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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皇帝夫暗卫妻(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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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西域婆罗国献上舞姬,编神舞飞天庆我国国诞。”
数十位舞者身着轻薄的纱衣,婀娜多姿,步履轻盈,轻纱曼舞,虔诚而圣洁。
在众人眼中,只觉舞蹈如何之美,而在蓝晓这等非凡存在的眼里,则能看到点点信仰之力由舞汇聚,与冷国国运龙气相呼遥应。
祭司之舞,是为祈舞。
随着主舞口中哼唱起祭祀之歌,点点信仰之力形成流动的光链,最后汇聚在主舞上方,她道:“祝冷国国运昌盛,国主与国后健康长在。”
由言灵为主导,信仰之力莫名振动。
有一半直接汇入国运龙气之中,如滴水入海,不见踪影。另一半信仰之力一分为二,分别没入冷亦寒和蓝晓体内。
“唔?这……”感受到温暖的力量自四肢漫入五脏六腑,滋润着这副躯壳。
冷亦寒沉迷在这种感觉中,忽听得一声,“这……皇上怎变了个样子?”
待他回过神来,便见众人一脸惊惧地看向他。
张大的瞳孔中倒映着他此时的模样。
仙资神容,白发曳地,银饰简衣,如仙临凡间。
再一转头,蓝晓亦是一身黑色盛装宫裙,长发盘起,别了一枝墨玉牡丹。
“莲君!这是莲君!怎么回事?皇上呢?”
“――皇上!”
“快,保护太子。”
“……”
总之,一阵兵慌马乱之后,侍卫将此处团团围住。
定国大将军李浩用身体护住妻女幼儿,眼神如虎似狼,但涌入鼻腔中的一缕香,让他左右摇晃。
倒下之前,他用手护住了和宁。
“还好……没事,这香……”
……
冷容眼见着最后一人倒下,只剩下他一个。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极熟悉却又极陌生的两大两小。
只听得一句:“孩子,醒来后,你会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
眼皮变得沉重,头一歪,看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醒来。
“嘻嘻。”
“我们去周游天下吧!”
“哦!”
……………………………………
“皇兄,”豆蔻年华的少女将他摇醒,“来,喝碗醒酒汤。”
“呃……什么时辰了。”冷容扶着额头坐起来,一脸痛苦地将醒酒汤一口灌下。
“戌时一刻。”
“唔……父皇母后歇下了吗?”
少女顿了一下,半晌才道:“皇兄……您说什么呢,他们不是不在了吗?您别吓宛儿呀!”
“什,什么!怎么可能不在!晚上的时候不是……”晚上的时候?!那……莲君?那香!
冷容已听不清那女子在说什么,他猛然四看,这儿是……勤政殿。
“我一定是睡糊涂了,睡一觉就好了,宛儿你出去,别让人打扰我。”
“是,皇兄。”宛儿眼里满是担忧,但还是乖乖退了下去,“大臣们的提议是对的,您该给我找个嫂嫂了。”
待脚步走远,冷容看了看手脚,比之自己大了不少,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但他很确信,这是自己的身体。
看着自己一身的明黄,冷容有些不适,他走到书案旁,拿起奏章看了起来。
“……丰泽八年五月,清州祐和县清平镇发现一伙巨大的人贩队伍……其上下牵连其广,有数十官员涉案其中,其迹丑恶,令人无以笔述,劳京师遣人以赴……定案论处,还北国一个朗朗乾坤!”
嗯?这不是……
又连续看了些,又翻到了帝居注,大概知晓些事了。
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八年后二十岁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父皇即位后迫于世家压力,又娶了一妃四嫔,冷落了母后,并且使得母后甚至于挖空了身躯,在生下宛儿后逝世了。失去母后,父皇一夜白头。
哀莫大于心死。父皇咬牙撑了两年,便早早地驾崩了。皇位交到了年仅十二岁的自己手上。起初,皇位还有不稳的迹像,直到母后的义女云朗将一块玉佩交到自己手上,有了母后留下的明暗势力,皇位很快坐稳。说实话,父皇还有两个健康的弟弟,也就是在之前世界一起在少年官读书的信王和顺王都还在,还有平王世子、安王世子、齐王世子三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堂兄,以及……小自己两岁的冷实弟弟、和另一个小十一岁的弟弟。这么一算,就有七位直系继承人,能从中坐稳皇位,可真了不得。
至少……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就不行。
算了,先睡吧,睡醒了再说。
什么日子啊,竟然喝这么多酒,脑装又晕又沉。
……
再次醒来,冷容已接收了这边的所有信息。
“陛下,”一个尖尖细细还有些胆怯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这是陈公公身边的小方子,陈公公年纪已经大了,风寒湿病也严重,昨天已正式出宫回乡荣养了。“距离大朝会还有半个时辰。奴才带人进来了。”
“嗯。”说起来,昨天……原来是母亲的生辰。
宫女们有条不紊地为冷容更衣、梳发、正冠、着服、洗面漱口。
在少年宫的时候“母后”教导要自立自强,这些口常琐事,他都是自己搞弄的。
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冷容出神地想着,身体却很自然地放松。
冕旒立于发顶,十二串白玉珠摇晃着,发出细碎的响声。
厚重的九重衣繁复华美,代表着帝者的威严。
这些都诠释了一句话:“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用过一些粥食,乘着轿撵,在念着人世的美好与繁华。
八年后的自己,不仅才干卓绝、为人出色,而且心性沉稳、不露声色。比如……面瘫一样万年冰山似的一张俊脸。
天知道,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无论怎么试,这脸就是做出其他表情,真不知道,原来那个自已是怎么活下来的。
母亲走后,“我”一个人照顾着妹妹宛儿,父皇深夜召见,对着月色,“我”清楚地看见他鬓角的湿痕。
“我是不是很狼狈?”他自语道,“一旦失去,才知追悔莫及。”
他病得很重,御医说是心病。
但他还是努力直起身子,往窗外看去,他道:“我昨夜梦见桂花开了,你帮我看看究竟有没有开。”
“没有,父皇。”‘我’抿了抿唇,补了一句,“现在还没到秋天。”
“啊,是吗。”他一下子没了精神,“我记得你母后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我小时候偷偷来摘这里的桂花,那是……她生辰的时候,御膳房没了桂花做糕点……”
他絮絮地说着,“我”静静地听着。
这是我们之间最长的一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