不是那日在风府寿宴不欢而散的人又是谁？

　　她“唰”地一下放下了车帘，声音也冷了几度。

　　“羽林卫这是在迎接什么人吗？”

　　凌白答道：“是希兰部落的使臣前来朝贡，圣人派太子和殿下前来迎接。这几日殿下都在鸿胪寺，同……”

　　“别说了凌白。”桑满冷声道，“我不想知道任何关于褚晚照的事，以后你也不必跟我说。”

　　凌白愣了愣，想起这两日隋青跟她说的殿下心情很不好，难道是这两个人又闹什么矛盾了？

　　“女郎……”

　　桑满打断她的话：“同样，也希望凌白你不要把我的事告知他。在一年之期到之前，你算是我的侍女，不是他的。”

　　这话说的便有些重了。凌白微微低下头去，恭声道。

　　“是，女郎。”

　　凭心而论，女郎对她很好，不仅做了什么吃的东西会分享给她，也从未把她当做下人看待。凌白在她身边呆的很开心。

　　……虽然郡王对她也不错就是了。

　　但是，暗卫的本分就是听主人的命令，如今她的主人是桑满，自然要听桑满的话。

　　凌白在心里默默给自家郡王点了根蜡烛。

　　“抱歉，我方才有些语气不太好。”桑满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心，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凌白听的。

　　“总之，我需要尽快冷静下来，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