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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一波未平两波又起3 ...

  •   桑满掏了银子,成功从姓张的这个牙人手中拿到了房契。

      她的爽快叫人张牙人忍不住眉开眼笑,顺利做成了一单,他面上神情和语气都更加真情实感了些。

      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妇人,出手还挺痛快。

      张牙人收好银票,又领着桑满去了人市。

      人市鱼龙混杂,有些是卖身的奴仆,一锤子买卖,但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会倾向于买这种人。一旦有了他们的卖身契,便可以随意驱使拿捏。

      而且按照大雍律法来讲,主人家打杀了自家的奴仆,或许最多只用赔付一笔银子就能了事。

      就这样,听说还是那位无双皇后努力之后的结果呢,在此之前的前朝,打杀奴隶根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还有些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普通百姓,只卖工不卖人。

      听张牙人说,这只是人市大致的一种划分。除此之外,人市的人按照长相,或者一技之长等一些因素,还分为上中下三等。那些世家大族们通常都只会买上等的奴籍,方便调.教,那些下等乃至中等都不会看一眼的。

      有时候,下人也是代表着府上的脸面,自然不能太磕碜。

      人市的牙侩很多,每个人手底下都有无数人,各类划分,混杂在一起。若是没有对这里情况相熟的牙人领着,恐怕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对地方。

      桑满更倾向于买几个卖工的良籍。

      虽然有卖身契的奴籍更让人放心,而且买奴隶在大雍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但是现代人的思维和习惯,让她不想去助长奴隶贩卖这种生意。

      更何况,若是真有异心的话,不管有没有卖身契,该背叛的还是会背叛。

      还是雇人比较好,相当于老板和打工人的关系,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张牙人果然对人市很是熟稔,领着桑满连着逛了好几个牙侩的地盘。

      桑满首先挑中了一对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们看起来应当是双胞胎,长相有七八分相像,都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而且还短了手脚的衣裳。不过兄弟两个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是看起来挺有精神头,在那一群双目空洞无神的人中间像是两个挺拔的小苗,清秀得很。

      “纪平、纪安两兄弟,父母早亡,没有其他亲眷。”张牙人早把情况打听清楚了,仔细跟桑满说道,“他们属于上等良籍,手脚勤快,也有力气。两人五两银子便可领走,一人一个月的工钱是,四两银子。”

      桑满合计了一下,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价格。

      她也不需要他们干力气活,都是些简单又繁琐的厨房活计罢了,像是纪平纪安这种半大小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肯定做得来。而且两兄弟目光都很干净清澈,看上去就不像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她用起来也放心。

      桑满掏出几锭银子付了钱。

      “多谢夫人,稍候牙行的人就会把他们送去您居处。”

      张牙人满面春光,介绍起来更是精力满满。

      他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又看了大半个时辰,桑满又花四两银子分别买下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妇人姓蔡,听说是前几年丧了夫,儿子早年也因为大雍和希兰部族的战役去世,孑然一身。她头发数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蔡大娘的工钱也是一个月四两银子。

      那个小丫头叫夏紫,身形瘦弱头发枯黄,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的,但是神色很乖巧,听牙人报价一个月工钱只要二两银子,桑满思忖了片刻还是买下了她。

      实在是人市上年龄合适、独身一人又对桑满眼缘的良籍百姓人数太少了,挑挑拣拣招了四个人,下一阶段的规划之中算是将将够用。

      四个人牙行和她约好了时间,会在一个时辰后送到康平坊。离开之间,桑满提了一嘴,让张牙人多多帮她关注一下符合她条件的良籍,她过一段时间还会再来人市。

      张牙人连连点头:“夫人放心吧,下次来牙行还找我,我肯定帮您留心着。”

      桑满随口应了一声,跟着张牙人往外走。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男女争执的声音传来。

      “左永昌你疯了!冬儿可是你的亲儿子!!”

      桑满停住脚步,往人堆里看了一眼。

      所幸她在女郎之中不算矮的,一眼便瞧见人圈当中,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哭得满脸泪水,指着一个男人凄厉地喊道。

      那个叫左永昌的男人身量中等健硕,只是面容青黑还一脸凶相。听见女人的指责,他双眼圆睁,面色不屑地说道。

      “我哪里卖他了,他自己走丢了怪谁?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耐不住寂寞找别人结下的孽果?一个奸生子,就算我卖了他又怎么了?”

      “你混账,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卖子换钱,好再去赌场!”柳雉娘险些把牙根咬碎,盯着左永昌的眼神几乎想要生啖其肉。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当初柳家招赘,若不是识人不清,看左永昌长得老实可靠,选了他做郎君,她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自阿耶去世之后,这个男人便露出他原本的小混混性子,不仅好赌,而且还对她们母子三天两头便动辄打骂。柳家的家底早在去年就被他败了个干净,如今他赌瘾犯了,从自己这里再讨不到一分银子,便动了卖自己亲生儿子换钱的念头!

      虎毒尚且不食子,左永昌如此,简直连畜生都算不上了!

      柳雉娘想起这些年她们母子受过的委屈和痛打,心寒不已。她眼中闪过心如死灰的情绪,上前厮打他,一口咬住了左永昌的脖子。

      左永昌惨叫一声,但他到底力气大,一下子就地挣脱了柳雉娘,还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柳雉娘,你这个臭娘们,竟然下死手!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卖了?”

      左永昌心中怒气翻涌,连带着那些赌瘾犯了却得不到纾解的憋闷,瞬间直冲上了头顶。他忽然觉得,把这娘们儿一起卖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柳雉娘如今也才二十四岁,尚且还有几分姿色,估计能卖上不少价钱。之前还留着她,不过是想着平时还有个免费的女人睡,但是和赌场相比起来,她算个什么?

      只是碍于律法所限,卖妻不比卖一个“不是亲生的”、“父不详”的孩子简单,若是被官府逮住了可是要坐牢的。

      还是得暗地里找一下花街的那些老鸨们才是。

      左永昌的眼珠转了一转,拉着柳雉娘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就走。

      “别在这里闹起来给人看笑话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找找你儿子!”

      “我不回去,你放开我!”柳雉娘挣扎起来。

      随着两人的动作,她手臂上的袖子滑了下去,隐隐露出一截带着青紫的小臂。

      桑满的眼神落在那节手臂上,眼底微微一冷。

      一旁的张牙人不由唏嘘道:“想当初我小的时候,还吃过柳家的馄饨。没想到柳家女儿竟然嫁了一个这种郎君,当真是世事无常。”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的妻子,还卖儿子,这种事官府不管吗?”桑满问道。

      “怎么管?”张牙人无奈道,“柳雉娘也告过几次,但是两个人有正经夫妻名分,还有婚书。官府最多把左永昌关了几日就又放出来了。回到家中,又是更严重的一顿打,还不如不告!至于卖儿子,他如果咬死了是孩子自己走丢的,根本没法管。”

      桑满听完,心情很不好。

      在现代时像是丈夫家暴妻子就是这种情况,更别说古代了,尤其是大雍还经过无双皇后的一番努力,各方面都要好上不少的情况,也一样摆脱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看方才那个叫左永昌的那个男人满面算计的情况,那个叫柳雉娘的女人,下场肯定不会好。

      桑满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自己心软的性子。她跟张牙人匆匆告别之后,顺着左永昌和柳雉娘离开的方向一路跟过去。

      “左永昌,你放开我!”柳雉娘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我要去人市把冬儿带回来!”

      “你有钱吗就想把人带回来?”左永昌又扇了她一巴掌,嘲讽道,“给老子老实点,不然真把你卖了。”

      “你想卖夫人的话,不如卖给我吧。”

      “谁?”左永昌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妇人正站在小巷口,顿时神色迟疑道,“刚才是你说话?”

      “当然。”桑满上前微微躬身借机打量了一眼柳雉娘,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口中跟左永昌说道,“我是生意人,正缺人手用,尤其是像你夫人这样的……女人。”

      左永昌又上上下下地看了桑满一眼:“你是……永乐坊的人?”

      桑满并不否认,她神色闲适,故作高深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

      左永昌心下狐疑,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莫不是在耍我吧?”

      桑满朝他摇了摇手指,缓缓道:“大雍律法,卖妻杖三十,坐牢五年。毕竟是正妻,即使是花街柳巷,想要将你妻子脱手,恐怕也得打个对折罢。这样,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你夫人和你们的婚书,银货两讫。银子总不会骗人罢,你说呢?”

      一百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百姓之家过上一年宽裕的花销了,也算是一个正当芳年的女人应该有的价钱,更何况柳雉娘还嫁过人。

      左永昌心里飞速计算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妇人说得对,即使把柳雉娘卖到永乐坊那边的花街,恐怕他拿到手连五十两都不会超过。一百两简直算是天降之财了。

      “你想好了吗?要不是我急着用人,我才不会出这些钱。”桑满面上摆出微微不耐烦的表情,“你不要我可找别人了。”

      “哎,我卖,我卖!”左永昌忙不迭地说道。

      “合作愉快。”桑满见他如此急迫,眼底嘲讽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常。

      她拿到了左永昌带过来的婚书,确认无误后掏出了一百两银票递给了他。眼见他喜得连什么都顾不上,径直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像是浑身被抽空所有的柳雉娘。

      亲眼目睹自己郎君为了一百两银子就把自己卖给了一个陌生人,她实在是连生的欲望都已经快要被消耗殆尽了。

      她连自己都被卖了,又怎么去救她儿子?

      桑满微微垂下杏眸,把她带回了她留在人市入口的马车上。一路上柳雉娘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桑满轻轻叹了口气,把车帘掀开。不大的车厢内,除了凌白,还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穿着粗麻布衣,眼里含着两包泪,一见柳雉娘便滚滚而下。

      “冬、冬儿!”

      柳雉娘呆愣在原地,面上神情很滑稽,有心如死灰的空洞,也有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虽然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但她还是顺应自己的下意识,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而在她怀中的小男孩儿,哭声呜咽,却有些奇怪,也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凌白给桑满递了一个眼神,她这才意识到,冬儿竟然不会说话。

      桑满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麻绳专挑细处断,她真的无法想象,若是今天她没有出手,这对可怜母子会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柳雉娘摸了摸冬儿的头,任凭眼泪汹涌,脸上神情带着诚挚的感激,却显得十分坚毅。

      “夫人大恩大德,柳雉娘无以为报,甘愿为夫人做牛做马!”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一波未平两波又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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