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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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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时节,寒山村里连同老人、小孩都聚在田边帮忙,连傻子也不例外。
傻子名叫时封凌,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一个八岁的妹妹。傻子可不是一出生就傻的。十五那年,时封凌不听村长告诫,留下了刚满三岁的妹妹走出了大山,五年后昏迷在村口,被村民发现,再醒来就变成了傻子,只有三岁孩童的心智。
从那以外,村民们对大山外的生活更是惶恐,纷纷告诫家里的孩子,千万别出大山,否则会变成傻子那样。
村民们都忘记了,村长也曾走出过大山。
村长已到知天命之年,发须皆白,身子骨依然硬朗,会点岐黄之术。此时正站在稻田边看着孩子们摸鱼。
这是傻子家的地,村民们帮忙割了水稻,还未放水,稻田里养了许久的鲤鱼条条肥美,正在水田里乱窜,逃离孩子们的魔爪。
“诶,傻子,鱼在后面。”王奶奶站在村长边喊道。
傻子一个转身,鱼已经从腿边溜走了。
“我抓到了,哥,快看。”时萌两只小手抓着一条尾巴乱拍的鲤鱼,脸边溅上污泥,笑得格外开心。
“哇,好大,妹妹最棒。”
傻子看着妹妹鼓掌,手中的泥水溅到弯腰在前面摸鱼的阿牛头上。
阿牛偏头道:“喂,傻子,别拍了,溅我一身。”
村长赶紧拿着鱼篓朝时萌招手道:“萌丫头,来,放村长这里,晚上给萌丫头煮鲜美的鱼汤。”
“村长,我也要喝。”
“村长,我也要喝。”
孩子们纷纷附和。
“有,都有,都来村长家喝鱼汤。”村长笑呵呵道。
日头高照,村民们在另一边汗流浃背,听着这头的欢声笑语,疲惫都去了不少。
“村长,时间差不多了,让傻子去取点水来吧。”
吴三直起身抹了一把汗,拉着衣襟散了散热。
他们一早带来的水都喝得差不多了,傻子力气大,让他将村民们的水袋带回去装了水再提回来,也省得各家婆娘都要跑一趟。
村长掂了掂手里的鱼篓,一早上只抓了两条鱼,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倒没有真的都在抓鱼。这天气即使大人能忍一会,孩子们也忍不住,便点了点头。
傻子早在听见有人喊他时便从田里爬了出来,站在田埂边用稻草随意擦了擦手和脚便要走。被王奶奶拉了回来,在田埂边仔细帮他洗干净了手,并嘱咐他穿上鞋,这才让他过去拿水袋。
傻子背着装满了水袋的竹筐往河边走。
寒山村是一个山沟沟,就落在寒山里的小山谷中,山里有一条山泉就在田地对面的树林中,离得不远,大伙们也不太担心傻子一个人会走丢。
傻子穿过林子早被踩出的一条小道很快便走到了山泉边上,蹲下身,认认真真将水袋都装满。看着清澈见底的山泉水,不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他早上都没有喝水呢。
弯腰捧起一捧水凑到嘴边舔了舔,正要喝时,水已经漏光了,傻子试了几次,都没喝到,忍不住将脸贴到水面,这才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起身时,正瞧见水面印出一道黑影。傻子蹲下身细看,又什么都没有,疑惑地挠了挠下巴,将水袋都装进竹筐中,背在了身上。
傻子沿着小路往回走。
“啪嗒”一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明显。
傻子扭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瞧见草丛中开了许多粉色的小花,一片一片的,美丽极了。
傻子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那边,脚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又缩了回去。
“萌萌不在,不能到处乱跑。”傻子小声嘟囔着,沿着小路继续走。
膝盖突然一软,傻子往前扑去,水袋“啪啪啪”往下掉砸在了头上,又落在了地上。
傻子捂着脑袋爬起来,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小道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巧穿着粉色齐腰襦裙。
傻子条件反射往粉色小花处看去,只剩下绿色的杂草,他疑惑地拍了拍脑子,看来是他看错了。
傻子揉了揉腿,将掉在地上的水袋都捡进筐里,走到那人身边,将背朝着自己的人翻了过来,看见一张清秀的小脸不施粉黛,眼睛紧闭。
……
傻子取水捡回个姑娘的消息不胫而走。
村民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赶到村长家查看。
村长刚诊完脉起身,带着傻子走了出去。
“村长,那女娃咋啦?”王奶奶站起身问道。
他们刚刚还在田边同孩子们数着鱼篓里的鱼,转身便看到傻子抱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还是个女娃,满脸惊讶。
寒山村与世隔绝多年,还没在村里看到过山外的人,这女娃一看便是哪家的小姐,不知怎的竟然会晕倒在寒泉边上。
“没啥大碍,一会便醒。”
村长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须,道:“大家都回去吧,眼看着女娃身上没有伤,不像是被仇家追杀的,大家放心,该干嘛干嘛去吧。”
村志上有记载以前村里也曾来过被人追杀跑进村里的人,当时村民们热情好客,将其收留了下来,没想到那人转身就将帮助过他的村民杀了,从此消失不见,据说当年数来数去还少了一个人,不知道是跟着那人出了山,还是尸体被扔在了其他角落。
各家松了一口气,领着自家的孩子回去了。
时志是村长的老来子,至今还未娶妻,刚刚远远地看见村长同傻子着急地离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手上拿着镰刀就追了上来,正好赶在傻子进屋前瞧见傻子手上露出的那双绣花鞋,耳朵顿时就红了。
这时见没他什么事,拿起门边的镰刀就出了门,他家田里的水稻还没割完呢。
时萌好奇地站在傻子身边,朝着屋里张望。那个姐姐和花姐姐长得可不太一样。
……
“嘶。”
后脖颈一跳一跳地疼。
身下的床板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的硬,准是华芸那丫头又忘了铺一层被子了。
邱秋抬手揉了揉脖颈,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她的绣床,而是几根木梁。
昏睡前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她听说潮州有一道美食,味道极好,特地从京里带着丫头一路朝南,就想来试上一试。谁曾想美食还没吃到嘴,走到这寒山竟然遇到了山贼。
也是她从小到大运气极好,忽视了南方贼匪多的问题,拒绝了骆林本打算安排人护送她南行的计划,带着一个丫头就上路了。
也不知华芸那丫头怎么样了?
“嘶。”
邱秋捏了捏脖颈。
这山贼下手也太狠了。
邱秋无声吐槽,看着自由的手脚,看样子她的运气不太差,应该是被人救了。
也不知这里是哪里。
邱秋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一张石板床,还有一个橱子,也不知里头放着什么。
她正想起身查看,帘子被人掀开,走进一个老奶奶。
王奶奶看到邱秋醒来一脸惊喜,扭头朝外喊道:“女娃子醒啦,女娃子醒啦。”
没一会屋里便出现了一个老爷爷,一个男人以及一个小女孩。
邱秋在心里便将这四人当做了一家。
“谢谢你们救了我。”
邱秋下地弯腰道谢,腰还没弯下,便被一只手揽在腰腹上,双脚离地,被人一把按在了床上。
邱秋一脸茫然地看向身前的男人。男人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头清晰得能望见自己的倒影。视线相对时,男人忽然勾唇一笑,眼睛弯弯,笑得邱秋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红了脸,赶紧将视线挪开。
这人怎么笑得这样好看,真是羞死个人了。
“生病,休息。”
带着童真的声音响起。邱秋又是一脸茫然。
若不是声音就在她耳边,她真难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
“咱时家小子长得就是俊,就算傻了,前三里地的小花都争着要嫁给他。”
王奶奶瞧着邱秋的神情,忍不住夸赞傻子。
“我……我不是……”
邱秋脸更红了,她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竟不知如何对付。
村长不同意般看了王奶奶一眼,拉着一把凳子坐在了邱秋面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会昏迷在寒山里?”
邱秋将昏迷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村长摸着山羊胡,一脸沉思。
“咱们寒山有寒山神保佑,已经许久没出现山贼了。”
“对了,老爷爷,你们救我的时候有看到其他人吗?”邱秋这才想起被她遗忘半天的丫头。
还有人?村长转头看向傻子,同邱秋道:“救你的是他。”
即使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邱秋依然有些不敢同他对视,只能看着傻子的衣服问道:“你……你有看到一个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吗?”
傻子摇头傻笑。
邱秋等不到回答,抬头一看,又脸红心跳地低下了头。
“希望寒山神保佑,那丫头没事。我会让村民一会去山里找找看的,别担心。”村长以为邱秋在担心,宽慰道。
“谢谢。”
村长以为邱秋身子不适,拉着还想说话的王奶奶走出了屋子。
“你乱说什么呢?”
“我哪有乱说。”心里明镜似的王奶奶不理村长这个老顽固,将傻子兄妹两人拉到了一边。
“傻子,这是寒山神看你傻送给你的媳妇哩。”
“王奶,媳妇是什么?”时萌脆生生地问道。
“诶呦,你这小丫头,那是你哥的媳妇,不是你的,你哥的媳妇当然是你嫂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