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至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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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同你家姑娘，在这山间待了多少年？”
“约莫着，有十年了吧。”
7.“姑娘！”
是乐铭的声音啊。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从门外闯入，大汗淋漓的少年。
啊……
……又长高了一点吧？
8.他匆匆推门而入。
“姑娘！”
他高声唤着，直到看见她从一卷不知名的竹简中中抬起头，才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
那个有着奇妙瞳色的女子听到了他的声音吧———她放下了竹简，眸子里闪着光——她笑了啊。
“姑娘。”乐铭对上她的视线，帮她回过神也帮自己回过神，“时候到了，我们下山吧？”
“啊……”她意外的犹豫了一下，“那个，乐铭这次自己下去没问题吧，我有点事情啊。”
“姑娘？”
“是那个，唉。”她抱歉的冲他笑笑，“是我大师兄过来看我，我们有很多年没见面啦。”
她冲他微微举起手中的东西——乐铭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古籍，明明是一封信啊。
他这才注意到了好多上一秒还未注意到的细节：那简带着男子潇洒字形的竹简，她微蹙的眉，她语气中带着的那点小小的慌乱，还有一种诡异的、扑扑扑扑扑的声音……
等等，那声音是什么？
他循着那声源望去，抬眼便看见盘旋在离他脑袋不远处的南鸟①。
那小东西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呼啦一下子飞到他的肩膀上，也不见它惧生，到感觉它有以下没一下的在他肩膀上蹦跶。
饶是姑娘，也忍不住舒缓了眉眼。
“这小东西胆子倒是大。”乐铭斜着脑袋，轻轻柔柔的开口，“这是姑娘养的吗，怎么从前都未见过？”
“它喜欢你到喜欢的打紧。”姑娘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乐铭可介意养着它？”
“是姑娘送了，怎会介意？”
“好。”她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又冲他扬起了一个无力的笑容，“那【小舟】就交回给你啦，时候不早啦，快快下山吧”
“姑娘不用我陪着你？”
“不，我一个人足以，你下山吧。”
9.“没讨到姑娘的欢心，却讨到了一个你。”
乐铭有点烦躁的往山下跑。
那只叫小舟的南鸟一直盘旋在他的身侧，不恐惧也不飞走，意外的乖巧。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一个人下山呢——那个本应该陪着他的姑娘忧心忡忡，连笑起来都在这点儿令人不安的情绪——她在慌？
能有十年了吧，自打他被她捡到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慌。
十年，十年……
“这位小哥？”
乐铭猛的回过神，才发现刚刚的声音并非幻觉。
“清乐？”见他抬头，他面前的男人微微一愣，随即自嘲似的摇摇头，“不会，你是……”
“乐铭，”他在他再次开口前抢先道，“我是乐铭。”
“啊，乐铭，好。”那男子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山上可是有座废庙来着？”
男子，穿着玄色的衣裳，长得意外的干净，也许是从前和他一起鬼混过的那个小孩——这是乐铭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打量了他一下。
“是——是做废庙罢了，你有什么事么？”
那男子微微点头，再次启步，只为他留下了一句话：
“去看望一位故人罢了。”
10.买了足以度过半月的粮食。
不想回家，因为那个男人还没从山上下来。
乐铭闲得发慌，又不想回去和那个男人打照面，只好把东西扔在熟悉的店家重满大街乱逛。
后来天色渐黑，他孤身一人带着一只鸟在夜市中走着，鸟儿可爱乖巧他生的又俊俏，便不免引来了许多姑娘和年轻小伙的侧目。
却没有他所渴望的那双蓝眼睛。
路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又想起多年前初遇她的场景，不免有些感慨。
后来她说，那糖人是她特意为他买的。她晓得他喜欢吃甜口，又晓得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至于她是如何的得知的，那个她所谓的大师兄是如何得知他从前的名字的，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至于她为何那样了解他，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嗯，她了解他。
知道他喜欢吃甜食，会为他亲手制作精致香甜的桂花糕。
知道他喜欢听她唱的小曲儿，便夜夜为他唱好治好他失眠的毛病。
知道他虽曾经是和尚，却依旧喜欢那些荤腥，才会立下每月三开门的规矩，陪他下山一起买些荤物。
知道他渴望着变强，便把自己几乎毕生的绝学全部传给他。
知道他……
她也……
11.她了解他。
那他呢？
12.夜间的闹市在不知不觉间散去，本一直盘旋在他头顶的小舟也不知去向。
一道白光闪过，乐铭这才意识到今夜似乎有雨。
轰隆隆的雷，哗啦啦的雨。
下的他头昏脑涨，下的他四肢发凉。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望向他家的方向。
在泛着烟雾的雨幕中，唯有哪一点，坐落在高耸的山上，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柔亮的光。
“……清乐？”
“……姑……娘？”
是谁？打着油纸伞，站在他的前方？
是谁？清唤着他的名字，那么那么的悲伤？
13.头好痛。
胸膛中似有一丛烈火在熊熊燃烧。
乐铭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冰蓝的色的眼眸。
是，姑娘？
他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一句话。
嗓子好痛……
“张嘴。”
见他醒过来，她将他扶起，有一勺一勺的往他口中喂这汤水。
沉默，沉默。
“昨夜下着大雨，我与师兄彻夜长谈，小舟也已归家，竟未注意到你尚未归来。”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周身环绕着名为内疚的情绪，“直到今晨，我送师兄离去，才发现你竟睡到在门口，像是淋了一夜的雨，还发着高烧。”
她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无法阻止她起身，也无法阻止她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后便离开的身影。
“……”
“姑娘……”
14.自从他淋了雨害了病，便又是很长时间都没见姑娘。
总归是好的，有了好多好多的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去想他曾经练习过的一招一式，去想那些他曾见她刻苦钻研过的书中的大道理，去想那份属于他自己的隐隐约约的感情，去想他的姑娘。
啊，还有。
小舟。
那只小肥鸟，一天天的只知道吃吃吃睡睡睡，根本没有一点作为南鸟高贵的样子。
他百般无赖的时候会逗弄它，譬如逼着它说话，说他的名字，说一些恶趣味的笑话，甚至尝试着从它嘴里套话，问它是否知道姑娘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离疯可能不远了。
更别提，最近总是梦到一个男人……
他应该、不会吧？
在他的梦中，那男人总是会出现在高处，不喜不悲的，抱着一个女人。
那男人会问怀中的女人说，阿鱼，这景色你可喜欢？
那怀中的女人似是眼盲，不去回答，亦无笑颜。
15.“阿鱼，这景色你可喜欢？”
“你明知我是个瞎子，又何必带着我爬这么高的地方。”
“阿鱼这般回答，便是喜欢了。”
“任谁会喜欢一望无际的黑色。”
“那风、那鸟儿的叫声，那么多，你可以感受到的，我知道。还有小舟，那天我去看它，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
“那只小肥鸟，它就要做妈妈啦。”
“我们，要有小小舟可以养了？”
“对。听到这个消息，阿鱼现在可快乐了些？”
“胡说，我从从未不快乐。”
“阿鱼不必隐瞒，我猜到了。”
“你……我没有！我快乐得很！”
“阿鱼……”
“我没有！没有！你乱猜什么！明明就什么都没有！”
“你的家人、你的出身、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计划，他们逼你的那些，我都知道。”
“……”
“阿鱼。”
“你、你……”
“不要担心，世界太大了，总有我们的去处。”
“……”
“阿鱼？”
“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如果是别人，我也许会怕一怕；若是阿鱼，这蹩脚猫一般的功夫，岂会让我感到恐惧？”
“清乐！”
“嗯，我在。”
“清乐……”
“阿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6至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