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靠占星改命》落落小鱼饼

50、恨别鸟惊心

　　于岑虞弦而言，这是很长的一段梦境。

　　他第一次听见这声鸟鸣，竟已是很久远的时候。

　　岑虞弦是个天界小官，司什么……暂时什么都不司。

　　岑虞弦非凡人历劫，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去往天界获得一官半职的。他父亲是广善天王，母亲是西素仙子，父亲掌管人间刀剑弓戟，母亲则是戏曲。岑虞弦便是一出生就在天界，又是夫妻二人老来得子，异常宝贝，他从小便没吃过什么苦，日子也过得清闲自在。

　　岑虞弦的天生神命为时辰记数，只是司时辰的仙位尚有人在，他若是继承神职，也要等上百年甚至千年。

　　但他也仅在天界待了不久，便因性情顽劣不思进取，让其下凡历练。

　　彼时，他觉得这是件过于快活，他本来年纪小，天界之中虽然万事万物应有尽有，但对他而言都是无趣。
　　而天尊为他亲自谋的历练之地，就是如今的云岫门。

　　岑虞弦倒是乐在其中，毕竟下凡游历自由自在，比待在天界要快活不少。

　　直到那年，法器之事出现。

　　其实此事最初和他也没有关系，下凡游历的神仙众多，比他法力高深的大有人在，起初他便想，事情如何轮不到他头上。

　　但他身在凡间仙门，云岫的掌门又快修炼成仙，本就需人间历练。而岑虞弦一直未在天界有一官半职的，虽有天生仙力已是让人望尘莫及，但将来若是想要继位，也需要此等过关斩将的经历。
　　再者，岑虞弦的天生神命虽还未修炼成型，但毕竟也能肆意游走时辰之内，其他仙人就算法力高超不能做到。
　　于是这事，最终落在他的头上。

　　起初岑虞弦知道此事时，已觉得烦躁难耐，他天生散漫，不喜麻烦事，人间如何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只是觉得这里有趣，有日升月落时间流逝，有山川大泽有云高海阔。
　　后来天尊还告知他，他不能回到法器被毁那日，他要每时每刻运用回溯时辰之力，去阻止因法器失控带来的各式结局。
　　因此，他要回到法器失控的十年前。

　　再从十年前的那日，保护这法器到失控那日，确保它不被毁坏。

　　不如让他死了吧。
　　且不论要过一摸一样的十年，他还要和个傻子一样来回穿越去阻止一些节外生枝，想来都觉得累。

　　如今，这十年已过，他觉得的“劳累之事”也差最后一步，他竟直接推翻一切，重来了。

　　这一次他睁开眼，听见了同样熟悉的鸟鸣。

　　他伸了个懒腰，想，对了，还有三年。

　　到了人间之后，仙人的容貌也会随着年岁变化。岑虞弦刚到人间，在人界只有十六岁，外貌正值青涩年少，有种青梅般脆甜的灵动。
　　他照着镜子，左右看看，想来一走十年无感，这么一跳脱，竟觉得十年变化还是不少。
　　更俊美轮廓鲜明，他还是喜爱年纪大点的自己。

　　那，若是纪雪珄到了它的年纪，应也出落得更帅气吧。
　　他的轮廓比起自己，更利落俊朗，古雕刻画般让人生羡，只是他不自知。纪雪珄古板，也就惦记那钱袋里的事，他是否有心许之人……

　　岑虞弦想到这里，猛然打住了。

　　他和纪烬，或许不该如此。
　　师尊如父，又是从小带大的孩子，此前害怕和他过分亲近还同他一年少见几面，结果到了别离之时，他不想发生的都发生了。
　　他怎可对徒弟有非分之想，若是想……这一次，如何也不要他当自己徒弟了。

　　岑虞弦边想着，难得有些耳热，边整理好了衣衫，走出了寝宫。

　　度过这三年才能见到纪烬，这是岑虞弦如今放在心中之事。既已来第二次，他对一切也就驾轻就熟了。

　　比如，先去参见掌门，把一切始末都告知于他。
　　只是这一次的区别在于，岑虞弦知道是何人要毁坏法器，也知道这次是自己亲自毁坏，让法器失衡失控。

　　岑虞弦整理好着装，踏步入殿，走过长道，对掌门行礼。
　　“弟子岑虞弦参见掌门。”他跪拜道，“弟子，有要事要告知掌门……”

　　他抬头，看见掌门背对着他。
　　“弟子……”

　　掌门转身，对着他叹了口气。
　　岑虞弦的话被这声叹息打断，他有些讶异抬头，看向了掌门：“……”

　　“你何必呢。”掌门道。
　　“您都知道了？”岑虞弦瞪大双眼。

　　“起来吧。”掌门神色波澜不惊道，“上一次我就知晓全部，只是装作一概不知，否则，你初日便来和我解释，我能接受得如此之快吗。。”
　　“？”岑虞弦舒展眉头又皱眉，“为何您会知晓？”

　　“我既已修成正果，虽没有你穿越时辰的法力，但身上也无时辰束缚了。”掌门轻笑道。
　　“……”岑虞弦眨眨眼，又跪下道，“原来如此……您竟一直为我费心费神。”

　　掌门自高台而下，款步道：“天尊知晓此事，但未降罪于你，也并非是因为法器之事未结。只是你这一次的行动，也为法器之事，衍生了新的、更多的事情。”

　　“你不奇怪吗。”掌门双目毫无波澜，语气也颇为平淡，“东极国提前覆灭，金国大举来犯之时，也提早到了春日。还有那些所谓十八封阳的教众，种种这些，早已昭示结局。”

　　“……掌门知晓是何人所为吗？”岑虞弦问。
　　掌门覆手在后，摇了摇头：“因为法器生变，本就已有无数人间存在。有无数你、我，本在不同之处，又在因果乱序间联系在一起。他们是从别的地方而来，本就不要是我们人间的他们。”

　　“你觉得云岫之中有内鬼吗。”掌门问。
　　“有。”岑虞弦毫不犹豫回答，但又侧目道，“但一如您所言，这或许……并非我们如今所在的云岫……”
　　“你再回到此地，或许，也并非你上一次所在的云岫。”掌门叹息，“这其中的道理，你比我清楚多了。”

　　“我知道了。”岑虞弦道，“……我，会想办法，这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