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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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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摇急声说:“凌统领奉殿下之命回家侍奉老母,但其母重病,方子还缺一味药引,须得去悬崖采,凌统领便因采药坠崖身亡了。”
“今个儿一早,凌家挂起白幡,凌母得知儿子不幸罹难的消息当场吐血晕厥,命悬一线,目下还在救着呢。”
“殿下,咱们……”
薄如烟几乎想也未想往外走:“去凌府。”
她步伐仓皇,手脚冰凉,思绪都逐渐理不太清。
胭醉见她身子颤得厉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殿下,莫要多想。”
凌笑虽然重蹈覆辙,仍是死了,但她们却不一定会如此……
薄如烟短暂停步,深吸一口气,方继续大步往前走。
到凌府时,凌府依旧像前世一样上下一派大乱,入目皆白的灵堂前,放着一尊普通的棺椁。
凌笑的两位嫂嫂在堂前吵架,提出要分家产。
凌家二房三房平日全仰仗凌笑在禁卫营当差,才有逍遥快活的好日子,如今凌笑殁了,他们自是不想捞不到好处还要承担侍奉二老的责任,急吼吼的分家。
她们的丈夫也便是凌笑的兄弟,亦时不时出言帮腔,话里话外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毫无顾忌。
唯有跪在地上着素缟的美/妇人分外沉默,似乎刚哭过一场,眼皮红肿。
——她是凌笑的夫人。
她同凌笑还未有子女,如今凌笑去了,她便成了无依无靠的新寡。
待听得“长公主驾到”的通报,她迅速回过身,漂亮的美眸里涌起大片水雾来。
薄如烟人未至声先到:“够了!”
凌笑尸骨未寒,岂容她们如此亵渎?
灵堂霎时噤声,薄如烟疾步上前扶起地上凌夫人,温声安慰:“本宫来了,莫怕,凡事本宫替你做主。”
凌夫人几欲哽咽落泪:“殿下!”
薄如烟抬手,让胭醉带着大夫去看凌老夫人。
片刻,大夫回来陈述病情,说凌老夫人已经醒了,但因伤心过度没有生志,守在榻前的凌老爷也是伤心不已。
于是,薄如烟又起身去安慰二老,将她们劝开后,依着前世那般将该发落的人发落,该过继的过继,一切妥当处理。
凌夫人无不感激涕零:“多谢殿□□恤。”
薄如烟却闭上眸:“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回来。”
倘若她只是让凌笑待在营中不要轻易出门,而不是命令他回来侍奉老母,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凌夫人拭泪低声:“丈夫生前常说殿下英明,妾身亦觉得丈夫说得没错,殿下是个好人;还请殿下莫要伤怀,是丈夫没有福气继续为殿下效命。”
薄如烟启了启唇,喉咙宛如刀片在割般,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分明知道凌笑惨死的结局,为何会觉得自己重生后就能改变凌笑的宿命,如果她再慎重一些做决定……
“殿下。”凌夫人泪眼坚强的望着她,“妾身不怨,凌郎也不怨。”
最终,薄如烟魂不守舍的从凌府踏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那天空忽卷的乌云,似是一会儿将要下一场暴雨,内心沉重。
胭醉低声道:“殿下,您切莫自责,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薄如烟喃喃:“倘若老天真的不可违……”
倘若当真不可违,为何还要让她重生这一遭?!
便让她折在那清芜院岂不是更好?
胭醉忽然跪地:“倘若不可违,胭醉愿陪殿下再尝一世苦楚。”
薄如烟说:“不!”
纵是不可违,她也必须违!
她的命且不算,她身边的还有其他人!
敛了心神,薄如烟将胭醉扶了起来,再无迟疑:“传信给副统领韦仞,让他大张旗鼓扩充禁军,我要在里面挑一把最锋利的刀,为我斩尽前路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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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凤终是朝着长公主府来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薄如烟正派人暗中联络朝廷官员,拉拢势力,招募幕僚。
藏住这一封封或明投或暗靠的密信,薄如烟亲去正厅见了薄凤,只见身着常服但依旧不掩俊美的帝王单手负后,欣赏她所墙上所悬挂的王羲之真迹。
“陛下。”
薄如烟唤了一声。
薄凤从容回眸,狭长的凤眸中含着明亮的笑:“阿姐,你的鸡鸭鹅兔养得很肥,何时有空回宫也养两只?”
薄如烟道:“陛下怎么来了?”
薄凤低头走到她的跟前,眉乖眼顺,无不可怜:“上次凤儿跟阿姐都没来得及说两句话,阿姐就要走,凤儿只好亲自来找阿姐了。”
他伸出手,那只藏在身侧的手,上面缠了好几圈雪白的纱布,看着便是触目惊心。
“阿姐,凤儿不小心把手弄伤了。”
他有意向薄如烟讨个心软,所以纱布多缠了几圈,比实际上瞧着严重。
薄如烟果然动容,深蹙秀眉,问:“怎么弄的?”
薄凤说:“就前几日景和殿设宴,我不小心弄碎了盘子,被盘子扎到了手。”
薄如烟眉眼一沉,毫不犹豫的呵斥:“胡闹!你贵为天子,龙体有恙,不待在宫里好好静养,巴巴跑那么远的路,到我这里来作甚?我看你的手不想要了!”
薄凤连忙扯住薄如烟的袖子:“阿姐,凤儿知道错了。”
薄如烟冷脸望向张海忠:“张公公为何不劝着些?”
张海忠“哎哟”一声,说:“长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陛下这几日想起您,那是夜不能寐啊,老奴又怎能劝得住?”
薄凤亦替张海忠开口求情:“阿姐,是凤儿想来,你别骂他。”
薄如烟毫不动容,背过身冷然道:“陛下,回去罢。长公主府上没有像样的大夫,治不了陛下的手伤。”
薄凤又委屈又气:“凤儿可是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马车才来的,阿姐一定要对凤儿如此心狠?”
薄如烟说:“正因如此,陛下才不该来,这一来一回四个时辰,足够陛下处理更多的政务。”
薄凤被气得有些狠,他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扳正了她的身子,直视着她的眼,问:“政务政务,难道阿姐的心里只有政务……”
“陛下,你失仪了。”
只这么一句,她令他放下了手。
薄如烟往后退了半步,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她的眸色就如同她髻上簪着的金色凤钗,精美华丽,质地冰冷。
一缕淡淡的清辉从凤头的棱棱角角折射而出,没有染上一丝烈日的温度,皑皑皎华,映疼人眼。
薄凤的眼神便好似当真被什么蛰了一下,痛色弥漫:“对不起,阿姐。”
薄如烟面色未有一丝更改,只轻轻理了理肩上被抓乱的褶皱,吩咐张海忠:“带陛下回去。”
张海忠为难:“这……”
薄凤落得一身数不清的狼狈:“阿姐,凤儿明日再来看你。”
薄如烟没有应声,只目送薄凤离开,待人走后,她吩咐胭醉,让她通知门房近日对外闭门谢客。
胭醉惊问:“陛下明日还会来吗?”
薄如烟:“随他。”
反正来了也只会碰壁。
她可没有什么兴趣再装姐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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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薄凤果然没再来。
还好当初她把长公主府定在了谢王府,这一来一去耗费的时间太多,即便皇帝想来,也是有心无力。
薄如烟也稍微松懈了下来。
这几日,因着凌笑的缘故,她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唯恐哪里又脱离了掌控,不敢有丝毫放松。
连碧摇都感觉到了不寻常。
碧摇提议:“殿下若是心烦,何不召后宅的小郎君们过来解解乏,奴婢看他们成日闲得慌,干吃米饭。”
薄如烟无意薄凤送来的面首们,听了碧摇的话,却也觉得不失为一桩好主意,便将他们都召了过来。
前些日子,有两个面首还因为雪锦缎打了一架,一个脸上挂着伤,一个险些断了手,被管家好一番训斥;他们既然这么闲,给他们找点事做亦无不可。
少年郎们见到薄如烟,自是分外高兴,一个比一个反应热烈。
莫说后宅女子偏爱勾心斗角,男子一旦拘于后宅,亦免不了俗。
其中一个叫梅羽的倒是极会钻营,神秘兮兮的让薄如烟将其他人支出去,说有传家的宝贝要私下给薄如烟看。
薄如烟秀眉一挑,递了胭醉一个眼神,胭醉便将其他面首都领了出去。
梅羽一步一步凑了过来。
他跪倒在薄如烟的脚下,抬起俊逸艳俏的面孔及那一双水潋潋的楚楚可怜的眸子,似是刻意算好了角度,令薄如烟可以极清楚的看到他的下颌线,和那诱人而又脆弱的喉结。
破碎清凄的男色瞬间使得这厢房暧昧旖旎活色生香,薄如烟心中一顿,眼尾漾起一丝笑意。
“不是要看宝贝?梅公子这是怎么个意思?”
梅羽见薄如烟不曾反感,胆子又大了一些,他扒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细嫩白净的皮肤,和那成熟鲜艳的樱绯,绯上饰着一双虎爪状的夹环,夹环小巧,不过拇指盖那么大,却将那处咬得颓靡动人。
他扯着薄如烟的裙角,哀求道:“殿下,梅羽今年刚及弱冠,不晓人事,也未有过侍妾通房,就连那勾栏花院梅羽也从未涉足过,还请殿下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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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