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夜市摆摊》植亭

28、第二十八章 春雨误降撑伞同归

　　好戏收场，杜信远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凌娘子，这料包不会是你设计，顺势让曲全偷走的吧？”

　　这手段……

　　自己之前真是小看了人家，还以为凌娘子对生意场上的这些套路并不熟悉。如今看她这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手段，实在是漂亮极了，不得不叫人心生佩服。

　　桑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杜公子？”

　　杜信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面色有些羞愧。

　　“我先前说的那些，你可千万别在意。只不过，我想跟你一起做吃食生意这句话却不是假的，这是我的真心话。若你什么时候真想找人合作了，一定要优先考虑我！”

　　他是真的很喜欢千里香呜呜呜！

　　桑满看着他试探性的神色，不觉弯了弯唇。

　　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杜信远。他如今只有十六岁，受家中行商的熏陶，比起一些同龄的郎君来说算是有些成熟和有点小心计的。但是他为人却很坦诚，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告诉桑满和她商谈，而不会背地里使阴招。

　　“合作的事暂时不做考虑。不过……”桑满笑了笑，“千里香快要开店了，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优先办个会员。”

　　“会员，那是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个好东西的样子。

　　桑满解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简单来说，有了会员，在千里香吃东西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优惠。”

　　“这个好！”杜信远眼前一亮，抚掌而叹。

　　这样的话，算下来也能省不少钱了，杜家被他吃穷的日子应该会晚上一些了。

　　他得到了桑满的保证之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杜信远走后不久，那边肉夹馍已经全部卖光了。夏紫和纪平有点累，桑满招呼他们坐在小马扎上休息一下。她自己也不着急收摊，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该来的人。

　　“凌娘子！！”

　　“你们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晚？”她瞧着有点气喘吁吁的两个女郎，有点好笑道，“答应了你们的，我又不会跑，不必这么着急。”

　　正是和她约好，煎饼果子上新的头一天会给她们留一份儿的裴如意和黄二娘。

　　黄二指了指裴如意，喘口气道：“我都是为了等她……”

　　“别提了。”裴如意皱着一张脸，委屈道，“我明明记得今晨把昨日画好的画作捎上了，可是谁知到了书院一看，又不见了。被书院教画作的荨夫子留堂了，说让我画完才能走。”

　　“荨夫子把她训得狗血喷头。”黄二啧啧出声道，“说裴二绘画天赋虽然是金钗苑中顶尖的，可是态度不端，说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三年一度的辞花绘比就换人，不许她上了。”

　　“我都想放弃了。”裴如意像颗蔫了水的小白菜，臊眉耷眼道，“好累啊。为什么总要比来不去，人生不能轻松一些呢？”

　　“瞧你这一身懒骨头！”黄二娘点了点她的头，颇有些怒气不争的意味，“我这想上还上不了呢，你倒好，不知珍惜！”

　　两个人叽叽喳喳之间，桑满已经开始着手为她们两个做煎饼果子开了，她先前为她们留了点面糊，刚好够再做四五个的。

　　这时候两个人也懒得再说话，满目惊叹地看着桑满摊煎饼。

　　黄二：“我要都要辣的，油条和薄脆各来一个！”

　　裴如意：“那我全要不辣的，到时候可以跟你换着吃。”

　　黄二笑着叱道：“谁要跟你换？”

　　“你不想都尝尝？”

　　自然也是想的，可惜她们最多一顿也就只能吃两个，四个吃不下，这样换着吃，刚好可以都尝一遍。

　　桑满眉眼含笑，一一应下，却捕捉到她们之前话中的关键词，有点惊奇地问道。

　　“如意，你方才说，‘又’忘记把画作放哪儿了。难道这种事只前还发生过？”

　　裴如意点点头：“之前发生过两次，啊也不能算两次吧。就是那次荨夫子称赞了我画的落梅图，谁知道第二天就不知道被我放哪儿去了。还有一次，就是凌娘子你第一天摆摊的那时候。我就是因为没找到画作，被留堂到那么晚，才会饿的肚子咕咕叫来找你买肉夹馍吃的。”

　　她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当时她只想随便填填肚子，也没对肉夹馍寄予太多厚望，却没想到因此发现了一个宝藏。

　　桑满把先做好的两个煎饼果子递给她们两个，眉心轻轻攒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这么说来，这种事似乎发生的有点频繁啊……”

　　尤其是听她们说，如意的绘画天赋很好，很难不会让人联想到，是有人心生嫉妒，存心把画作弄丢。

　　黄二嚼了一口煎饼果子，发出了一声满足地叹喂。

　　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热气腾腾的美味！好吃！

　　她接连吃了几口，抚慰了自己的胃，这才有心思去想事情。听到桑满的话，脸上微微露出狐疑的神色。

　　“确实。如意，不会是有人嫉妒你，故意把你的画作偷走的吧？”

　　裴如意吃得头也不抬，闻言含含糊糊地抬起脸来，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

　　她性子懒，而且从小就丢三落四的，习惯了经常找不到东西，所以一直都以为这几张画作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可是如今骤然被桑满和黄二这么一点明，确实显得很可疑。

　　裴如意虽然不聪慧，但也并不傻，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

　　桑满微微一笑：“只要做些防备，便知道是不是人为了。”

　　她悄悄跟裴如意说了几个方法，听得对方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下次我就试试。”裴如意一脸赞赏，“凌娘子，你好聪明呀！”

　　桑满一眼看穿，杏眸潋滟，直言揭穿了她。

　　“你若是肯时常动动脑子，还用我教你？”

　　黄二在旁边笑得捧腹，毫无世家贵女的风度：“凌娘子，你可真说到点子上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裴如意颇为无辜地吐了吐舌头。

　　“对了。”桑满一面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如意你擅长绘画，能不能帮我个忙？”

　　裴如意一双眼睛眨了眨：“什么忙呀凌娘子，你尽管说就是。”

　　“千里香过一段时间就会开店，需要准备菜单。”桑满微微一笑道，“我想找两个绘画好的，帮我在菜单上把卖的东西都画出来，这样客人们感观会更加生动，也能更好的选择自己要吃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黄二和裴如意先是对她道了声喜，又一脸激动之色。

　　她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凌娘子开店啦！有种看着亲手种植的小苗长成参天大树的与有荣焉之感呢！

　　裴如意率先道：“我！我可以帮凌娘子画菜单。”

　　黄二稍微有些遗憾：“可惜我画技不好，否则也想自告奋勇了。”

　　桑满眸光微闪，含笑道：“这倒是无事。如意能帮我画，我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只是需要画的菜单份数比较多，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这就劳烦二娘你在书院中，帮我找寻几个画技好些、最好家世也普通些的，我会付报酬的。”

　　“当然了，家中富贵的想必也看不上。”桑满自侃道。

　　黄二摆摆手：“凌娘子，千里香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你都不知道，书院中人都恨不得和你还有千里香扯上关系呢，哪有什么看不上看得上。不过，说到画技好又比较符合你条件的，我倒是想到一个……”

　　裴如意和黄二对视一眼，眼睛眨了眨：“你说的不会是宋……”

　　“对，就是他。”黄二娘脸色有点微红，“荨夫子天天在堂上称赞他神笔，想必金钗苑的人全都听厌了。他的画技在琼文苑乃至整个景山都是能数得上的，如何不合适？”

　　桑满瞅了眼她脸上的红晕，露出微微了然的神色。

　　想必她们说的这个，应该是个郎君罢？

　　裴如意想了想，点头道：“他确实挺合适的。”

　　“是吧？”黄二得到了附和，脸色神色自信道，“凌娘子，我亲自给你找人，你就放心吧。”

　　桑满唇角弯了弯，轻轻眨了眨眼睛：“那就劳烦你们了。等新店开张，我再送你们一份儿薄礼。”

　　这两人都是家世不错的，况且她们三个相交至今，关系确实不错，言谈之间也很融洽。桑满若是她们给真金白银的报酬，反倒落了下乘。

　　两人皆是一脸喜色，对视一眼后应声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商谈好了这一细节，如此算来，桑满的开店事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再过些日子，店面里那些修葺弄完了，不日就能正式开店。到时候，她就在大雍，有自己的第一家店面了。

　　这么一想，当真是心情愉悦。

　　有些事情被她刻意抛在了脑后，仿佛不去想便能不存在似的。

　　这日，顺利收摊之后，桑满让轮班的雉娘和夏紫先架着马车回去，自己则想着去一趟店面。

　　负责修葺的是张牙人给她找的专门的泥瓦匠还有木匠等人，桑满把每一处要修改的地方仔仔细细跟他说了一遍，张牙人记下来，说是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就能弄好。

　　算算时间已经小五天时间过去，也该弄好一部分了。她打算去看看，有什么不合格的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好及时跟张牙人提。

　　快要收摊之前就飘起了雨丝，还好来买吃食的人多，雨还没有下大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就卖光了。等到雉娘她们要走的时候，雨丝已经变成了小雨。

　　桑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这么几百米路，一会儿就走到了。就算雨下大了，她也可以先在店里住下。

　　后院厢房她已经收拾出来了，都是一应新的东西，而且后院那里还多准备了一辆马车，虽然桑满不会赶车，但是总归有了不愁。

　　夏紫从马车里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她。

　　“这是纪安哥他们留在马车里的伞，娘子你先拿着用吧。”

　　桑满接过，目送着她们驾车准备离开。正要转身时，忽然听到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

　　“请问，是千里香的凌娘子吗？”

　　桑满微微抬眸，对面是一个年轻郎君，约莫及冠左右的年纪，长相温文如玉，眉目清隽明澈，正撑着伞朝她看来。

　　桑满点了点头：“我是。阁下是？”

　　“我是云小怜的兄长。”年轻郎君笑了一下，温声道，“前几天，她从夫人这里买了两个肉夹馍，却没付钱。这几日我病了几天刚好，她也因为照顾我没来得及找您。”

　　“我是来替她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