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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借贵人势打恶人脸 ...

  •   褚晚照眸光一凝。

      桑满依旧杏眼圆睁,丝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

      托看过原书的福,桑满知道褚晚照的母亲,也就是锦绣长公主殿下早些年征战希兰部落的原因,身子落下一些暗伤沉珂。

      自从生下他之后,长公主的身体越发不太好,是以褚晚照在寻访遍名医之后,得到了一张足以让长公主病愈的方子。只是那张方子上皆是举世珍稀药材,其中一味百生花更是难寻。

      十分巧合的是,桑满还真的撞狗屎运一般的,有这位药材。

      所以,她的目光丝毫不虚。

      只是她原想着,之后再以此为底气和这位小郡王好好拉近关系,求他庇佑自己的。如今被侯夫人和桑云嫣母女一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不过,虽然已经漏了底,但她还可以好好谋划谋划,尽量让自己能取得的利益最大化。

      褚晚照看着眼前女郎乌黑溜圆的眸子明目张胆地打了个转,甚至还往自己的身上意味深长地溜了一圈儿,眸光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这女人,在想些什么?

      他声音微沉,连带着眸光也清冷冷的,有些迫人。

      “不管你从哪里得知的,若是你敢拿百生花骗本郡王,你的下场必不会好过。”

      桑满不语,微笑以对,下巴朝流水小筑的门口稍稍抬了抬。

      他侧开脸,对着流水小筑门口的隋青有些不耐地吩咐道。

      “没见过,让她们走。”

      门口那边再没起声音,方才的喧闹声很快便消弭得一干二净。

      褚晚照狭长的眸子淡淡扫过来,横她一眼。

      “郡王放心,我自不会骗你。”桑满笑眯眯的,这才回道。

      她对此结果毫不意外。

      先不说褚晚照乃是当今圣上亲外甥、锦绣长公主之子的这些身份,单是褚晚照本人的手腕行事便极为利落有手段,不是荣远侯府能够惹得起的,更别说现在来的只是侯夫人和一个小小的嫡女了。

      这位小郡王一发话,她们自然不敢触怒。

      想来这对母女也只是虚伪地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寻到桑满自然是有手段整治她,没寻到也能彰显自己对这么一个非血缘亲生的人的大度,更添贤名罢了。

      想到这里,桑满对这对母女彻底感到厌烦不已。

      看来,还得想个法子摆脱她们才是。

      “凌白,带她下去处理一下。”褚晚照开口,深深看桑满一眼,“百生花我会找机会派人去取。”

      桑满随意点了点头,这才撒开握着他衣摆的手。

      一位身穿藏青色窄袖束腰骑装的侍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动作利落地朝褚晚照行了个礼,接着转向桑满道。

      “女郎请随我来。”

      *

      桑云嫣跟着荣远侯夫人回了长公主府的前院碧梳台。

      这里是长公主设赏花宴宽待诸位夫人小姐之地,处于一片花团锦绣之中,小筑高台,风景秀美,初春百花盛放,正是好时节。

      只不过,此时的桑云嫣却没了赏景的心。

      明明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怎么桑满却像是凭空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去处?

      她费尽心思安排的成洪才,也被长公主府的人发现强行扭送回了成伯府,不知道有没有遇见桑满……

      偌大一个长公主府,桑满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有些不太妙,心头更是一跳一跳突突的。

      其实桑云嫣对桑满谈不上单纯的恨。

      她上辈子临死之前才知道自己是荣远侯府的嫡女,是真正的高门贵女。而代替她被认回长公主府的桑满,却也没享受到几年好日子。

      桑满在回到盛京后约莫两三年后,在某个世家名流的宴会之上,被发现与景山书院的一个穷书生私会。

      当时两人衣衫不整,虽未露出丑态,但搂在一起的场景却被很多人都撞见了。

      不久之后穷书生上门求娶,当时荣远侯府碍于面子,为了撇清关系,粉饰这桩丑闻,将桑满急匆匆嫁给了那个姓宋的穷书生,嫁妆连普通小门小户的庶女都比不上。

      自那之后,宋生自动从景山书院退了学,桑满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他回到了穷书生的家乡。

      谁料这并不是结束!

      那宋生竟颇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从边陲小城一路考着功名上来,竟然和自己上辈子的夫君杜信鸿一届进了殿试,还被圣人钦点为探花郎。

      探花郎啊,多风光!

      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权贵世家们下榜捉婿的头号关注者。可那宋生却直言谢绝,说自己此生只会娶一人,夫妻白首偕老。

      那人自是指的桑满。

      桑满婚后体弱多病,被宋生呵护在家,上辈子统共也没在众人面前露过几次面。

      桑云嫣偶然在街上撞见过他们一次,宋生轻轻为她戴上斗篷上的帽子,桑满露出的小半张脸圆润细腻,可见是养的极好。

      作为同一届新科进士中被放在一起讨论的对象,桑云嫣心中实在不能不生出忿闷。

      她的夫君科举名次不如宋生、官阶不如宋生、就连对妻子的爱和忠贞都比不上宋生!

      桑满何其有幸!

      而这份不忿,在她知道桑满是那个占了自己身份的人之后,到达了顶点。

      凭什么她桑满的一生过的这么好!先是顶替自己享尽了侯府的宠爱和荣华,即使后来被侯府舍弃,丑闻缠身,却也嫁得了那样好的夫君。

      上辈子桑满给桑云嫣心中造成了极大的阴影,这辈子重生之后,即使在她自己的努力下,被认回了侯府,桑云嫣的心里也还是不安稳。

      虽然现在桑满在盛京中无依无靠,在侯府桑云嫣能够肆意拿捏她,但这却只能让桑云嫣短暂的舒心一会儿。

      桑云嫣想,只有桑满这辈子过得只能在泥地里打滚,永远爬不起来,自己才能彻底痛快,舒了那口闷气。

      桑满就像是是她心中的一根尖刺,非拔除不可解。

      但是现在桑满却在长公主府奇怪地失踪了,实在是让桑云嫣心底产生了一丝不安。

      她的面色不太好看,一同回到碧梳台的夫人们有人看见了,笑着安慰道。

      “嫣娘和你家三妹真是姐妹情深,瞧你这小脸,都有些苍白了。不过不要紧,偌大一个公主府还能丢了人不成,已经有下人去梧桐苑通知长公主,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忧。”

      说话的是吏部尚书严夫人,和侯夫人交好,桑云嫣不好敷衍,只能强笑着颔了颔首。

      “多谢夫人关心。”

      侯夫人抚了抚她的手,叹了口气回道:“嫣娘就是性子急了些,心却是极赤诚的。满娘虽然与她同龄,却心性纯真如同稚子,太过贪玩了些,许是在哪处迷了路吧。唉,也是我教导不周了……”

      严夫人道:“哪能这么说,你家三娘才来侯府几日,哪能怪到你头上去?不过教导礼数这事,你们侯府是得早些提上日程了,她一个乡……”

      “母亲,二姐姐!”

      桑满从碧梳台的玉阶上拾级而上,眉目柔顺,像是小鸟儿归巢一般,快步朝着侯夫人和桑云嫣这边走了过来。

      她乌发如瀑,仍旧用丝涤挽着和之前一样单髻,未见有任何浸湿的痕迹。饶是桑云嫣也不得不感叹,即使有些柔弱的苍白,那张脸也当真是眉眼生动如花,叫人心中恼恨得紧。

      便是这样的一张脸,才哄得上辈子宋生对她不离不弃的吧,桑云嫣心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了一丝鄙薄又嫉恨的情绪。

      不过,紧接着她却注意到,桑满换了一身衣服。

      难道……

      “三妹妹。”桑云嫣压下心底的一丝喜悦,抬了抬眼,上前握住了桑满的手。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到何处去了,叫母亲和我又是担忧又是焦心的。听说有人不小心落了水,而且方才成伯府的成公子不知怎么混进赏花宴来了,还大胆包天地拉扯着长公主府上的丫鬟,你没遇上他吧,他没对你如何吧?”

      桑云嫣面上看上去担心极了,话里话外也全是关心桑满的样子。但是无意间却暗指桑满贪玩不知礼数,还将她与成洪才扯在一处。若是桑满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去向,想必就足够令旁人遐想的了。

      侯夫人也在此刻开口帮腔道:“是啊满娘,你没出什么事吧?怎么还换了一身衣裳?”

      桑满将母女两人的小算盘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作无辜状,细声支吾道。

      “阿满方才……有些内急……是去更衣了。”

      “更衣怎么还会连衣裳都换了?”侯夫人皱眉,脸上担忧的神色看上去深了些,“更何况,你这衣裳哪来的?咱们侯府备下的衣裳都在府外的马车上,我和你二姐姐也没听见有下人通传啊?”

      “是啊,阿满。”桑云嫣语气认真道,“你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不好意思说罢?你可别瞒着我们啊。”

      “母亲,二姐姐,阿满说的是真的……”桑满有些茫然还有些着急,“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

      不远处一位着嫩黄襦裙的女郎捂了捂嘴,像是想到了什么,状似惊叹道:“莫不是落水之后遇到成公子了罢?”

      说完还吃吃地笑了一声。

      这当口,和成洪才扯上了关系,就相当于和成伯府那一大家子极品扯上了关系,足以够这些世家权贵们当笑话看上好一阵子了。

      她身边的绛紫妇人扯了扯那女郎,那女郎还不小心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她解释不清楚自己去处,费了这么多人找她,还不让人猜猜了……”

      桑满眼神余光微转,记下这位女郎的样貌,给她打了“口无遮拦,避而远之”的标签,这才又开口道。

      “我没有遇见成公子,这身衣裳……”

      “这身衣裳,是长公主殿下赠与桑姑娘的。”

      碧梳台那头石阶上,一位穿着宫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妇人出现,缓缓道。

      “柳嬷嬷!”不知是谁低低道了句。

      宴上的哪位不知道,这位柳嬷嬷可是锦绣长公主身边最为亲信之人。据说从公主及笄出宫建府之时就跟着她了,不仅如此,柳嬷嬷还做过小郡王的乳母,这几十年的情分下来,可以说柳嬷嬷是最能代表长公主意思的存在了。

      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一个不起眼的侯府义女开口解释?

      一时间,众人看向桑满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几分。

      柳嬷嬷眼神扫过她们,又道。

      “方才老身在为长公主呈送笔墨的路上,正巧遇上桑姑娘更衣完,要往碧梳台这边。她性子良善,见老身所拿之物甚多,主动开口帮忙,是以如今才回来。至于衣裳,是墨汁不小心弄到了桑姑娘身上,殿下才送与她换上的。”

      “多谢嬷嬷为我解释。”桑满感激地笑道,又转向桑云嫣和侯夫人,像是小孩子一样娇憨开口道,“母亲,二姐姐,如今你们该信我了罢?”

      桑云嫣僵着脸,硬是扯出三分笑,点了点头。

      侯夫人脸上笑容讪讪地:“自然……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我性子粗陋,又不懂那些笔墨之物,不小心打翻了墨汁,给柳嬷嬷添了麻烦,本来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的。”桑满有些委屈地小声道:“更何况,我说去更衣,也没说错啊……”

      她话里也在众人面前给侯夫人上眼药,暗示她自从到了盛京,荣远侯府就没叫她见过笔墨之物,侯府在外面装出来的大度容人的贤名都是假的。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能听出桑满的话外之音,不少意味深长的目光都落在了侯夫人和桑云嫣母女俩身上。

      怪道这满心算计的荣远侯府愿意捏着鼻子认下这么一个义女,原来是在世家们面前做面子功夫啊!

      瞧瞧刚才这母女俩刚才话里话外的架势,啧啧!

      桑云嫣的脸皮不由得烧了起来,暗暗咬牙在心里给桑满记上了一笔。

      柳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依旧一片肃容。

      “方才成公子被送回伯府之前曾言,是被有心人之人使了手段放进长公主府来的。殿下想让老身转告各位夫人小姐们,殿下身为景山书金钗苑的山长,原本每年春日在府中举办赏花宴,意在让各位欣赏美景,涤荡丰华自身,却不是叫那些虚伪好事之人钻空子的。若再有下次,长公主府不会再给此人发放拜帖。若是金钗苑的院生,还会给予醒言以警示。”

      此话不可谓不重。

      首先锦绣长公主是除了当今皇后之外,大雍最为尊贵的女子。但是皇后久居深宫,宫外的宴会自然是不可能主持,因此盛京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把长公主府的宴会视作头一等。

      再加上长公主还是盛京最负有盛名景山书院的山长之一,直接负责所有女院生们所在金钗苑,世家女郎们皆以能进入金钗苑为荣。几厢加持之下,是以长公主的宴会,更加叫人向往追捧。

      若是拜帖一旦被收回或是被记了醒言,那恐怕是要被全盛京视作笑话嘲笑看低的。

      先前那嫩黄襦裙的女郎低低地吸了一口气,桑云嫣虽然面上镇定,目光却心惊不已,全都落入了桑满眼中,她悄悄地撇了撇嘴。

      她们这种人,只会因为自身的利益得失而后悔检讨,却不会因为善良。若是牵扯到极大的利益得失,只怕是长公主宴会的名头也镇不住。

      还得多多留心这些人才是,桑满暗下定决心。

      棒槌打完了,还要给个甜枣。柳嬷嬷肃容稍退,微笑又道。

      “当然,殿下身体抱恙,今日宴会上长公主府的防护也有不当之处,殿下得知之后,自会整肃府中守备,给诸位一个交代的。等下次诸位再来时,定当不会发生此类意外。”

      各位夫人小姐们相视一眼,心中一轻,皆又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应和道。

      “劳长公主多费心了,还望殿下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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