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伍史]清霜瓦上》杜小满

10、第 10 章

　　10.
　　甘小宁呕出的东西比伍六一端来的妙方气味好不到哪里去，茫茫大草原上平白多了几分有机化肥似的神秘味道，传统的呼吸方法遭人唾弃后，有人有发现光靠嘴很可能将所有的污染直接纳入消化系统，想一想就觉得恶心，便开始屏息以挑战生物本能。幸好那天杀的甘小宁在最后关头醒了过来，否则这次实训三班必在最后几个钟头来个晚节不保。
　　人醒着有时比昏睡更难受，就像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一个效果，看着伍六一眼里的浓浓杀意，甘小宁生平第一次如此心虚而疲软。
　　没事人史今一路扶着甘小宁样子在伍六一看来贤惠到了刺眼，他把那半瘫的家伙抢过来就往自个儿自己扛。甘小朋友有自知之明，从来没误会过这是他最铁石心肠的战友在向自己伸出友好的手，他战战兢兢地推托着驮着他的那个人，话到了嘴边却又差点被伍六一的怒目威胁给瞪回去。
　　“不好吧，我挺沉的。”甘小宁心虚地望着史今，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伍六一：“没事儿！我在家一直扛牲口！”
　　甘小宁差点就要被他刻薄的比喻气得跳脚，转念又想到是自己理亏于是没敢发作，倒是史今不高兴地捅了伍六一，他从没见过他这样动不动就跟爱人跟人标上的，简直就是一生气非得毁灭一大片。甘小宁是导火线，伍六一是火药，噼里啪啦点着正要烧，史今那一盆子冷水一浇下去，就剩一缕青烟了。
　　后来甘小宁从这样的生活实例中顿悟到，作为一个班长，是不是最优秀是不是最出众并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平衡局势的能力比什么都灵光。
　　可惜这种道理伍六一是很难明白的，就算是明白了，这么轴一人也很难对生活这样的法则妥协，所以甘小宁一直都觉得他比伍六一要来的聪明，他是孺子，伍六一是朽木。
　　三班最后拿了个不好也不坏的名次，不过这对无往而不胜的三班来说已经是很坏的结果，史今本就不那么看重那些东西，他既然没多余的话，旁人即使有立场也自然不好意思多说什么。甘孺子从没恨过自己贪吃嘴馋，他只恨自己才疏学浅没长眼，后来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才弄清楚自己当天吃的是一种叫人参幌子的东西，无毒无害，就是会伴随出现恶心腹痛想吐休克等等妊娠反应。甘孺子暗自庆幸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在与人生万千意外的博弈中赢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同时还有些后怕。

　　伍朽木最近很上火，火到嘴角起了一个大燎泡。破了流水，流完依然伤着，有点触目惊心。他在作训场上没命地跑着圈，好像作死一样跑身大汗。
　　剩余的三班全体以史今为首拥堵在窗前充当观众，一个在山下，一群在山上，山上的望眼欲穿，身子始终不曾挪动。
　　甘小宁瞅着眼下那奔跑着的人，用力地憋出仨字儿：“爷们儿！”
　　史今：“我们任何人和他比起来，都得脸红。”
　　“几圈儿了这都？”
　　“我刚数到十五，晃得我眼晕，忘了。”
　　“废物。。。”
　　“。。。你不废怎么不下楼跟他一起跑？”
　　伍六一的两条腿在三班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台永不息止的引擎，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会扬起一阵轻尘，谁想要和他一起跑无疑就是想尝一尝吃沙子的味道。
　　演习是输人又输阵了，越野跑比赛怎么也该整个面子回来吧。伍六一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他没计较前一次的失败是因为甘小宁而自己现在是在为他弥补，同时，甘小宁也没计较过。
　　伍六一的玩儿命在史今眼里就是一部长篇累牍的血泪史，他知道伍六一并不是没事儿就跟天镖跟地镖跟人镖镖得其乐无穷，他只是拧着一股没有回头路的劲儿在努力，为什么，很难说。
　　史今是柔软的，而伍六一就像是搁在他身体里的一块石头，有时候硌得他胃疼，没了他又没了重心。
　　伍六一是坚硬的，于是史今就是他身体里的一股暖流，从胃里钻过的时候很舒服，从没有过的舒服。这样的舒服就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头很重，浑身酸软四肢百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只有胃是舒服的。胃当然是舒服的，史今手搁那儿呐。
　　下午一场雷阵雨来得突然，伍六一硬是咬牙把剩下的预定指标都跑完了才肯回宿舍，本来要叫他回去的史今大改初衷，事情演变到最后是史今陪伍六一一直跑到了尾，顺便把那具超负荷的身体扛回去。三班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大家伙从弱小的班长的肩上卸下来，除了感慨一句伟大的战友情和国际共产主义精神再找不到其他足以抒发情怀的方式。
　　伍六一自然是累坏了，加上淋了点雨稍微有点发热，这样的小毛小病对他那种免疫力极强的人而言就跟被狗多咬几下差不多，唯一特别的是这天晚上伍六一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胃上暖暖的让他很宽心。
　　照顾他的史今趴在他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