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被诅咒的王子》暑气难消

16、016 城堡

　　第十六章被诅咒的王子16

　　解不语给赛伦斯接连熬制了三个晚上的药水，他身上的伤势以一种堪称奇迹的方式快速好了起来，同时，她也开始跟着赛伦斯学习魔法。

　　她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去三楼的那间魔法室，但再也没有看见墙壁上的那幅画像，许是被收起来了，赛伦斯没有对此表露出任何别的情绪，解不语对此有几分猜测，却也因为学习忙碌和这件事并不十分重要而忽略过去了。

　　在这个世界，魔法是比知识还要宝贵的财富，寻常贵族或是富家子弟就可以买到很多书籍读书，但是相应的魔法书籍却很难买到，几乎算得上是有价无市。与它的难获得相对应的，还有它的难以学习，它有一套专门的文字体系来记录魔法知识，并且这些东西枯燥难懂，非常考验人的精神力。

　　没错，是精神力，解不语觉得它和智商有点像，但又有别于智商，合适而强大的精神力才是让一个普通人类成为一名巫师的契机。跟她起初以为的巫师都是女巫的刻板印象有些不同，这个世界历史上也曾有男巫师，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流传到普通人耳朵里更多的就是女巫在作恶。

　　解不语的学习进度非常快，她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知识体系掌握的程度令赛伦斯感到心惊。赛伦斯为此直呼她是个天才，她为此不置可否。活的时间久了，钻研的东西多了，对各种知识和力量的体系久而久之就会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可以多个体系适用的规律和方法，她也只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为自己的力量体系添砖加瓦。

　　学习生涯不同于之前的闲聊约会，这让解不语和赛伦斯双方都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学习激*情，她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半夜就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经常性的一整夜一整夜的待在那间魔法教室里，直到所剩时间不多。

　　这样的生活充足而又充满了干劲，学习度日总是非常快的，解不语来到冰雪城堡已经快一个月了，而她离开瑞思诺小镇也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这日白天，她到二楼自己的小书房——也是专门为她自己布置出来的一间书房兼魔法室——继续钻研之前看过的一些巧妙的小魔法的时候，魔法陡然间生效了。

　　这是一个类似于“五感放大”的魔法，在经过一阵目眩头晕之后，这个世界在她眼中就非常不一样了。

　　眼前所有，纤毫毕现，她凝神*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木桌上细密的纹路之间沉积的灰烬，透过玻璃进来的阳光光束中尘埃的运动轨迹，她甚至能看到房间另一边墙壁上铺设的墙纸上的细密的不平气泡。

　　鼻尖的气味斑驳，带着她常用的沐浴后涂抹的香膏的味道，她以往觉得这味道很淡很清幽，此时却冲鼻的她想打个喷嚏。空气中除了这香味外，她甚至还闻到了久积的尘埃味，还有一股小牛排的香味。

　　她朝窗边走了走，伸手轻轻推开窗。触感也非常明显，她甚至能通过自己脑海里的知识积累和手摸到的触感，分析出这木窗和玻璃的材质、它们的年岁以及大致猜测出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

　　与此同时，伴随着冷风和小牛排香味一起飘进来的，还有底下仆人们闲聊的声音。

　　冰雪城堡的仆人们训练有素，她很少在主人家常出入的地方看到仆人们聚集聊天，少有的几次，也是夜晚她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幽灵女仆和家具男仆们在走廊和大厅的对话。

　　他们有时会讨论他们会不会得救，这样的话题往往以赛伦斯殿下会什么时候和塞西莉亚小姐举行婚事为结尾，甚至有一次解不语还听到一张三脚凳信誓旦旦地说劳伦斯先生和维尔斯太太已经密谋要怎么布置城堡来举办婚礼了。

　　他们似乎深信不疑的认为赛伦斯对她沉迷不已，并且非常自信的认为，解不语坠入爱河是迟早的事情，并且这一天并不遥远——他们对赛伦斯的魅力非常自信，自信到解不语都想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自信。

　　解不语曾为此与劳伦斯管家和维尔斯太太解释过，但两人好像对此事在她面前是一种态度，在赛伦斯和仆人们面前又是另一种态度，让她不胜其扰。

　　她为他的强大自信和自作主张感到无奈，每次想要开口解释和拒绝却总是被他顾左右而言它，她也就自此知道了，这些事大抵是赛伦斯默许了的。

　　解不语听到底下仆人们交谈的声音，她从未觉得一楼甚至地下的厨房和仆人起居室离得二楼这样的近，她们的谈话声几乎近在咫尺。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说：“塞西莉亚小姐可真是好伺候，她是一位脾性再好不过的小姐了，一点也不像以前的那些贵族小姐们一样挑剔而又心思多变……”

　　一个年纪大些的说：“我倒是觉得她可真是太过随和了，这样好说话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一点贵族小姐们该有的矜傲性子，果真是个乡下来的平民小姐，连一些理所应当的要求也不会……”

　　谈论了几句，她们的话题就偏了，解不语对这样的言论制止不了也不是很想听，刚要抬腿走回房间就听到楼下议论的声音飘上来。

　　有人问：“塞西莉亚小姐已经来了一个月了，我们的诅咒要什么时候才能消除？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还有人小声嘀咕：“这是第二个塞西莉亚小姐了，要是她和很久以前的那位塞西莉亚小姐一样，也失败了怎么办？”

　　解不语顿住了脚。

　　她打开小书房的门，打算出去透透气，整天待在房间里钻研魔法，时间久了也是一件有些枯燥的事情，要换个环境。她循着记忆中维尔斯太太说的花房的方向，穿过长长的走廊和各式哥特建筑，最后在城堡东南角落前的一片透明玻璃大棚前停住了。

　　大棚里没有人守着，隔着很远她都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新鲜的花香，空气中有风的干裂味，带着雪的冷意，解不语上前，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里面暖融融的，带着些泥土的腥味。入目是各色的花，有些说得出名字，有些说不出名字，红的黄的，白的紫的，重瓣单层的，还有些五彩缤纷的，甚至还有些不同季节不同地方的花，让人很是诧异，这样一个普通的大棚里是怎么养出这么多不同种类的花来的。

　　但只要想到这里是冰雪城堡，又好像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在这里都可以变得非常寻常了。

　　解不语探身往里面走，她今天穿了一身贴身的绿裙子，长发松松地披在脑后，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这是完全不同于城堡仆人们以往正常生活中接触过的那些贵妇小姐的打扮，但她不在意，只要自己舒适就好了，更何况，赛伦斯从不会对她的衣着打扮品头论足。

　　她侧身走过一丛水仙，弯腰从一方吊兰下走过，抬眼就看见了睡在前方小雏菊旁石头上的尼克斯，心下一喜，面上便露出笑来，胳膊前伸，柔声唤。

　　尼克斯睡在一块阳光投下来的石头上，听到响动声，就别过头来，圆圆的绿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傻乎乎地看着解不语。她觉得好笑，走上前，将尼克斯抱起来，它似乎有些震惊害怕，身形有些僵硬，她狠狠地撸了它几下也不见它软了身躯，许是把它撸得疼了，它喵呜叫了两声，从她怀中跳下，往花房外头跑。

　　解不语就抬腿去追它，尼克斯攀上一株海棠树，转身回头望，绿色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轻声唤她，似乎在希望她能继续追上来。解不语笑，往前走了两步，尼克斯跑的欢快，跳出了大棚，不见了踪影。

　　解不语对这项和宠物的活动也没有什么执着心思，她转身就回了花房，继续往深处走，走了没片刻，就看到一汪池子，汩汩地往外冒着水，上面蒸腾着热气。

　　是温泉。

　　泉水旁围了一圈玫瑰，带刺的荆棘缠绕着泉水，红色的花点缀其中，给人以一种惊艳的视觉享受。解不语拂开荆棘花丛，俯身，探了探水，温热的，她却皱眉。“感官放大”的魔法告诉她，这里几乎没有硫磺的味道。

　　解不语在花房里待了片刻，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她摘了朵玫瑰，剔了刺，光溜溜的一根杆插在耳朵上，耳朵边冰冰凉凉的，花瓣特有的触感在耳边格外明显，她走出花房，都还能闻到自己身上带着的浓烈的花香。

　　尼克斯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没有去找的心思，随意转过了两个楼道，借着一道天光，回眸，看见一座尖尖的塔顶。她顺着高塔绕了半圈，沿着长长的楼梯爬了上去。

　　也许这里很少有人来，雪积压的很厚，楼梯上一踩一个深深的脚印，她穿着鹿皮靴，瞪着楼梯，向上爬。

　　尖塔几乎是冰雪城堡的最高处，她爬了上去，一阵风袭来，衣裙被风吹的向后，紧紧贴在身上，头发向后拂，耳边的玫瑰花脱落在地。

　　解不语弯腰去捡玫瑰花，伸出去的手愣住了，她看见在层层叠叠的积雪之下，塔楼一角避风的角落里，隐隐露出一个浅蓝色的布料。

　　她随手抽了出来，是一根丝绸发带，有些褪色，但还能看出来是蓝色的，摸起来已经没有了原有的光滑细腻，而是带了日晒雪压之后的粗糙，还被冻得硬邦邦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房间里那满满一盒子这样的发带，除了颜色，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