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0〕蓝墨冷星》无声听雷

43、皇帝夫暗卫妻（七）

　　蓝晓没有时间去管少年宫的事，但不代表会忘记派人去管，更何况……冷容，是云晓（原主）的亲子。
　　两个太傅为一班学生梳理了一遍经义，因为学习进度不同，分为了大小两个班。年龄大的，其实应该上国子监了，不过再留一年也是可以的。除了经义，策论、诗作都不可或缺。而小班，目前还处于背诵墨义的阶段。
　　地方有设专门的官学，分文举和武举两院，同时又有女校和男校之分。国子监亦是如此。
　　官学只收六年秀才，国子监只收九年举人。同时还有推荐生，经考校后可入。另外，女校亦是如此。
　　“女子当户以立，求学以进，与男子无不同之处。”此则记于《北国律·十二·妇女律》
　　“求学仅学识之分，为人仅德行之论，做官唯实干之断。”此则为国子监女校校训。
　　北国多种律法，皆提倡男女平等，只因当年冷先国由寡母养大，后来寡母被夫家娘家两相逼迫，后自尽亡故，只留一句：“母亲无能。”
　　是母亲无能吗？不是。当时楚地苛律，宗族律记：“凡丧夫者子未成人当由宗族安排户嫁之事。”“女户者妓也”行此律法，只为促进人口增长，以求兵多之故。同时还有军户之难，言：“凡军户，一人入军则全家为军户，军户每户必有一人入军”也就是说，成为军户，父死子替，兄死弟替，子死父替……一直到家中无男，只余女子。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也因此，当北国新律一立，多少寡母孤女顺淮安湘南支流而上，渡淮安河，安家于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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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两年，又至年关。
　　少年宫成员减了泰半，冷容也准备前往国子监。
　　“殿下，娘娘送了东西过来。”大宫女紫汐将一个木匣放在琴案上。
　　“退下吧。”琴音一顿，继而便又继续弹奏，但冷容的目光却飘忽着，明显在走神。
　　“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有了两个妹妹，母亲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她们身上，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细致地关心自己了。
　　冷容轻笑着摇头，也是，自已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像小时候一样黏着母亲不放呢？是该自立才是。
　　琴声渐止。
　　冷容慢条斯理地将琴收好，伸手抓来木匣，轻轻打开。
　　一块玉玦、一张会贴、一封信。
　　黑白两色的玉玦表面经雕琢成两株花枝叶相缠的模样，一株十二瓣的白莲，和株墨色的金蕊牡丹。
　　“挺漂亮。”冷容将玉玦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嗯？这里有暗纹……与君阁少阁主？”
　　“……”难道是母后的暗势力？……与君？
　　京城文武会的会贴，和……给云深书院的举荐信？举荐人是云曲泽，被举荐人：云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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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容眼底染上欢欣，但却不露分毫，倒是有了几分不形于色的功力。
　　――……――
　　元宵节前一日，便是文武会举行的日子。
　　街上热闹不改，冷容一十岁少年郎，旁边跟着一十七八岁的侍卫兼小厮，两人不慌不收穿过各色的小摊，只四处看看，却又不买。
　　云霄是云晓早早为冷容准备的贴身侍卫兼全能保镖，在暗阁里能赐云姓，可见其能力。
　　“少爷，时间不早了。”
　　“哦，对，早点去早点看热闹。”
　　文武会在北郊的桃李园举办，主办方是文家。
　　文家当世一门两大儒，收徒无数，每位徒弟出师时都要在园中亲手栽种一颗桃树。有人便要问了，不是叫桃李园吗？那李树哪来？
　　这就要说到当年的文三少，著名的纨绔子弟却偏偏有一副侠骨，十七岁出门当了游侠，一边惩恶劝善，一边收徒教武。一个人便拉起一派宗门。而文三少也有出师种树的规矩，原因是游历四海，每有徒弟出师第一件事就是替师捎信回京，顺带种一颗李树。久而久之，桃李满园，自成一景。
　　如今仍是桃树居多，但文三少如今年仅三十七，未来李树超过桃树也未可知。
　　而这文武会，便是文三少常派人捎信回家的日子，他的弟子，要借此会展示自己的风貌。
　　文武相会，桃李相争。
　　园中花团锦簇，人们三五成群，有人饮下一杯清酒，执剑起舞，剑风凌厉，剑指花落，踏步飞花；有人抿一口冷茶，下笔如有神，刷刷几笔，人入画中，景入画中。
　　有人一时兴起，抽剑跳入场中，与其有来有往地过起招来，剑气激荡，花迷人眼；有人抱琴而来，琴音如泉铃音，清脆而又急促，花落琴上，手拂弦言·
　　冷容带着云霄悄悄而来。
　　一身天青学士服，仍在少年的年纪，却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淡定、贵气天成。
　　而云霄，则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文斗，有诗、琴、棋、书、画、策论，六魁。
　　武斗，有骑射、力、武、兵法，四筹。
　　行文争魁，演武夺筹。
　　“现在开始的是争诗魁，第一题：情。”
　　“人皆有情，凡作诗之人，有感而发，情自心生，诗情二字可见于此。”
　　“……”
　　“相见欢·星随平野花尽 星随平野花尽，琉璃枝，总是十年风雨十年冬。冷月夜，暗香随，若相逢，去还他十丈百丈妆红。”
　　冷容看了看这诗的作者，女子，从面相看二十六七的样子，未梳妇人髻，腰上别着一块小巧的玉佩，光润泽亮。
　　“这是星琉娘子，自云秀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多年了无音讯，星琉娘子二十岁出门寻夫，自今……”
　　“这……哎。”
　　“不知那未婚夫姓什名谁？我们也好帮忙问问。”
　　“夜凛，夜晚的夜，凛冬的凛。”
　　“哦哦。”
　　“左肩上有块三叶痣。”
　　“好，都记下了，没事找人问问，说不定还能吃上喜酒呢！”
　　“哈哈哈哈！”
　　“……”冷容和云霄也听了那么一耳朵。
　　唱诗人又念了几首诗词，诸人又是一番评头论足。
　　“如梦令 静雨绵绵思过，往事随风化雨，不改当年意。 是否旧故燕子，扑扇、扑扇，打灭灯笼烛影。”
　　“卜算子 决别庭前树，花开人却无。自飘零无处逢春，教人苦笑无。 今在冷玉京，想庭前花树，有人可否话茶书？流转回音书。”
　　说实话，历史上出名的诗人很多，但更多的人则诗无此才，平平中略有灵气便是众人中不错的了。
　　有时候，亮眼之处不须多，点睛一笔便可带活全诗；反而比那些华词丽藻堆砌出来的，往往不知所云的东西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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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会一步一步进行着，很快便轮到了策论和兵法两轮众头戏。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这些大儒也不会不懂这点，出的题尽是北国这些年来出现的各地问题的应对之法、国家时政法律的看法。
　　一个国家，政冶上的兴旺，是从新一代开始的，他们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干事做事，要锐意进取、不盲从、不听信、有自己的判断。
　　文武会，不仅是个人崭露头角的好时机，同时也是新旧思想大碰撞的时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有时候，不能说谁更好，只能说谁更周全，在革新的同时又兼顾百姓的利益，一步一个脚印地稳稳当当地推动着这个庞然大物向前进步。
　　在这里，流派之别反而变淡了许多，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从百姓的立场上看问题，而非前朝“何不食肉靡”之人了。
　　千千万万，汇成一股向上腾飞的力量，促使整个世界进步。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悔。诸君亦是。