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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周遭陷入了无边的宁静。
这陈酿的梨花白,乍看起来同往常的酒几乎没有差别。酒液在甜白釉的酒盏中晃晃悠悠,漾起发银的微光,更泛着轻轻波澜。
朱嘉烁忍不住笑了。
将毒酒端来他面前的人,是他亲亲的皇兄。
朱嘉烁垂着眼帘,掩去了眸子中大半神色,只是平声静气地问道:“是皇兄想要我的命,还是父皇?”
太子朝着这番言语皱了皱眉头,难遮神情中那几分居高临下:“何必还要问这许多?”
“父皇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喜欢。”
“就算不在今日,不在此处,你留在京中,便有的是拿你的理由,到时候不止是你,同你一道儿归京的人,恐也会被牵连问罪。”
“你也知道,父皇因着母后,从来不待见你。得不了父皇的心,在这皇城里头,又能走多远呢?”
朱嘉烁静静听着太子的陈词,并不出一言反驳。
他好似并不觉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还仍是满眼的漫不经心。
太子却不敢瞧他,只下意识避开朱嘉烁的视线,沉声道:“嘉烁,不要怪皇兄。”
“如今你没到身败名裂的那一步,我做这些,也皆是想为了给你留些最后的体面,也是为了母后身后的名声。”
“人生在世多有苦衷,皇兄也有皇兄的难处……”
朱嘉烁轻嗤一声打断了太子的话,转而端着杯盏道:“那便请皇兄,再陪我喝一盅。来世去做一尾鱼,做一片云,总之不要托生在皇家,可好?”
太子见状,几不可见地松下一口气,好似打发瘟神般连忙抬了抬手中的酒盏。
两人相顾而饮,朱嘉烁喝得一滴不剩,最后还仿佛为人打消疑虑似的,将杯盏倒置给太子瞧。
朱嘉烁凝着酒杯,揶揄地笑出声来:“这世上总有理由,可若皇兄没有一星半点除掉我的心思,如今又怎么会在此处?”
他漫不经心地挑挑眉梢:“皇兄如此草菅人命颠倒黑白,当真觉得除掉我,就能坐得稳太子之位?”
“这么多年了,皇兄还真是半点也没有变过,满脸都写的是个’蠢’字。”
太子一僵,原本还和顺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索性也撕下和善的神情,讥讽道:“你说什么?”
“我对父皇百依百顺如何?我像个被人操纵的傀儡又如何?我终究是当今太子。”
“你呢?你是天憎人恶的孽种,你就不该到这世上来……”
话音未落,太子一滞,始察觉到些许异常。他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喘息似乎变得越来越费力,一种窒息的力道正扼着他的喉咙。
直至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朱嘉烁:“你……究竟……”
“干了什么……”
朱嘉烁见状,仍恍若无事地冷着眸子:“我还能做什么呢?”
“皇兄身为太子,英明神武,难道就没察觉?那酒杯被我对换过?”
太子的双眸瞪得目眦尽裂:“朱嘉烁……我是当朝储君,你怎敢图谋不轨?”
朱嘉烁揶揄着轻嗤一声:“我生来就不是什么乖顺之辈,天憎人恶之人,不该自然是要做天憎人恶的事么?”
朱嘉烁缓缓起身,将酒盏推到太子面前:“皇兄以为,这些年来我是杀不了你?”
“皇兄错了,不想杀和杀不了,是不一样的。”
太子强撑道:“你敢杀我,你也别想出镇国公府的大门。”
朱嘉烁神色依旧,唯有眼角堆出几分弧度:“皇兄又错了。”
“我自然可以出去,出不去的人是你。”
“皇兄今日是来做局,只要循王过身,此事便了了。皇兄说过,咱们不得父皇的圣心,那谁又会去细细分辨,活着的‘太子’究竟是谁?”
太子听得满眼诧异,毒药的药性发作得极快,他连半个字也说不清楚了。
短短片刻功夫,他已然气息急促,面色发白,很快便连坐正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狼狈地蜷缩在地上挣扎。
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一边便已然重新归于静谧。
唯有觉知异常姗姗来迟的沈昭,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沈昭见的眼前场景,不明就里得皱起眉头。他随即默不作声地俯下身,他轻探过太子的鼻息——
这位当朝储君,已然死透了。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撩眼看向一旁的循王,低声斥道:“你疯了?”
朱嘉烁却并不应声。
他的目光仍瞧向太子,眸色里恍惚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落寞,可唇边却堆出了几不可见的笑意。
“皇兄的太子已然做了这么多年,往后该换给我来做。”
“皇兄,你说这样可好?”
周遭只剩一如既往风声。
朱嘉烁便又伏下身,百无聊赖地朝着太子轻哂道:“看来皇兄不反对。”
“那便多谢皇兄成全。”
————————
清宁宫。
偏殿。
太子妃咳血晕倒,至此已是躺过一天一夜,却仍旧没有半丝要转醒的迹象。
窗边的香架上,还燃有宁神的线香。
袅袅轻烟绕过香架,朝着空中慢慢弥散开来。
可林温芷的眉头,始终深深皱着。
那宁神香名贵,但对她仿佛没有丁点作用,林温芷却仍置身在难以名状的噩梦之中。
此时此刻,偏殿中格外清静,没有丝毫恼人的嘈杂动静,可她的梦境,却恰恰相反。
她的梦中只有一片赤焰,且还喧闹异常。
她站在远处的城墙上,瞧见昔日赫赫匆匆的清宁宫,没入整片火海,转眼化未断壁残垣的残焦。
可宫门却紧紧闭着,阖宫众人无处可逃。
火势迅速肆虐开来,火舌不知餍足地舔舐着清宁宫的屋檐壁舍,将整座宫殿,连带着上百宫人一同吞噬。
热浪模糊了她视线,可受到火灼的痛苦哀嚎与此起彼伏地哭泣声响交织缠绕,拍门求救和争抢推搡的动静如同地狱沉吟,始终萦绕在林温芷身旁。
但很快,她又从乱糟糟的人群里瞧见了云缃。
云缃既不哭,也不跑。
她蓬乱着头发,被浓烟呛得几乎喘不过气,却还四处奔波着喃喃:“娘娘在哪?”
“谁见过娘娘?我找不到娘娘了。”
化作人间炼狱的清宁宫里,没有人回答云缃。
云缃便回过眼,瞧向已经染火的偏殿,整个人僵在原地顿了顿,终于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偏殿的火海。
林温芷瞳孔一缩,想要伸手去拦。
可她却被人狠狠扯住,终究什么也抓不到。
偏殿本就修缮得不勤谨,主梁才一过火,便拦腰折断。偌大的殿阁,很快在她眼前彻底坍塌,溅起厚厚的尘烟,将云缃埋葬其中。
“云缃……”眼前惨绝人寰的场面,快要将她逼疯了。
可下一刻,她被人从身后猛然一推。
林温芷顿时失重,径直翻过了城墙。她觉得自己像是一片被风拂起来的落叶,从树梢脱离,便只能直直坠落。
唯有最后一瞬,她惊慌失措地回过眼,终见得太子朱嘉煜就站在她身后。
可她已经来不及抓住什么了。
风从耳畔划过,她坠得越来越快,而他也离她越来越远。太子始终冷冷地看着坠下城楼的她,如同看着一棵无关紧要的草芥。
四周空空荡荡,她只能由着自己无依无凭地坠下去,仿佛要坠进深不见底的地狱。
天上艳阳高照,衬得四周宫墙艳红如火。
窗边的线香燃了大半截,便“啪嗒”一声折落在香架下的托盘之中。
林温芷顿时一窒,猛然间睁开了眼。
四周安静如常,令人恍如隔世。
她额角边的鬓发,早已被冷汗濡湿了。
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不过只是一场梦。
林温芷心有余悸地深深喘过几口气,轻轻攥住软枕,用手使劲抵住结实的床榻,才终于摆脱那从高处坠落的恐惧。
可才分清梦境与现实,林温芷才发觉一只手泠然悬在她的眼前。
榻边的太子,目光沉沉,似乎正欲拭掉她眼角的泪珠。
只是冷不丁四目相对,太子却没来由地滞了滞。
他眼中仿佛带着跨过崇山峻岭的疲惫,可漠然的神色之下,仍像是掩了前所未有的深深的担忧。
林温芷便也愣住了。
太子从未来过偏殿,更遑论是在床畔关怀她这个“太子妃”。
更何况她现下脑海中浮现的,还满是方才骇人的梦魇。
梦境里将她从高墙推下去的人,慢慢与坐在她榻边的太子朱嘉煜逐渐重合。
而悬在她眼前的袖口也拓着描金,甚至同方才梦中将她推下城墙时,都没有什么两样。
尚未彻底平息下的慌张,便卷土重来。短短一瞬之间,林温芷仿佛又被拉回到地狱般的噩梦之中去了。
她一怔,下意识只想拂开自己面前的手。
何况她已然病久了,如今便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说时迟那时快,她眼前的手竟只是虚悬着,好像早已有了收走的打算。
“太子妃醒来便……”朱嘉煜的话音尚未落,清脆的声响,便骤然随之传来,在本就沉寂的偏殿中越发明显。
林温芷的力道极猛,泠然推开的同时,掌心便重重掠过了太子朱嘉煜颊侧。
朱嘉煜明晃晃地僵了一瞬,却又很快没来由地嗤笑一声。
周围虽满是宫人仆婢,可众人见状,纷纷低头垂目。
人人都知太子妃不得脸,如今更是以下犯上破了大忌,只怕言语间就要受罚。
众人登时好似木偶泥塑,越发不敢发出半丝动静,只怕触了太子霉头。
可朱嘉煜却只低声道:“还有打人的力气。”
“罢了,看来太子妃是无什么大碍。”
循狗唧(脸肿肿):qvq老婆一定是因为太爱皇兄了,才会给皇兄一个大逼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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