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星陨的圣歌》岁时钦

44、守墓人

　　直到一百年后的今天，人们也在津津乐道着这场跨世纪的星际盛宴，与此同时，作为这场盛宴的开幕式，“血腥中世纪”在真人秀领域开创了智慧生物克隆的新先河，虽然被后来的诸多社会学家、哲学家、心理学家共同抵制，但不得不说这场真人秀带来的影响至今也十分重大。
　　——出自《星级娱乐·真人秀的发展》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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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有火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经历过血色恶魔复苏之夜后，夏佐和尤金非常熟悉。从被蒙上双眼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打开了隐藏在耳钉里的通讯器，以及夏佐死死地抓住尤金的手，以至于工作人员无法将他们分开。

　　听到广播中的开始指令后，那张生物活性眼罩自动脱落，两人恢复了视力。不知该庆幸此时并不是在一个光线强烈的地方，还是该抱怨这是一间燃烧着烈火的木屋——并且是一间横梁即将垮掉的木屋。

　　“快走！”尤金拉着夏佐就往外跑。

　　可惜这间房子十分不给面子，“吱呀”一声，头顶那根摇摇欲坠的横梁就闪了腰，直直地砸向他们。

　　夏佐更不给面子，跳起来一脚将横梁踢了出去，横梁断成了两半，木屋因为这一脚的冲击，也断成了两半。

　　尤金：“......”

　　把危险变成极度危险，也许是夏佐的特长之一。

　　好歹是逃了出来，看着身后一堆烧剩柴火似的木屋，夏佐一边叉着腰喘气，一边抱怨道：“MJM公司的道具部也太偷工减料了吧？这破烂屋子一脚就没了。”

　　正在看直播的MJM公司道具部部长：“......招你了吗？”

　　尤金调试了一下身份终端：“他们果然把通讯屏蔽了。”

　　夏佐道：“又玩这套，能不能有点新意？观众花钱就给他们看这个？”

　　正在嘲笑道具部部长的策划部部部长：“......有完没完？”

　　尤金摸了摸耳钉道：“赛前的检查非常粗简，他们故意留下了空子让我们钻。”

　　夏佐道：“这就是自己不用心，把节目看点全交给选手的典型代表。”

　　正在批评道具部部长和策划部部长的霍顿：“......给点面子行不？”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类似于艾格镇的小村庄，但建筑远没有艾格镇那样带着各种文化融合的气息。这个村子里以木质房屋居多，以至于大火一直绵延不绝，从村头延伸至村尾。

　　两人顺着主路走了两遍，最后都再次回到原点。

　　“这个村子没活人了吧，找个人问问都不行。”看着满地烧焦的尸体，夏佐说道。虽然知道这些尸体是专供真人秀所制的克隆人，但这样触目惊醒的画面依旧令人不适。

　　“除了那扇铁门，没法走出去。”尤金指的是村口那一扇被镶嵌在高耸的栅栏里与周遭建筑格格不入的铁门。

　　“我们再去那里看看吧。”夏佐提议道。

　　不是没有想过用魔法或者直接一脚将这些阻拦他们出村的障碍物破坏掉，但是考虑到霍普所说的关卡得分以及任务得分的规则，他们决定还是乖乖地按照MJM公司的意图完成这场作秀。

　　这扇铁门由严密的黑色金属制成，似乎周遭的烈火对它没有丝毫影响，依旧光华冰凉。铁门下方生着丛丛杂草，与栅栏结合处的杂草甚至有成年男人的腰那么高。

　　先前为了探路走得匆忙，两人并没有好好检查过这扇铁门，此时夏佐眼尖地发现靠近右下方的杂草里有一双黑色的鞋子露在外面。

　　他将杂草扒拉开，一个垂着头，身体枯瘦如柴，皮肤泛青的死人正靠着门坐在其中，他右手高高抬起，手指对着南方。

　　“卧槽，吓死爹了。”夏佐猛地往后跳，一脚踩在尤金的鞋上。

　　尤金：“......”

　　注意到尸体的姿势，尤金道：“他好像在指着什么？”

　　顺着尸体手指的方向，两人来到一个小型的墓园，其中只有被铁栅栏围起来的稀稀拉拉的墓碑以及一间破败不堪的守墓人的小屋。

　　村子里的火焰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个地方，以至于在这片墓园中，空气意外地清新。踏碎几朵干枯的黄色玫瑰后，所有墓碑都被两人翻了个遍。

　　夏佐拍拍身上的泥土：“我现在看到这种小破屋子都心有余悸。”

　　道具部部长、策划部部长、霍普面无表情地在心中呐喊：“这么点破事你还要cue到什么时候，你不踹就不会倒！”

　　迫于完成任务的压力，夏佐到底还是跟着尤金进入了这间小屋。屋内的设施跟天际大陆的普通农民家庭十分相似，简单的卧室以及起居室，以及一个靠着墙的简易壁炉。

　　夏佐注意到壁炉里十分干净，似乎从来没有燃起过火花。

　　“这个壁炉似乎有古......怪。”

　　话还没说完，尤金便找到了机关。

　　不愧是在天际大陆生活了二十年的人，进了这个真人秀就像老鼠进了地洞，门清。

　　从壁炉里钻出来后，两人发现这间小小的屋子竟然别有洞天。地板逐渐倾斜似乎通向了地下，通道两旁挂着一人高的布袋，大概有二十多个，崭新蹭亮。

　　等到地板变得平缓时，一扇木门出现在眼前。好在不需要寻找钥匙或者解密机关，开门后是一间摆满书架的密室，靠右边的书架中间有一块凹陷处，一尊穿着华服的男性雕像正伫立在其中。

　　“这好像是一间档案室。”尤金手中捧着一本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上面灰尘并不多，似乎有人不久前打扫过。

　　“这些记录怎么这么奇怪。”夏佐纳闷地看着那些黑皮笔记的内容。

　　【6月2日小鱼两只大鱼一只老鱼零只放生一只】
　　【6月3日小鱼一只大鱼两只老鱼一只放生三只】

　　“那个年头搞个海鲜走私需要这么隐秘的吗？”夏佐摸摸鼻子道。

　　“这些鱼并不是指的真正的鱼，我想这只是一个代称，实际上应该另有所指。”尤金说道。

　　“诶这是什么。”注意到那尊雕像上似乎有白色的东西在移动，夏佐凑到面前查看，“卧了个大槽！”

　　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桌沿，疼得抱着腰喊救命。

　　这时一具瘦得仅剩骨架，爬满蛆虫的尸体从雕像后面倒了下来，原来夏佐看到正在移动的白色东西，正是这具尸体身上的蛆虫爬到了雕像上。

　　兴许是画面太过恶心，尤金不由地连连皱眉。可是他注意到这具尸体下压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书，在满是黑封档案的密室中尤为突兀。

　　他从贴身衣袋里取出唐娜准备的多功能手枪，转动手枪上的齿轮后，他对着那本书扣下扳机，一阵刺鼻的气体从枪口喷出，而后那些爬得正欢的小虫全部死得一干二净。

　　对于这个他曾经认为过于鸡肋，不可理喻，甚至为此跟唐娜争论不休的功能，尤金可耻地真香了。

　　两人发现这并不是一本书，也不是一本档案，而是这间密室主人的日记本。

　　【8月3日晴
　　今天抓来了三个小孩、一个成年人、一个老人。最近的实验越来越苛刻，他们希望实验品的年纪越小越好。】

　　【8月4日雨
　　去搬尸体的时候，被他们的表情吓到了。从来到这个村子起，好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恐惧。】

　　【8月5日晴
　　还好天气放晴了，否则这些尸体堆在地下室会丑掉。院子里的黄玫瑰越开越好了，哎。】

　　【8月6日晴
　　今天镇长亲自带了一个小女孩。可怜的孩子，哎。】

　　......

　　【8月15日阴
　　这几天送来的尸体越来越残缺不全，为什么，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实验？每次我探着脑袋往里看时，都会被哈利赶走。】

　　【8月21日雨
　　哈利说他不想在这里当看守了，说话的时候他脸上透露着恐惧。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利不愿意告诉我真想，不过在这里我学到了一条人生准则——好奇心害死猫。拿了贵族的钱就乖乖为他们做事吧！】

　　......

　　【9月22日雨
　　最近送来的尸体肉量少了一半，齿痕都是七八岁的孩子留下的。只有那个孩子能做到......我就不该往里看，她的眼睛，那是恶鬼的眼睛啊！我为什么把钥匙那在了那里，真是个白痴！】

　　看到这里，日记本的主人没有继续写了。夏佐合上日记本时，突然发现最后一页上潦草的字迹。

　　【完了！那个孩子控制不住了！村里的人被咬死了一半，外面都是惨叫，我躲在这里希望她不要找到我！】

　　【有脚步声！】

　　【幸好外面有士兵经过，他们说要把她抓到咖啡馆，什么时候他们在那下面也开辟了密室？】

　　【她怎么又回来了......？】

　　这句话下沾满了深红的血渍，也许写下这句话后，日记的主人惨遭杀害。

　　夏佐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有点渗人。”

　　尤金分析道：“从日记中看，这个村庄应该是由贵族专门设立的一个实验机构。研究的课题也许是药物、也许是魔法、也许是改造。不过他们创造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魔鬼，所以村子里的人死光了。”

　　夏佐道：“现在线索断了，没钥匙、没密码，我们要怎么出铁门？”

　　尤金翻开最后一页道：“他在日记中提到一个具体的地点——拥有地下密室的咖啡馆。也许可以在那里找到出去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