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缕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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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越要去工作，莫莫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被主人遗弃的可怜模样。
齐越心里有些不舍，拉着他安慰了几句，突然想起一样东西，急忙打开抽屉，找出一个手工缝制的布偶。
“这只小熊是哥哥自己做的，小时候没人和哥哥玩，只有它一直陪着哥哥。现在把它送给你，哥哥不在家的时候，莫莫和它一起玩，好不好？”
莫莫接过那只半旧的布偶，和市面上的普通熊造型不同，这只动物三角脸，豆粒眼，大嘴巴，瘦长身体，六条腿，如果不是齐越提前说出来，相信没人会认为这是只熊。
“是哥哥亲手做的？”莫莫的眼神有些怪异。
“是啊，”齐越非常自豪，“那时哥哥才八岁，就能做出这么有创意的布偶，你说哥哥是不是个天才？”
“嗯。”莫莫很认真地捧场，“这是莫莫见过的最好看的熊宝宝，哥哥真厉害！”
于是在莫莫崇拜的目光中，齐越带着满满的自豪之情，一路飘着上班去了。
礼拜一一向是忙碌的，转眼就到了午休时间，齐越不放心莫莫一个人在家，打包了两份牛肉面，三步两步赶回家。
才打开门就看到莫莫迎在门口，扬着头，一脸期盼。
立刻蹲下把莫莫拉进怀里，齐越问：
“一个人在家，害怕么？”
“不怕，”莫莫举起怀里的布偶，“有熊宝宝陪我。”
齐越欣慰地摸摸他的头，把牛肉面拿出来放在桌上。
“上午在家做什么了？”
“看书。”
“嗯？”齐越有些惊讶，他怎么不记得家里还有儿童读物？
“是什么书？”
莫莫指了指茶几，上面摊了厚厚的一本大部头，齐越盯睛一看，竟然是他的《中华大字典》。
齐越嘴唇抽动，彻底无语了。
午休时间很短，吃完饭齐越就不得不离开。
莫莫还是那样紧跟到门口，在关门的瞬间还能听到他奶声奶气地说着“哥哥早就回来”，惹得齐越差点一转身又返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齐越匆匆到超市转了一圈，拎着两大袋子蔬菜水果玩具零食，满载而归。
气喘吁吁拎上楼，打开房门，莫莫又已经像小狗一样守在门口。
“哥哥回来了！”又柔又甜的声音，让齐越大感温馨。
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的感觉了。
真的好幸福啊！
把新玩具和零食交给莫莫，齐越洗了手就进厨房做晚饭，虽然只会些最普通的家常菜，但莫莫毕竟还是个孩子，总不能让他天天跟着自己吃外卖。
莫莫似乎对那些零食和新玩具并不感兴趣，依旧抱着那只半旧的布偶，在齐越身旁转来转去帮忙打下手。
齐越自己生活多年，做饭当然是不在话下。很快做好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鱼丸汤，再加上打包回来的盐酥鸡，自觉晚餐还算丰盛。
莫莫似乎早就等急了，欢呼一声爬到椅子上，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鸡蛋放进嘴里。
齐越很是期待，问：“怎么样？好吃么？”
莫莫不说话，囫囵吞枣一般咽下，然后又夹起了一块。
齐越满脸笑容等着评语，可渐渐地，他笑不出来了。
这孩子的吃相也太吓人了吧，难不成在家里经常挨饿不成？
很快盘中的食物已被消灭大半，可莫莫竟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齐越看不下去了。
“吃饱了就不要吃了，小心撑到。”
莫莫头不抬眼不睁，迅速将碗里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
“那个……晚饭七分饱就好，吃多了不利于健康。”
莫莫头不抬眼不睁，迅速吞下最后一块蕃茄。
齐越傻眼了，抬手打算抢下来一点儿：
“莫莫，别吃了，给哥哥留点儿！”
可惜已经太迟了，莫莫双手捧着碗迅速喝掉最后一口汤，这才抬起头，意犹未尽地舔着水嫩的嘴唇。
“哥哥做的饭，真好吃！”他欢快地说。
齐越一脸呆滞。
亲手做的菜都被莫莫吃掉了，而从外面买回来的盐酥鸡却原样摆在桌子上，一点儿没动。
难道，自己的厨艺比鼎鼎大名的德胜记大厨还要好？
齐越擦着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问：
“有没有感觉撑？”
莫莫笑嘻嘻摇头：
“没有啊。刚刚好。”
齐越根本不信，目光瞄向他的小肚皮。
平平的！竟然和吃饭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就是成人吃这么多，也要肚子滚圆动弹不得了吧！
难不成这孩子把饭都吃到异次元去了？
齐越继续擦冷汗。
“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哥哥，知道么？”
“嗯。”莫莫一脸渴求，“以后哥哥天天做饭吃好不好？”
齐越点头，慢慢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满腹狐疑地吃完饭后，尽管莫莫一再强调自己很好，齐越还是拉他出去溜达了许久，直到天黑才回来。
回家后一起冲了澡，齐越懒洋洋地四肢大开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莫莫安静地抱着布偶熊，一页页继续慢慢地翻看那本字典。
齐越在一旁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能看懂么？”
“没有看啊，”莫莫并不抬头，“我只想数一数这么厚的书到底有多少页！”
齐越眼睛向上一翻。
书页上不是明明有标数字的嘛！
呜呜，还以为这孩子是天才呢。
莫莫继续在那里持之以恒，齐越嘴角抽搐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
“莫莫，要不要听故事？哥哥今天买了本童话书！”
“好啊！”莫莫毫不犹豫地把字典一阖，任重而道远的计数工程宣告终结。
齐越兴冲冲地从玩具袋里找出那本书，利落地拆掉塑料包装，翻开精美的封面。
“第一个故事，《高塔上的公主》。”
莫莫已经凑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小国，小国中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面孔比月亮还要明媚，她的气息比玫瑰还要芬芳，她的笑容比珍珠还要璀璨。无数人不惜远赴万里，只为能看她一眼。公主烦不胜烦，便把自己锁进高高的塔里。
‘我的意中人有着遮天的羽翼，他会飞到高塔上来接我。’公主说。
高大英俊的魔王听说了公主的美貌，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降临在高塔。公主见到魔王又兴奋又伤心。兴奋的是她终于见到了倾慕已久的意中人，伤心的是魔王的面孔竟然比她还要美丽百倍千倍。公主拉着魔王，请求魔王娶她为妻。
‘塔下有那么多王子等着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呢？’魔王问。
‘王子成千上万，可是魔王只有一个。’公主回答。
‘可是我已经娶了十九位公主，你愿意做我的第二十个妻子么？’
‘哦，我愿意！’
于是魔王和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王子盛行的时代早已过去，魔王才是当前最流行的趋势……”
齐越的声音越来越低，读到最后，几不可闻。
这个……真的是适合讲给孩子听的童话么？
封面上还说是年度销量第一的精品儿童读物，难道现在的孩子都喜欢这么另类的故事？
莫莫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闪发光，神情竟是异常兴奋。
“真好听，再讲一个！”
齐越心里哀鸣。
哪里好听？？？？
代沟啊！！！！！！！！！
“第二个故事，《丑陋的魔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魔王，他长着蛇的眼睛，猪的鼻子，猩猩的嘴巴，狼的獠牙，鹰的脚爪。他的身上布满了坚硬的黑色鳞片，即使在白天出现，也能将最勇敢的勇士吓得摔下马魂飞魄散。
即使这样，魔王依旧对自己很有信心。
‘王子成千上万，魔王却只有一个，会有很多人倾慕于我的。’
一天，丑陋的魔王听说有一个公主拒绝了无数英俊王子的求婚，声称自己只嫁给魔王。
魔王很高兴，他展开巨大的翅膀，在夜色中飞到了公主的寝殿中。
‘美丽的公主，请你嫁给我。’魔王热情地向她求婚。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公主问。
‘因为我就是你等待的魔王。’魔王回答。
公主想了好久。
‘魔界真的只有一个魔王么？’
‘是的。’魔王非常自豪，同时充满着自信。
第二天，公主嫁给了邻国的王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就算是独一无二的魔王，如果长得太抱歉，也是会被公主嫌弃的。”
齐越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一个字，一转头，发现莫莫并不像听完第一个故事时那般雀跃。
他半眯着眼，无声地盯着书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又会思考什么呢，也许只是困了吧。
齐越轻轻将书放到一边，为莫莫盖好被，关灯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莫莫的声音。
“如果魔王永远是一个六岁孩童的模样，会怎么样？”
齐越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
“那更糟糕——美女可能会爱上野兽，可是却没听过愿意永远做童养媳的……”
莫莫将唇抿成一线。
时空角落里，维德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心里不停祈祷魔王陛下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强大气场。
他的怒火，可是轻易就会毁掉这个脆弱的空间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缕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