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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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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贵重的东西,姐姐赶紧收好吧,前两日一直是爹爹收着的。”小霜将那条链子放在我的床头。
“小霜,你喊我一声姐姐,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串手链就送给你,当作嫁妆吧。”我目视前方,不去看那串手链。
多讽刺啊,我前半辈子用命守护的东西,现在却可以随便的送人。
“这怎么可以,这一看就是对姐姐很重要的东西。姐姐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东西,我可不能拿。”
“对啊,这的确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小霜是对我更重要的妹妹啊!你就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哪有空着手送你的道理。再者,这么多天住在这里都是你们在照顾我,我也无以回报,只有这么一件东西。”
小霜犹豫的拿起那条手链,左右摆弄了一下:“那好吧,谢谢姐姐了。”
“姐姐,你从前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之后又要到哪里去啊!”小霜坐在我的床边,一直是仔细的摆弄着那颗晶蓝的珠子。
“从前啊,从前我叫墨拾叶。”这是我第一次对她说我从前的名字,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用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光明正大的用这个名字。
“墨拾叶,姐姐的名字好好听啊,墨这个姓氏倒也挺少见的。”大概是小霜在不厌其烦的问了千百次之后终于问出了答案,她立马放下手中的珠子,眼睛中仿佛闪着光。
“好好听的名字,那我以后叫你拾叶,你叫我小霜!”
“不好。”我淡淡地说。
“为什么啊。”小霜的眼睛仿佛又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发生了很多事情,使我不能再回那个家,不能再叫这个名字。”
沉默。
良久,小霜徐徐开口:“那你愿不愿意永远当我的姐姐。”
我承认,此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引她入我的套,但此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正发自我的内心。
“小霜,只要你认我这个姐姐,我就一辈子当你的姐姐。”我摸了摸小霜的头。我真的很喜欢小霜,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要这样一个妹妹。她好像好像从前的我,我好想好想真的当她的姐姐,守护着现在最美好的她。
“太好了!太好了!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姐,亲姐姐!对了,对了,我都高兴忘了,爹爹说了,再过个两日,你就能试着下地走路了!”小霜高兴的跳了起来,“姐姐你等着,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小霜前言不搭后语,拿着我之前送她的手链跑了出去。
“我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这个,是我刚生下来时,爹爹用我的血做成的吊坠,就当作回礼啦!”小霜拿来一个晶莹的吊坠,吊坠中间是红色的,想必就是她的血。吊坠虽然做工并不精致,但意义非凡。“我们白家人每个人生出来的时候,都会做这样一个吊坠,作为护身符。我把我的护身符送给姐姐了,它一定会保护姐姐,永远不会让姐姐受这么重的伤!”
“这可是你们白家…”
“姐姐你可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到大跟爹爹走南闯北四处行医,我可什么都不怕!”我还没说完,小霜便抢着接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姐姐把最好的东西给我,我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姐姐!”小霜又抢着说,我根本接不上话。
小霜见我手脚依旧被捆着,也没有地方收这样东西,就干脆替我直接将那个吊坠戴在了脖子上。
“姐姐你听,是爹爹和小已回来了!”小霜又是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不一会儿,便拖着白老伯又进来了。“爹爹爹爹爹爹爹,你快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爹,你先坐。”小霜从房间角落里搬出一把竹椅,摆到床边,用袖子担去上面积的薄薄的一层灰。“哎哎哎,别做床上,小心压到姐姐的脚!”一边,小霜又将坐在我床边的弟弟白已一把揪了起来,推到了门口,“大人们要谈正事了,你先自己出去玩会儿哦~”小已满脸的不情愿,不停的回头。小霜说罢对门口的弟弟挤出一个笑脸,关上了门。
她这个弟弟白已,从我醒来到现在,我还从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只会摇头点头,有时真怀疑他是个哑巴。白已,这个名字倒也挺奇怪的。这个名字有什么意思呢,我前一阵子倒还每天都在纠结。
白已,白霜...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我就说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好歹我“闭关修炼”了那么几年,《诗经》早就给我翻烂了。
“你说对吧,姐姐!”我的思绪还沉浸在《蒹葭》那首诗时,小霜已经不知不觉讲了一大堆。
“嗯嗯对。”我根本没听见她之前讲了什么,只听到她最后问的这一句,想着她这么问,我便这么答,肯定错不了。
“胡闹!白霜,从前是我一直惯着你,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听好了,这张嘴给我管住了,尤其是嫁过去之后,那里不比白府,你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白老伯猛的站起来,竹椅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小霜也吓了一跳。我从没见过白老伯发火,虽然他不苟言笑,我也没有与他相处太久,至少他还是挺和蔼幽默的。
“我就是想帮姐姐嘛,再说了我不说,姐姐不说,谁会知道啊!”小霜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禁术就是禁术,任何人都不行。”白老伯走到门口时顿住了,声音很轻,但却又正好足以让房间里的我们听的清清楚楚。他的回答似是答非所问,我总觉得奇怪,却又说不清哪里奇怪。
说罢,他推门而出,白已还坐在房间门口的小板凳上,玩弄着那些花花草草,见白老伯出来了,又立马跟了上去。
我也意识到了,刚才我恍惚时小霜与白老伯提到的,是白家独传的禁术易容术了。我又有几分懊悔,或许本来这是次机会的,却被我那刹那间的恍惚全盘毁掉。
没事,还早,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房间中一片沉默。
我和小霜一起在房间里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那么长时间的安静过。
我正忍不住欲先开口时,门突然被打开了,在一片寂静中,竹门摩擦发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我和小霜齐齐望向门口,之间那小男孩独自站在门口,向小霜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小霜回头看了我一眼,“姐姐,我先出去了,你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